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餐厅地上的碎片和气氛诡异的几人,民警严肃地询问情况。
韩砚立刻挤出一个笑容,抢着解释:“警察同志,误会,都是误会!家里闹了点矛盾,两口子吵架,没控制住情绪。现在已经说开了,没事了,真是麻烦你们了。”
民警没有理会他,转而看向脸颊仍有些红肿、沉默地抱着孩子的陈童,温和但明确地问:“女士,是你报的警吗?需要帮助吗?”
陈童紧紧抱着儿子,小哲把脸埋在她颈窝,小手死死搂着她的脖子。
她没有看韩砚,只是垂着眼,缓缓地、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低声说:“谢谢,不用了。”
民警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怀中惊恐未消的孩子,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这种家庭纠纷,当事人不追究,他们也很难介入。
最终,民警只能口头警告了韩砚几句,便无奈地离开了。
餐厅里只剩下一家三口和一片残局,空气凝重得让人窒息。
*
当晚回到家,陈童将自己反锁在卧室里,身心俱疲。
脸颊上被掌掴的地方依旧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心。
明天该如何面对员工,如何解释这一场闹剧?餐厅的损失、客人的惊吓、员工的委屈。。。。
这一切都沉甸甸地压在她心上。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她,她甚至荒谬地想,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韩砚的,今生要来偿还。
门外,婆婆尖利的声音穿透门板,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
“。。。现在知道躲起来了?早干嘛去了!要是她当初懂点事,痛痛快快让家里人进餐厅帮忙,小砚能发那么大火,能在外面动手吗?说到底就是她自找的!”
紧接着,声音转向了一旁怯生生的孙子,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却更具毒性:“乖孙,可不能学你妈妈那样倔。你爸爸多不容易,多爱你啊,都是为了这个家。你怎么能说不喜欢爸爸呢?快跟奶奶说,最爱爸爸了。”
“够了!妈你少说两句!” 韩砚的吼声响起,带着烦躁和后怕。
婆婆被儿子一吼,声音反而更高了:“你冲我喊什么!你自己脾气控制不住,在外面打老婆,丢的是我们全家的脸!还当着我孙子的面!你让孩子以后怎么看你?万一她这回铁了心要离婚,你。。。。”
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下一秒,卧室门锁被转动,韩砚推门走了进来。他没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他走到床边,竟“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陈童在黑暗中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干什么?”
“童童,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韩砚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表演式的悔恨,“我最近压力太大了,在我堂叔手底下做事,天天看人脸色,他们根本就没把我当自家人看,呼来喝去。。。。我,我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了!”
陈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
又是这套说辞,压力大,别人看不起他。。。。这些似乎永远是他失控伤人的正当理由。
“你起来吧。”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韩砚非但没起,反而膝行两步,抓住她的衣角:“不,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童童,我们不离婚,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和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