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的心跳如擂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前进意味着要靠近这个怪物,后退又怕引发它的追逐。
就在这时,那东西突然向他快速蠕动过来!
张伟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想跑,却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他手脚并用地向后挪动,眼看着那无头无肢的躯干逼近自己。
在极度的恐惧中,张伟注意到一件事——这东西移动时完全不发出声音。没有脚步声,没有摩擦声,什么都没有。就像一段影像,而不是实体。
它在距离张伟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住了。
张伟屏住呼吸,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东西只是“呆”在那里,似乎在观察他。
然后,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那躯干微微倾斜,做了一个类似“点头”的动作,尽管它根本没有头可以点。接着,它转向一侧,以惊人的速度蠕动着消失在楼角的阴影中。
张伟连滚带爬地回到家,把经过告诉了李梅。这次李梅没有质疑,只是脸色苍白地听着。
“它好像...认识我似的。”张伟最后说,自己都觉得荒谬。
从那天起,张伟感觉自己被标记了。不论白天黑夜,他总能感觉到一种被监视的异样感。有时深夜醒来,他会忍不住走到窗边,而不止一次,他看见那个无头无肢的身影站在街对面,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的窗户。
李梅也开始相信了。她甚至提出要暂时搬去旅馆住,但张伟拒绝了——“要是它真想害我们,早就动手了。它好像...有什么目的。”
一周后的晚上,夫妻俩正在看电视,突然同时僵住了——他们听见了一种声音。
那是一种极其轻微的摩擦声,从门廊方向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门外移动。
张伟和李梅对视一眼,都不敢出声。摩擦声停了,接着又响起,这次更近了——似乎已经进了屋内!
两人慢慢转头,看向通往门廊的走廊。在阴影中,有个东西正在向客厅蠕动。
无肢之影来了。它进入了他们的家。
李梅捂住嘴防止自己尖叫。张伟下意识地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尽管不知道这对着一个没有头没有心脏的东西能有什么用。
那躯干停在客厅入口处,一动不动。在室内光线下,他们能清楚地看到它的细节——灰扑扑的布料覆盖着躯干,颈部和四肢的断口处光滑得不自然,整体给人一种既真实又虚幻的矛盾感。
时间仿佛凝固了。夫妻俩与这个超自然的入侵者对峙着,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然后,那东西开始发生变化。
它的表面开始波动,就像水面上的倒影被搅乱。灰色的布料似乎融入了皮肤,躯干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在原本应该是脖颈的断口上方,空气中开始凝聚出某种类似头部的模糊形状,但没有具体的五官特征。同样,在躯干两侧和下方,也开始延伸出类似肢体的阴影状延伸物。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却令人毛骨悚然。那不是长出新的头与四肢,而更像是某种全息投影般的幻象,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笼罩在实体周围。
这个“人影”缓缓转向张伟,尽管没有眼睛,但张伟能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注视。然后,它举起一只“手”的阴影,指向卧室方向。
李梅下意识的夹紧双腿,但还是漏尿了,毕竟这几年和张伟啥都尝试,闸口早就很松了。
“它...它想告诉我们什么?”李梅颤声问。
张伟吞了口唾沫,鼓起勇气问道:“你想...带我们去哪里?”
那影子收回“手”,开始向卧室方向移动,然后又停住,回头“看”他们,明显是要他们跟上。
夫妻俩犹豫了一下,不能惹怒它,最终还是跟着这个诡异的引导者走向卧室。影子引导他们来到衣柜前,再次指向衣柜门。
“衣柜里有什么?”李梅小声问,突然脸色一变,“不会是...尸体吧?”
张伟深吸一口气:“别他妈胡说。”然后上前打开衣柜门。里面只有衣服和一些旧盒子。他困惑地回头看那影子。
影子更急切地指向衣柜内部。张伟开始翻找,挪开盒子衣服,最后露出衣柜背板。这时他才注意到,背板右下角有一块不太对劲——颜色比周围略浅,像是后来修补过的。
就在这时,那无头无肢的实体突然开始剧烈颤动,周围的幻影变得不稳定,忽明忽暗。它似乎正在耗尽能量,或者遇到某种阻碍。
张伟不顾一切地踹向那块背板。木板裂开,后面露出一个小夹层,里面放着一本旧日记簿。
就在他取出日记的瞬间,那无肢之影周围的幻影彻底消失了,实体本身也开始变得透明,就像融入了空气中一般。在完全消失前,它做了一个最后的动作——躯干向前倾斜,仿佛鞠躬致意,然后就像被关掉的电视影像一样,倏忽不见。
夫妻俩呆立良久,才回过神来查看那本日记。日记的主人似乎是前住户,记录了他不幸的婚姻和妻子的外遇。最后几页写着他发现妻子计划与情人合谋杀害他,并制造意外假象。最后一页只有一行字:“他们今晚就要动手了。如果我死了,我的怨念会...”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
第二天,张伟和李梅通过物业联系到了房东,又辗转找到了前住户的亲戚。得知这位前住户确实死于所谓的“意外”,死后还被野狗撕咬得四肢头颅分离。而他的妻子和她的情人很快就结婚了,搬去了外地。
警方重新调查了这个案子,最终以谋杀罪逮捕了那对男女。
自那以后,无肢之影再也没有出现。
小区居民慢慢恢复了正常生活,但关于那个无头无四肢的鬼影的传说却在城市中流传开来。有人说它是一个申冤的魂魄,以最残缺的形式回归人间;有人说它是某种维度错误的存在,偶然闯入我们的世界;还有人认为它是集体恐惧的具象化。
无论真相如何,都市怪谈的目录中又多了一个令人脊背发凉的故事——关于一个没有头也没有四肢的影子,在深夜的街道上蠕动爬行,寻找着什么,指引着什么,以它那无法理解的方式干涉着生者的世界。
而这个故事最可怕的部分在于,没有人能确定它已经完成了所有使命,永远消失了。也许在某个深夜,在某个需要正义的地方,那个无肢之影会再次出现,无声地蠕动在黑暗与光明的边缘,提醒人们有些存在超越了我们的理解,有些正义需要超自然的方式才能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