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舱的淡蓝色营养液泛起涟漪时，凌玥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动了一下。鼻腔里弥漫着消毒水与星核矿石混合的奇异气味，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混沌的意识逐渐凝聚 —— 那是医疗舱内壁特有的生物陶瓷质感，每平方厘米都布满 0.1 微米的透气孔。
“心率回升至 72 次 \/ 分钟。” 小雅的声音在舱体外部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脑电波 β 波占比 61%，意识苏醒进程正常。”
凌玥费力地睁开眼，视线里的一切都蒙着层水膜。透过淡蓝色的营养液，她看到小雅正俯身盯着监测屏，淡紫色的发丝垂落在屏幕上，映出跳跃的绿色波形。更远处的观察窗前，云铮的轮廓如同沉默的石像，战术外套的肩部还残留着星核矿区的暗绿色污渍。
记忆如同断裂的胶片突然拼接：虫族母体临死前的尖啸、胸口撕裂般的灼痛、还有那些涌入脑海的混乱画面 —— 联邦实验室里浸泡在绿色液体中的胚胎、矿工们被噬核虫拖入矿道的惨叫、以及父亲最后一次抚摸她头发时粗糙的掌心温度。
“啊！” 凌玥猛地蜷缩起来，右手指尖不受控制地抽搐。医疗舱的营养液瞬间沸腾，无数细小的气泡顺着她的手臂升腾，在液面绽开细密的水花。那些气泡破裂时，她清晰地听到某种频率的嗡鸣，像极了矿脉深处虫族的低语。
“能量紊乱！” 小雅的惊呼让云铮瞬间冲到舱前，“她的基因活性突然飙升到 180%，快关闭神经连接！”
观察窗内侧突然覆盖上一层乳白色的隔离膜，云铮的脸在膜外变得模糊。凌玥感到一股柔和的电流顺着脊椎蔓延，沸腾的营养液逐渐平复，但左臂的皮肤下却传来熟悉的瘙痒 —— 那是殖装脉络在高速增殖的征兆，淡金色的纹路正从手腕向肩膀攀爬，所过之处留下火烧般的灼痛。
“别碰她！” 林博士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冷硬，“让共生体自行稳定，任何外部干预都会导致基因链崩解。”
凌玥的瞳孔在收缩中聚焦。她看到自己的指甲正在变长，尖端泛着半透明的莹光，如同某种昆虫的前肢。更恐怖的是手背的皮肤，星核矿区采集样本时留下的细小伤口处，正渗出银白色的细丝，像蛛网般包裹住整个手掌。
“不…… 不要……” 她想尖叫，却发现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嘶的气音。那些银白色细丝突然加速蠕动，顺着医疗舱的内壁向上蔓延，在舱顶形成复杂的能量回路，发出淡蓝色的微光 —— 这是星核矿石在高浓度能量场下才会出现的结晶反应。
“这是…… 星核共生现象。” 林博士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波动，“她的细胞正在主动吸收环境中的星核粒子，形成天然的能量屏障。”
凌玥感到胸腔里的灼痛在减弱，取而代之的是种奇异的充盈感。那些曾让她痛苦不堪的基因冲突，此刻仿佛找到了某种平衡的韵律，像两首截然不同的乐曲突然和谐共鸣。当银白色细丝最终在她腕部凝结成环状时，医疗舱的营养液突然变得清澈，她能清晰地看到云铮紧攥的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三小时后，医疗舱的隔离膜缓缓降下。凌玥坐在铺着白色床单的病床上，身上套着件宽大的灰色病号服，袖口空荡荡地晃荡 —— 她的左臂仍覆盖着层薄如蝉翼的银色薄膜，那些淡金色的殖装脉络在膜下流动，如同包裹在水晶里的溪流。
“感觉怎么样？” 云铮的脚步声很轻，战术靴在地板上几乎不发出声响。他手里端着杯热气腾腾的液体，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林博士说你需要补充电解质。”
凌玥没有接杯子。她的目光停留在云铮的右臂上 —— 那里的战术外套有处明显的破损，露出想起星核矿区的最后时刻，是这个人抱着昏迷的自己冲出爆炸的烟尘，后背被飞溅的虫尸碎片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我是不是…… 变成怪物了？”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左手下意识地按住右臂的银色薄膜。每当情绪波动时，那些淡金色脉络就会加速流动，带来轻微的麻痹感。
