第168章 伪足示现(1 / 2)

喘息是奢侈的。那侥幸残存下来的意识,如同溺水者浮出水面吸到的第一口空气,带着沼泽深处腐败与虚无的腥甜。李火旺“看”着自己残缺的形体,那被“净化”之力切割出的、边缘光滑如镜的黑暗创面,仿佛直接通往万物终结的深渊。创面边缘,新生的深灰色疤痕组织缓慢蠕动,带着一种病态的、试图弥合却又无力回天的滞涩感。

妄疮们沉寂了。恐惧不再尖啸,执念停止推演,麻木苔藓也失去了扩散的活力。它们像是被吓坏的孩童,蜷缩在幸存的组织褶皱里,仅存的活性波动微弱得如同残烛。墟胃的旋转也变得迟缓,那冰冷的解析力似乎也在刚才与“净化”规则的短暂接触中受到了某种冲击,变得不再那么“饥饿”,反而透出一种……倦怠?

不,不是倦怠。

李火旺那点星辰微光,在劫后余生的冰冷麻木中,捕捉到了一丝异样。墟胃并非倦怠,而是在……适应。它在消化、分析那短暂接触到的、“净化”规则残留的些许“信息质感”。就像尝过剧毒之后,身体本能地开始分析毒素的成分,试图找到对抗或……利用的方法。

这种“适应”是极其缓慢且被动的,但它确实在发生。

而更明显的变化,发生在那些新生的、颜色更加晦暗的疤痕组织上。

这些组织,源于他在“净化”降临前,主动引导自身陷入的“混沌浆糊”状态。它们侥幸存活,并非因为坚硬,而是因为模糊,因为不确定。此刻,它们成了李火旺这具残躯中最“活跃”的区域。

它们不再仅仅满足于缓慢地弥合创面。在墟胃那带着“分析”意味的、微弱引力的影响下,在这些疤痕组织自身那源于“混沌”的不确定性驱动下,它们开始……延伸。

不是之前幽光菌丝那种带有明确捕食意图的触须,也不是妄疮那种畸形的、固着的增生。

这是一种更原始、更……试探性的延伸。

一点极其细微的、如同水滴状的凸起,从一块疤痕组织的边缘缓缓泌出。它并非实体,而是由高度浓缩的、处于“分解”与“重塑”临界状态的混沌信息浆糊构成,表面不断泛起细微的、如同油膜般的涟漪,颜色在深灰、暗蓝乃至一丝难以察觉的、代表“虚无”的透明之间不断变幻。

这滴“混沌伪足”脱离疤痕组织,并未立刻投向外部沼泽的黑暗,而是如同拥有某种低级智能般,在原地微微颤抖、旋转,仿佛在感知、在调整。

李火旺的主意识,被动地“附着”在这滴伪足之上。通过它,他感受到的归寂之沼,与之前任何一次感知都截然不同。

没有“碎屑”的滋味,没有“哀瘤”的怨毒,没有“窃语”的冰冷。

只有一片……浑噩。

粘稠的黑暗不再是阻碍,反而像是某种……介质。伪足在其中“游动”(如果那缓慢的、如同在浓胶中蠕动的过程能被称为游动的话),几乎不产生任何涟漪。它本身那混沌的、不确定的性质,似乎与沼泽那“归寂”的底层规则,产生了某种微弱的同频。

它不再是那么“显眼”的“变量”了。

伪足缓缓靠近一片被“净化”之力抹除后留下的、绝对黑暗的虚无创面边缘。那里,连最基本的“存在”概念都被否定,是规则的“真空”地带。

就在伪足即将触碰到那绝对黑暗的边缘时,它表面那不断变幻的涟漪骤然加速!其内部的混沌浆糊剧烈翻腾,颜色迅速向着与那绝对黑暗近乎一致的、吞噬一切的“虚无透明”转变!

同时,它散发出的、极其微弱的活性波动,也瞬间降至冰点,几乎与周围沼泽的死寂融为一体。

它“模仿”了“虚无”。

它轻轻地、如同不存在般,“贴”在了那绝对黑暗的创面边缘。

没有引发任何反应。

那高悬于无形某处的、冰冷的“注视感”,似乎并未察觉到这细微的、几乎与背景噪音无异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