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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章 饥饿永恒(2 / 2)

中午时分,老太太回房休息,嘱咐他们“别乱走”。但王金福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这老太婆肯定藏着什么,”他对张从芝说,“说不定有啥值钱东西。”

他们溜到走廊另一侧,尝试推开其他房门,果然都锁着。只有一扇门虚掩着——那是老太太的房间。

房间里空无一人,简陋得超乎想象:一张窄床,一把椅子,墙上挂着一个奇怪的编织物,看起来像某种符号或图案,由枯草和毛发编织而成。

“人呢?”王金福诧异。房间没有其他出口,老太太却不见了。

张从芝注意到床后的墙壁有异样,仔细看发现那是一道几乎与墙融为一体的暗门,微微开着条缝。她推开门,后面是通向地下的狭窄石阶,一股浓郁的甜腻气味从

“别下去,”张从芝拉住丈夫,“我感觉不好。”

但王金福挣脱了她,“说不定底下有宝贝呢?”

石阶通向一个地下室,墙上点着几盏油灯,照亮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整个地下室布满了一种奇怪的丝状物质,像是巨大的蜘蛛网,但又更密集更厚重。这些丝茧附着在每面墙和天花板上,有些地方厚达数寸。在最深处的角落里,他们看到了老太太——她正跪在一个半人高的茧状物前,喃喃低语着什么。

两人慌忙退回,心跳如鼓。回到房间后,王金福还在强装镇定:“估计是什么邪教仪式,穷乡僻壤就爱搞这个。”

但张从芝想起那些丝状物似乎在微微起伏,如同呼吸一般。

午后,修车厂来电说拖车已出发。他们如释重负,决定在院中等候。老太太再次出现,却没问他们是否进了地下室,只是沉默地坐在廊下,浑浊的眼睛望着院门方向。

王金福注意到院子里杂草中有不少鸟兽小骨架,像是被什么吸干了血肉。

等待期间,王金福烟瘾犯了,摸遍口袋找不到火机。“我去厨房借个火。”他对妻子说。

他进入老宅,却发现老太太不在厨房。经过走廊时,他听见地下室方向传来细微声响,像是许多东西在轻轻摩擦。恐惧与好奇交织,他再次走向地下室入口。

地下室的灯光比先前更亮,那些丝状物似乎更加密集了。王金福屏息看去,顿时胃里翻江倒海——那些丝茧不再是空的,隐约可见人形轮廓,至少有三个成年人大小的茧挂在墙上,随着内部呼吸般的蠕动微微起伏。

最大的那个茧表面突然破裂,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地垂出来,手指干枯如柴。

王金福连滚带爬地逃出老宅,面色惨白地对张从芝说:“快走,离这房子远点!”

就在这时,拖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他们从未如此欣喜于听到汽车声音。

老太太仍坐在廊下,望着他们匆匆奔向院门。当拖车司机下车时,她突然站起身,第一次显露出急切的表情。

“不能久留,”她对司机喊道,“快走!”

司机是个健谈的中年人,路上告诉他们:“那老太婆是守屋人。那宅子邪门得很,几十年前整个村子陆续搬走,就是因为怪事频发。据说那家里几代人都被‘缠住了’,最后只剩她一个守着。”

“什么怪事?”张从芝声音发抖。

“说不清,好像是人老是做噩梦,醒来身上有莫名淤青,牲畜失踪,最后连小孩都...”司机摇摇头,“老辈人说那地方底下埋着不干净的东西,会‘织茧’,慢慢把人裹走。政府派人来看过,啥也没查出来,最后整个村还是荒了。”

回到县城交完货,王金福和张从芝在一家小旅馆过夜。半夜,张从芝突然惊醒,感觉身上痒痒的。开灯一看,她尖叫起来——几缕半透明的细丝从床垫缝隙中渗出,正轻轻搭在她手臂上。

