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醉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向门口。
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最荒谬的幻觉。
门口站着的人……
是……汤泽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包厢内,刚才还喧嚣震天的音乐被谁手忙脚乱地按了暂停,只剩下V画面无声地闪烁。
呛人的烟雾凝滞在空气中,那些前一秒还嚣张跋扈的男人们,此刻像是被集体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无边的惊恐。
马总那只即将摸到沈清秋大腿的咸猪手,悬在半空,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他张着嘴,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看着门口那个逆光而立的身影,大脑彻底宕机,cpU烧糊的焦味仿佛都能闻到。
汤泽天怎么会在这里?
这种级别的会所,这种肮脏的局,怎么配得上他这尊大佛?
沈清秋醉眼朦胧,视线模糊不清。
她看着门口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轮廓,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
是幻觉吗?
是因为太绝望,所以产生了可笑的妄想?
汤泽天站在门口,并没有立刻进来。
他身姿挺拔,穿着一身与这污浊环境格格不入的定制西装,周身散发着冰冷的低气压,仿佛自带结界,将包厢内的乌烟瘴气隔绝在外。
他甚至没有刻意释放杀气,但那久居上位的漠然和威压,已经让包厢里的所有人呼吸困难,如同被扔进了真空环境。
他的目光,极其冷淡地扫过全场,像是在看一堆无关紧要的垃圾。
那目光掠过李总秃顶反光的脑袋,掠过马总僵硬的胖脸,掠过那些衣衫不整、吓得花容失色的陪酒女郎……
最后,那目光极其短暂地、几乎没有停留地,落在了瘫坐在沙发上、脸色酡红、眼神涣散、狼狈不堪的沈清秋身上。
没有任何情绪。
没有惊讶。
没有愤怒。
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就像是在看一件摆放在错误位置的、蒙尘的旧物,仅此而已。
仅仅是一瞥。
然后,他便收回了目光,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
他微微侧头,对身旁如同影子般侍立的玄狼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声音太轻,淹没在沈清秋耳鸣的嗡嗡声中,听不真切。
那个口型,沈清秋在迷离的醉眼中,似乎捕捉到了几个模糊的音节,组合成一个让她心胆俱裂的短句:
“碍眼的东西……”
是在说她吗?
还是说这整个肮脏的场面?
沈清秋分不清,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刚才被逼酒时更加刺骨。
汤泽天说完,便不再停留,甚至连一步都未曾踏入这个包厢。
他漠然转身,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光晕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玄狼则留了下来,他那凶戾如猛兽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包厢内每一个人的脸。
马总等人被这目光一扫,差点集体尿裤子。
玄狼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用眼神传达着无声的、却比任何威胁都更恐怖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