云铮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金属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在风啸要塞，‘怪物’这个词只用来形容联邦改造人。” 他拉开椅子坐下，战术腰带的金属扣在动作中发出轻响，“林博士需要给你做个全面检测，这很重要。”
凌玥的指尖蜷缩起来。她看到床头柜的反光中，自己的瞳孔边缘还残留着淡淡的金色 —— 那是在矿脉深处控制噬核虫时出现的异状。当时她能清晰地 “听” 到那些虫子的思维，像无数根细针在刺探她的神经，而现在，即使在安静的医疗室里，她仍能捕捉到通风管道里某种微小生物的爬行声。
“检测？” 她猛地抬头，金色的光斑在瞳孔里闪烁，“就像联邦对待实验体那样吗？”
云铮的动作顿住了。他注意到凌玥的呼吸频率突然加快，银色薄膜下的殖装脉络开始不规则地闪烁。这让他想起星核矿区的工程师被星核矿渣灼伤时的情景 —— 基因活性过高时，人体会呈现出类似金属的物理特性。
“林博士是联盟首席生物学家。” 云铮放缓了语速，右手轻轻按在床头柜上，那里的合金表面被他的指温焐出片模糊的水雾，“她的实验室里有最先进的基因图谱仪，能帮你弄明白身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玥的视线落在云铮按在柜面上的手上。那只手的虎口处有道陈旧的疤痕，像是被某种锋利的爪类生物撕裂的，疤痕边缘的皮肤微微隆起 —— 这是殖装体与人体组织融合时留下的典型痕迹。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或许比她更了解基因改造带来的痛苦。
“我看到了……” 凌玥的声音带着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些画面，联邦的实验室，他们在解剖母巢碎片……”
云铮的指关节瞬间绷紧。他想起虫族母体临死前传递来的画面，那些穿着白色大褂的科学家脸上狂热的表情，以及培养舱上清晰可见的编号。凌玥的基因共生体绝非偶然，联邦的实验从一开始就将目标锁定在这个来自奥拓矿星的女孩身上。
“那些记忆不属于你。” 云铮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是母巢碎片残留的精神印记，就像…… 数据缓存。”
凌玥的呼吸渐渐平稳。她看着自己的左臂，银色薄膜在灯光下折射出虹彩般的光泽。当她集中精神时，能 “感觉” 到医疗室外走廊里巡逻士兵的心跳，甚至能分辨出他们殖装体的能量输出频率 —— 三号士兵的右腿殖装显然有故障，每次迈步都会产生 0.3 秒的能量迟滞。
“林博士在哪里？” 她终于抬起头，金色的瞳孔里带着种与年龄不符的平静。
云铮起身时，战术靴跟在地板上磕出轻响。“跟我来。” 他转身走向门口，没有回头，“检测过程可能有点长，但小雅会陪着你。”
凌玥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的瞬间打了个寒颤。走廊里的冷空气让她左臂的银色薄膜收缩，淡金色的脉络如同呼吸般起伏。她注意到云铮的步伐刻意放慢了，似乎在等她跟上，这个细微的举动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生物实验室的门是整块透明的基因玻璃，通电时会呈现出流动的蓝色纹路。凌玥跟着云铮穿过三道消毒通道，每道门前的扫描光束都让她皮肤下的殖装脉络微微刺痛。当最后一道门滑开时，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
整个实验室如同倒置的星空，天花板和四面墙壁都是透明的培养舱，里面漂浮着各种生物组织样本：闪烁着银光的星核矿石切片、搏动的暗红色虫族肌肉纤维、还有缠绕着淡金色脉络的人类神经束。中央的操作台上，三台半人高的仪器正发出低沉的嗡鸣，全息投影在空中形成螺旋状的基因链模型，每旋转一周就变换一次颜色。
“来了。” 林博士的声音从操作台后传来。这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女人转过身，脸上还戴着嵌有微型显示屏的护目镜，镜片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绿色数据，“躺到检测台上，放松就好。”
检测台是块温热的黑色凝胶，凌玥躺上去时，凝胶自动包裹住她的身体，只露出头部和左臂。小雅站在操作台侧面，手里拿着支闪着银光的注射器，针尖处悬浮着滴淡紫色的液体 —— 那是用星核粉末与纳米机器人混合制成的造影剂。
“会有点疼。” 小雅的指尖轻轻拂过凌玥的耳垂，那里还残留着矿星风沙留下的细小疤痕，“但比殖装同步训练轻松多了，记得吗？”