王金福惊醒后,慌忙拍掉那些丝状物。它们看似纤细,却意外地坚韧,扯断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接下来几天,恐怖如影随形。他们不断发现那种细丝——在卡车座椅缝隙中,在洗衣机的排水口,甚至在晚餐的面条里。有时深夜,他们会同时惊醒,都梦见那个地下室和那些蠕动的人形茧。

一周后的夜晚,王金福洗澡时突然惨叫。张从芝冲进浴室,看见丈夫惊恐地指着排水口——一簇密集的丝状物正从下水道涌出,如同有生命般向上蔓延。

他们连夜退租,开车往南逃,但丝状物似乎认准了他们,无论到哪里都会重新出现,且一次比一次更多。

绝望中,他们找到一位乡下的神婆。神婆听完叙述后,摇头叹息:“你们被标记了,那东西通过老太婆传给了你们。它像种子,找到合适土壤就会生长。”

“怎么办?”王金福几乎跪下。

神婆给他们一道符和一瓶药水,“能暂时驱避,但根除不了。唯有回去面对,找到源头才能解决。”

犹豫再三,他们决定返回老宅。一路上,卡车里已经可见零星丝絮在角落生长,无视他们的清理。

再见到老宅时,它看起来更加破败荒凉。院门大开,院子里静悄悄的。

他们谨慎地进入宅子,呼唤老太太,无人应答。地下室入口大开,甜腻气味更加浓郁。

地下室的景象让他们窒息——丝状物已蔓延到整个空间,墙上挂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茧,最大的几乎有卡车轮胎那么大,全部在有节奏地蠕动。老太太坐在中央,半身已被丝絮覆盖,她抬头用完全乳白的眼睛“看”向他们。

“它饿了,”老人声音异常清晰,“总是饿。”

她伸出手,指向角落的一个茧。那茧突然破裂,露出里面东西——那竟是另一个“张从芝”,面色惨白,眼睛空洞,嘴角却带着诡异的微笑。

王金福怪叫一声,拉着真正的妻子疯狂逃出老宅。他们发动卡车,不管不顾地驶离。

后视镜中,老宅似乎在微微蠕动,无数丝状物从窗口门缝涌出,如同活物般伸向天空。

开出数里后,卡车突然熄火。检查发现,发动机已被丝状物完全堵塞。

就在这时,他们身上的丝絮开始以肉眼可见速度生长,缠绕四肢,勒紧脖颈。王金福徒手撕扯,却越扯越多。张从芝尖叫着,发现皮肤下已有丝状物在蠕动。

绝望之际,王金福想起神婆给的药水。他挣扎着取出,胡乱洒在两人身上。药水触到丝状物发出嘶嘶声,那些东西迅速收缩消退。

他们趁机逃出卡车,奔向最近的村庄求救。

后来,据当地人说,那晚荒宅方向传来奇异光芒。次日查看,老宅已神秘倒塌,成为一堆废墟,地下室完全塌陷,无任何生命迹象。

王金福和张从芝卖了卡车,逃到几千里外的南方小镇开了家杂货店,绝口不提那段经历。只是每年雨季来临,他们都会莫名焦虑,夜里紧抱彼此,倾听墙壁是否有窸窣声响。

有时张从芝会梦见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茧中人,站在雨夜老宅窗前,微笑着向她招手。

而王金福则永远记得地下室那只垂下的苍白的手,和老太太最后的话:“总是饿。”

小镇生活平静,但他们知道,有些东西不会真正消失,只是等待。在潮湿的墙角,在黑暗的缝隙,在无人注视的角落,细微的丝絮正静静生长,等待下一个雨天,等待再次被唤醒。

世界的恐怖不在于鬼怪传说,而在于那些无法解释的、违背常理的存在,它们潜伏在现实褶皱中,提醒人们认知的局限。荒宅已毁,异茧犹存,只是换了形式,换了目标。毕竟,饥饿是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