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儿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在提醒她如今的落魄,都在践踏她最后的尊严。
这根本不是帮助,这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又一次公开处刑和精神凌虐!
去申请她的慈善基金?
拿着她“施舍”的钱,像乞丐一样活着?
然后让她楚秋儿的名字,永远成为悬在自己头顶的耻辱柱?
沈清秋的胸口剧烈起伏,一股腥甜涌上喉咙。
她死死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没有一巴掌打掉那张名片。
楚秋儿见她迟迟不接,也不生气,反而轻笑一声,手腕优雅一转,将名片轻轻放在了旁边积满灰尘的楼道窗台上。
“名片我放这儿了。”
楚秋儿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轻描淡写,“哦,对了,沈小姐如果去申请的话,最好别说是我介绍的。我倒不是怕麻烦,主要是……怕丢人。”
说完,她不再看沈清秋一眼,仿佛多待一秒都会降低自己的格调。
她转身,在保镖的簇拥下,如同天鹅般优雅地走下楼梯,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渐行渐远,也带走了最后一丝虚假的暖意。
沈清秋僵在原地,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
冰冷的钥匙硌得她手心生疼,窗外楚秋儿座驾发动机的轰鸣声如同嘲笑的尾音。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窗台上那张孤零零的名片。
白色的卡纸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
雪中送炭?
这分明是往她破碎的心上,又狠狠地撒了一把盐,顺便打开了探照灯,让全世界都来看她的狼狈。
屈辱的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但这一次,沈清秋没有让它流下来。
她伸出手,不是去拿名片,而是猛地将窗户推开!
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吹起了那张名片,它像一片枯叶,在风中打了个旋,飘飘悠悠地坠向了楼下肮脏的垃圾堆。
沈清秋“砰”地一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
楚秋儿的“炭”,她烧不起。
哪怕冻死,
她也绝不接受这份裹着砒霜的“温暖”。
楚秋儿那场“雪中送炭”的戏码,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沈清秋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她变得更加沉默,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每天只是机械地在川菜馆和后厨之间往返,用近乎自虐的劳累来麻痹自己。
而躺在破床上哼哼唧唧的王桂兰,在病痛的间歇,那颗不安分的心却从未停止算计。
她虽然出不了门,但耳朵却没闲着,尤其擅长从隔壁快嘴李婶和其他邻居的闲聊中捕捉“有用”的信息。
这天,李婶又倚在门口,一边磕瓜子一边用她那大喇叭似的嗓门跟人八卦:
“听说了没?就咱这片儿,前几天搬来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好像姓林!哎哟,排场可大了,虽然不住咱这破楼,但就在旁边那个新点的公寓楼里,还有人专门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