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村长提着煤油灯开门时,王三已经语无伦次。他指着自己家的方向,结结巴巴地说着\"掉皮鬼\"、\"吃人\"之类的字眼。村长脸色大变,立刻叫醒了几个壮小伙,拿着锄头镰刀往王三家赶去。
众人踹开王三家门时,屋里空无一人,只有炕上一滩黑红色的血迹,和角落里一团皱巴巴的东西——那是一张完整的人皮,从头顶到脚趾,像脱衣服一样被褪了下来。人皮的脸部还能辨认出翠娥的模样,只是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洞。
村长面色凝重地让年轻人四处搜寻,自己则拉着王三询问详情。王三哆哆嗦嗦地描述了事情经过,当说到厨房里的一幕时,一个村民突然从厨房发出一声惊叫。
众人赶过去,只见灶台上堆着几块血肉模糊的残骸——是村里前几天失踪的那只黑狗。更可怕的是,灶台下的灰堆里,还埋着半截人的手指,指甲上涂着红色的凤仙花汁。
\"是...是几十里外榆树村我姨妈家的闺女...\"一个村民认出了那枚戒指,\"她上月说去走亲戚,一直没回来...\"
王三闻言,胃里一阵翻腾,跪在地上干呕起来。他想起翠娥——不,那个画皮鬼——换衣服时那异常细腻的皮肤,还有那股腐烂的花香,原来都是...
村长立刻组织村民在村里各处撒上香灰,在门窗上贴符咒。王三被安排在村长家过夜,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轮流守夜。夜深人静时,王三蜷缩在角落里,听着外面的风声,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窗缝间窥视。
第二天清晨,村里炸开了锅。王三家隔壁的刘老汉死了——他的胸口被掏了一个大洞,心脏不翼而飞。更诡异的是,他脸上凝固着一种诡异的笑容,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令人愉悦的景象,而那张人皮也神秘消失了。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人心惶惶。每到夜晚,就有村民听见挠门声或是窗外的窃窃私语。有胆大的透过窗缝往外看,总能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在村中游荡,有时她的脸是美丽的翠娥,有时那张脸皮会突然脱落,露出
王三夜夜做噩梦,梦见翠娥趴在他身上,那张美丽的脸皮慢慢融化,露出里面蛆虫蠕动的鬼脸。每次惊醒,他都发现枕边有一缕长发。
第七天夜里,王三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偷偷溜出村长家,想逃到镇上去。刚出村口,他就看见一个白衣女子站在路中央,背对着他梳头。月光下,她的头发黑得发亮,一直垂到脚踝。
王三转身要跑,却发现自己的脚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女子缓缓转身——是翠娥的脸,但嘴角一直咧到耳根,露出森森白牙。
\"王大哥...\"她柔声唤道,\"你不是喜欢我吗?来啊...\"
王三想喊却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翠娥走近。就在那双冰冷的手即将碰到他的脸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狗吠和村民的呼喊声。翠娥——或者说画皮鬼——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转身消失在玉米地里。
村民们举着火把赶来,领头的正是村长。他说请来了山里的老道士,算出这画皮鬼必须要在月圆之夜取满七七四十九个人的心肝才能修成真身。今天是第七个满月,也是她最后一个目标——王三。
\"你沾了她的阴气,她不会放过你的。\"村长沉声道,\"道长说,要除这画皮鬼,必须找到她藏皮的地方,可能就在你家。\"
王三突然想起那晚在厨房看到的场景,画皮鬼似乎对灶台格外关注。众人立刻返回王三家,拆了灶台,果然在有女,最上面的一张正是翠娥的。
这时,老道士也已在村口摆好了法阵,指挥村民将这些人皮烧掉。夜幕降临时,村里静得可怕,连虫鸣都消失了。突然,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夜空,接着是激烈的打斗声和符纸燃烧的噼啪声。
王三和村民躲在屋里,听着外面恐怖的动静,直到东方泛白才敢出门。法坛周围一片狼藉,老道士瘫坐在地上,道袍被撕得破烂,但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
\"解决了。\"老道士指着地上的一滩脓血和几缕黑发,\"这孽障害了四十八条人命,今日终于伏诛。\"
王三这才知道,画皮鬼原是百年前一个被负心人剥皮而死的女子,她化为厉鬼,杀绝了负心汉九族,怨气依旧不散,专挑好色之徒下手,先以色相诱,再食其心肝。顺便还杀了三名水性杨花的女子,那些被害者的皮,则被她用来伪装成美人,继续害人。
村民们将老道士奉为上宾,大摆宴席庆祝。王三却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宴席上,他注意到老道士的眼睛偶尔会闪过一丝绿光,而且他从不吃桌上的肉菜,只喝些清粥。
当晚,王三又做了噩梦,梦见老道士站在他床前,脸皮慢慢剥落...他惊醒时,发现枕边又多了一缕长发,这次是白色的。
第二天一早,村里传来噩耗——老道士死了,死状和刘老汉一模一样:胸口一个大洞,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更可怕的是,他的道袍下藏着一张正在腐烂的人皮...
王三终于明白,真正的画皮鬼并没有被消灭。她只是换了张皮,继续潜伏在村里。而这次,她选择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身份。
当夜,王三收拾细软,头也不回地逃离了村子。身后,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女人轻柔的笑声,还有皮肤撕裂的细微声响...
月光下,一个身影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上,看着王三远去的背影,缓缓撕下脸上苍老的面皮,露出翠娥那张美艳的脸。她舔了舔嘴唇,转身飘向村里亮着灯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