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们姓沈？是不是新闻里那个得罪了大人物破产的沈家？”
“对对对！就是她们！网上还有视频呢！那个老的在人家门口撒泼被扔出来了！笑死个人！”
王桂兰听到这些议论，气得浑身发抖，想冲上去理论，却被沈清秋死死拉住。
“妈！别惹事！”
沈清秋低声道，声音里带着疲惫和哀求。
她现在只想尽可能低调地活下去。
但王桂兰哪受得了这种气？
她挣脱沈清秋，指着李婶骂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笑话我？我女婿是……”
她话没说完，李婶就叉着腰，用更大的嗓门盖过了她：
“你女婿？你女婿是谁啊？说出来听听啊？”
“是不是那个叫什么……汤……汤泽天的？”
“哎哟！就是那个你们沈家当废物踩了三年，现在恨不得跪下来舔鞋都够不着的龙神大人啊？”
这话像是一把尖刀，狠狠捅进了王桂兰和沈清秋的心窝！
周围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原来是那个沈家！”
“真是有眼无珠啊！”
“现在后悔了吧？晚喽！”
王桂兰被怼得脸色铁青，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差点气晕过去。
她恼羞成怒，竟然抄起旁边一个不知道谁放在楼道里的破脸盆，就想朝李婶砸去！
“我跟你拼了！”
沈清秋吓坏了，赶紧上前死死抱住母亲！
李婶见状，不仅不怕，反而更来劲了，扯着嗓子喊：
“打人啦！破产户打人啦！大家快来看啊！有钱了不起啊！欠债还钱！打人犯法！”
混乱中，王桂兰的挣扎打翻了沈清秋刚买回来的那瓶油，金黄的油渍泼洒在肮脏的地面上，混合着灰尘，变得更加狼藉不堪。
最终，这场闹剧以房东闻讯赶来，严厉警告王桂兰再闹事就滚蛋而告终。
王桂兰像斗败的公鸡，瘫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神涣散。
沈清秋默默地蹲下身，用抹布一点点擦拭着地上的油污。
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油腻的地面上，瞬间消失不见。
她知道，从今往后，这种羞辱和艰难，将成为她们生活的常态。
落难的凤凰，连鸡都不如。
至少，鸡还能在土里刨食。
而她们，只能在泥泞中，挣扎着，祈求一点可怜的生存空间。
窗外，城中村的夜晚喧嚣而真实，充斥着麻将声、孩子的哭闹声、夫妻的争吵声。
这一切，都与她们曾经的那个世界，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沈清秋擦干眼泪，继续擦拭。
活下去。
现在，只剩下这一个，最卑微，也最艰难的念头。
城中村“幸福里”的生活，对养尊处优了大半辈子的王桂兰来说，每一天都是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