凌玥点点头，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操作台上方的屏幕。上面正显示着三幅基因图谱：左侧是呈双螺旋结构的人类基因，右侧是类似网状的虫族基因，而中间的图谱却呈现出奇异的麻花状，两种截然不同的基因链相互缠绕，在某些节点处甚至融合成新的片段。
“那是你的基因初步测序结果。” 林博士摘下护目镜，露出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星核矿区采集的样本显示，你的基因链在爆炸冲击波中发生了定向突变。”
小雅的注射器轻轻刺入凌玥的右臂静脉。淡紫色的造影剂进入血管的瞬间，凌玥感到整条手臂都在发烫，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萤火虫顺着血液流动。当那些 “萤火虫” 抵达心脏时，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眼前的全息投影开始扭曲 —— 人类基因链的片段突然长出类似虫族的触须结构，而虫族基因的网状结构中则嵌入了人类的碱基对。
“同步率开始攀升！” 小雅的声音带着惊喜，“72%……75%…… 稳定在 78%！”
凌玥的意识在扩张。她 “看到” 自己的每个细胞都在欢呼，星核粒子像忠诚的卫兵般守护着基因链，将那些试图分离人类与虫族片段的力量一一化解。当她的目光与屏幕上的中间图谱对视时，那麻花状的基因链突然剧烈跳动，在顶端形成个闪烁的光点 —— 与她胸口殖装核心的位置完全对应。
“这就是共生平衡。” 林博士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她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将全息投影放大了百倍，“注意这个节点，人类的 tp53 基因与虫族的繁殖基因在这里形成了稳定的三重螺旋结构，这是自然界绝不可能出现的突变。”
凌玥的呼吸变得困难。她看到那三重螺旋结构的中心，包裹着个微小的银灰色颗粒，正随着她的心跳微微颤动。当林博士将这个颗粒放大时，她突然尖叫出声 —— 那是矿星母巢核心的微缩版，她在父亲的采矿日志里见过同样的图案。
“矿星母巢的碎片。” 云铮的声音从实验室门口传来，他不知何时走到了那里，战术外套的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的黑色作战服，“三年前联邦轰炸奥拓矿星时，有块母巢核心碎片嵌入了她的脊柱。”
林博士的手指悬停在键盘上。“这就解释了定向突变的原因。” 她重新调出组数据，与全息投影叠加，“母巢碎片在你体内潜伏了三年，星核能量的催化让它与你的基因完成了共生。简单说 ——”
实验室的灯光突然暗下来，全息投影的光芒在每个人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林博士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你既是人类，也是矿星母巢意志的延续。这种共生体，联邦研究了二十年都没能成功，却在你身上意外实现了。”
凌玥猛地坐起身，黑色凝胶在她身下迅速退去。左臂的银色薄膜突然裂开细小的缝隙，淡金色的殖装脉络如同藤蔓般爬上脖颈，在她的脸颊旁形成复杂的回路。她能感觉到实验室里所有生物样本的 “情绪”—— 培养舱里的虫族肌肉纤维在恐惧中收缩，星核矿石切片则发出愉悦的震颤。
“控制不住……” 凌玥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落在黑色凝胶上，瞬间被吸收，“它们在说话，好多声音……”
“看着我！” 云铮的声音像道惊雷炸响。凌玥下意识地抬头，撞进他沉静的眼眸。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厌恶，只有种她熟悉的坚定 —— 就像在星核矿区，他挡在她身前对抗虫群时的眼神，“深呼吸，像小雅教你的那样，找到能量的锚点。”
凌玥的胸腔随着云铮的指令起伏。她想起冥想训练时的场景：小雅让她想象风啸要塞的防御塔，那些银灰色的钢铁巨物如何将混乱的能量梳理成有序的屏障。渐渐地，脸颊旁的殖装脉络开始褪色，实验室里那些嘈杂的 “声音” 也变得遥远。
“很好。” 小雅扶住她的肩膀，指尖传来柔和的能量波动，“共生体需要引导，而不是压制。就像殖装体同步率，你越抗拒，它越容易失控。”
林博士重新点亮实验室的灯光，全息投影已经切换成平静的绿色。“这正是我接下来要做的。” 她调出份新的文件，投影在凌玥面前的空气中，“能力引导训练计划，为期三周。”
