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油烟弥漫，呛得她不停咳嗽，头发和衣服永远带着一股洗不掉的饭菜味。
与她一起工作的，大多是来自农村的大妈或者年纪不大的打工妹。
她们并不知道沈清秋的真实身份，只觉得这个新来的女人沉默寡言，手脚还算利落，但总透着一种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落魄气息？
“喂，新来的！动作快点！没看见前面碗不够用了吗？”
胖墩墩的厨师长经常扯着嗓子吼她，把更多脏盘子重重摔在她面前的水池里。
沈清秋咬着牙，埋头苦干，不敢有丝毫怨言。
她知道，这份工作是她和母亲活下去的唯一指望。
然而，麻烦还是找上门了。
后厨有个切配的小工，是个二十出头、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大家都叫他“阿强”。
阿强很快注意到了沈清秋，虽然她穿着油腻的围裙，脸色憔悴，但底子里的清秀和那股子倔强劲儿，还是吸引了这个混混的注意。
阿强开始有事没事就往洗碗池边凑，言语调戏：
“哟，小青姐，细皮嫩肉的，干这活儿多可惜啊？跟强哥我混呗，保证比你在这儿舒服！”
“晚上下班有空没？强哥带你去唱K啊？”
说着，还试图动手动脚，假装不经意地碰碰她的腰或肩膀。
沈清秋每次都像被蝎子蜇了一样躲开，冷着脸呵斥：“请你放尊重点！”
阿强碰了几次钉子，觉得面子挂不住，恼羞成怒，开始变本加厉地刁难她。
故意把最难洗的锅底留给她，在她刚拖干净的地上倒油污，甚至偷偷向厨师长打小报告，说她偷懒、浪费洗洁精。
厨师长本来就看沈清秋不顺眼，借此机会更是对她呼来喝去，动辄扣钱。
沈清秋那点微薄的薪水，被扣得所剩无几。
她不敢反抗，也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只能默默忍受，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咽进肚子里。
每天下班，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那个散发着霉味的出租屋，还要面对王桂兰无休止的抱怨和咒骂。
王桂兰病情稍有好转，作妖的本性就复苏了。
她躺在吱呀作响的破床上，不是嫌饭菜没油水，就是骂沈清秋没本事，赚不到钱，让她跟着受苦。
“你看看你！以前当总裁的风光呢？现在就是个洗盘子的命！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人家楚秋儿怎么就能吃香喝辣？你就只能给我吃这猪食？肯定是你没用心去求汤泽天！你就是个丧门星！”
沈清秋听着这些诛心之言，心早已麻木。
她不再辩解，只是默默地给母亲喂饭、擦身，然后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那张破旧的沙发上，望着窗外城中村杂乱的天线，眼神空洞。
身体的劳累，心灵的屈辱，母亲的拖累……像三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