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都是我的!你们不能拿走!”
“我女婿是龙神!你们敢动我的东西,他饶不了你们!”
法警被她吵得不耐烦,一把夺过行李箱,打开检查,里面滚落出几个劣质的塑料“宝石”戒指和一堆零钱。
“噗嗤!”
旁边一个围观的邻居忍不住笑出声。
王桂兰见状,彻底疯了,扑上去想抢回来,结果被法警轻易推开,摔倒在地,她就开始满地打滚,嚎啕大哭:
“强盗!你们都是强盗!汤泽天!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沈清秋看着母亲这副丑态,看着这个曾经象征着她“家”的地方被一点点搬空,心已经痛到麻木。
一个法警递给她一个皱巴巴的麻袋:
“你的私人物品,尽快收拾。只能带走这个麻袋能装下的。”
沈清秋默默地接过麻袋,走上楼,回到自己那个已经一片狼藉的房间。
她看着房间里熟悉的一切,最终,只从抽屉里拿走了母亲唯一一张没有发疯时的旧照片,还有那张被她藏在最深处、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的,她和汤泽天唯一的“结婚照”。
她把这两样东西,小心翼翼地塞进麻袋底部。
然后,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她所有喜怒哀乐、如今却只剩断壁残垣的“家”。
转身,下楼。
没有再看地上撒泼打滚的母亲一眼。
没有理会周围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
她拎着那个轻飘飘、却装着她全部过去的麻袋,一步一步,走出了别墅大门,走出了那片曾经象征着沈家辉煌、如今却只剩耻辱的领地。
身后,是法警冰冷的呵斥、王桂兰绝望的哭嚎、和搬家公司卡车引擎的轰鸣。
前方,是茫茫人海,和无家可归的未来。
沈家的时代,在这一天,彻底落幕。
以一种极其惨淡和不堪的方式。
沈清秋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无声无息。
只留下身后那一地无法收拾的狼藉,和注定要用一生去咀嚼的,悔恨。
最终,沈清秋拎着那个轻飘飘的麻袋,和王桂兰一起,被现实无情地扔进了江市最鱼龙混杂、环境最堪忧的城中村——“幸福里”。
这名字充满了讽刺意味。
她们租住的是一栋老旧筒子楼顶层的一间单间,月租五百,押一付一。
楼梯间堆满杂物,散发着霉味和尿骚味混合的复杂气息。
墙壁斑驳脱落,露出里面发黑的砖块。
唯一的窗户对着另一栋楼的墙壁,终年不见阳光。
房间狭小,放下一张吱呀作响的旧木板床和一个缺了腿用砖头垫着的桌子后,几乎就没有转身的空间了。
厕所是楼层公用的,肮脏不堪,晚上还能听到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
从云端直接摔进泥潭,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王桂兰一进门就炸了。
她看着那布满油污的墙壁、坑洼的水泥地、以及床上那床散发着怪味的旧棉被,差点直接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