凌玥的目光扫过计划书上的标题，指尖仍在微微颤抖。当她的视线落在 “虫族控制练习” 这行字上时，星核矿区那些被她控制的噬核虫突然闯入脑海 —— 它们掉转口器撕咬同类时，复眼里映出的竟是她自己扭曲的脸。
“我不想变成怪物。”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林博士关掉全息投影，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运行的低鸣。“在联邦的基因库定义里，能操控虫族的都是怪物。” 她走到凌玥面前，实验服的袖口沾着点星核粉末，在灯光下闪烁，“但在风啸要塞，这叫战术优势。”
云铮走到操作台旁，拿起份打印好的数据报告。上面记录着星核矿区的战斗日志，王铁用红笔圈出了凌玥控制噬核虫的时间段。“联邦改造人军团里，有专门操控虫族的‘控制组’。” 他的手指点在报告的某行字上，“根据我们截获的情报，他们能同时指挥超过五十只进化型虫族。”
凌玥的手指猛地攥紧。她想起父亲的采矿队就是被联邦改造人引来的噬核虫吞噬的，那些怪物站在矿道高处，像放牧般驱使着虫群。当时她躲在通风管道里，透过缝隙看到改造人手臂上闪烁的红色纹路，与林博士投影里的虫族基因链惊人地相似。
“我能比他们做得更好。” 凌玥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金色的光斑再次在瞳孔中凝聚，“不是为了变成怪物，是为了…… 不让更多人被虫群吃掉。”
林博士的嘴角难得地勾起弧度。她按下操作台侧面的按钮，实验室的墙壁缓缓滑开，露出后面的训练室 —— 五十平方米的空间里，整齐排列着十二台银色的圆柱状设备，每台设备顶端都悬浮着个透明的培养皿，里面蠕动着几只米粒大小的噬核虫幼虫。
“第一阶段训练：基因共鸣。” 林博士走到最左侧的设备前，培养皿里的幼虫突然停止移动，“你需要学会区分自己与虫族的基因频率，就像在嘈杂的房间里听清特定的声音。”
她将手掌贴在圆柱设备的感应区，培养皿里立刻泛起淡蓝色的光晕。凌玥惊讶地发现，那些噬核虫幼虫的身体上，浮现出与她左臂相似的淡金色纹路，只是更加纤细微弱。
“星核能量是你们的共同语言。” 林博士的手掌微微用力，光晕的亮度随之增强，“虫族通过星核粒子传递信息，你的共生体基因能解码这些信息，甚至…… 改写它们。”
凌玥犹豫着伸出左臂，银色薄膜在接触感应区的瞬间变得透明。当她的皮肤与设备表面相触时，培养皿里的噬核虫突然剧烈扭动，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她的脑海里炸开无数尖锐的嘶鸣，那是幼虫在恐惧中释放的信息素信号。
“放松你的精神屏障。” 小雅站在她身后，双手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想象它们是矿星上的荧光虫，你只是想让它们飞得更整齐些。”
凌玥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矿星夜晚的景象：无数荧光虫在矿道里飞舞，父亲用特制的网捕捉它们，装入玻璃瓶作为临时光源。那些虫子从不攻击矿工，仿佛能分辨出人类与联邦士兵的不同气息。
淡金色的殖装脉络在她手臂上加速流动。当她的意识像温柔的水流般包裹住那些噬核虫时，尖锐的嘶鸣突然变成柔和的嗡鸣。培养皿里的幼虫开始按照某种规律移动，最终排成个完整的圆形 —— 那是矿星矿工用来表示安全的信号。
“同步率 81%！” 小雅的声音带着兴奋，“她能直接改写幼虫的行为模式，不需要通过能量冲击！”
林博士的眼睛在护目镜后闪烁着精光。她快速调整设备参数，培养皿里的光晕变成了刺眼的红色。“情绪干扰测试开始。” 她的声音透过设备的嗡鸣传来，“保持控制，无论看到什么。”
凌玥的瞳孔骤然收缩。培养皿里的噬核虫突然膨胀，在红光中幻化成星核矿区那些成年噬核虫的模样，口器里滴落的暗绿色黏液在虚拟投影中腐蚀出冒烟的坑洞。更可怕的是，那些虫群的背后，站着个模糊的人影 —— 穿着联邦士兵的白色铠甲，脸部被头盔遮挡，但左臂的红色纹路却清晰可见。
“爸爸！” 凌玥失声尖叫，控制瞬间中断。培养皿里的幼虫疯狂冲撞着透明壁，她的左臂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银色薄膜下的殖装脉络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停！” 云铮的吼声让林博士立刻切断了设备电源。他冲到凌玥身边时，发现她的指甲已经刺破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训练室的地板上，与星核粉末混合成暗红色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