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音音晚上想看孩子……”
“她今天心情不好。”肖云墨的声音低了些,“我想单独跟她待一会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吴维云忽然就明白了。
这是小两口闹别扭了?
她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知道了,我会跟孩子们说的,让他们乖乖听话,不打扰你们。”
顿了顿,又补充道,“音音那孩子心思细,你多让着点,别跟她置气。”
“我知道。”
肖云墨应道,挂了电话。
他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
刚才在办公室对林安然有多强硬,此刻对宋希音就有多心虚。
他太清楚她的性子,看着温和,骨子里却有股韧劲。
真要是生了气,不是撒泼打滚,而是自己憋着。
那模样,比吵吵闹闹更让人心疼。
他看了一眼手里还没看完的案例分析,装到公文包里。
起身出门。
握紧车钥匙,脚步匆匆地往电梯走,向来沉稳的步伐里,难得带了点急切。
肖云墨刚走到办公楼下的台阶,就被一个身影拦住了去路。
孙志国背着手站在那里,鬓角花白,脸上的皱纹里,带着常年浸在刑侦队的风霜。
正是局里退休多年的老前辈。
“云墨,等会儿。”
孙志国嗓门洪亮,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道不小。
肖云墨眉头微蹙,停下脚步。
这位孙叔是父亲的老同事,当年在刑侦一线拼过命,论辈分论资历,他都得敬着三分。
“孙叔,有事?”
他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不急着走,跟你说个事。”
孙志国拉着他,往旁边的树荫下走,语气带着点熟稔的强势。
“前阵子城西那个诈骗案,抓的那小子里,有个是我远房侄子,你看能不能……”
肖云墨心里有些不耐烦,果然是说情的。
他耐着性子,听对方把话说完。
从那侄子“不懂事”,讲到“家里不容易”。
吧啦吧啦说了足有一刻钟,唾沫星子差点溅到他脸上。
夕阳的光斜斜照下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肖云墨看了三次表,每一秒都觉得像在煎熬。
音音还在长椅上坐着,天越来越冷,她会不会着凉?
会不会越想越委屈?
孙志国还在喋喋不休:“……你就通融一下,先放出来,回头我一定好好管教他……”
“孙叔。”
肖云墨终于打断他,脸色冷得像结了冰。
“您在刑侦上干了三十多年,亲手送进去的罪犯,没有成千上万也有百八十个…”
“总不至于老糊涂吧?”
孙志国愣了一下,随即吹胡子瞪眼:“你这小兔崽子!什么叫老糊涂?”
“我干了一辈子公安,还能分不清是非?”
“我那侄子,他就是一时糊涂……”
“法律不管‘一时糊涂’。”
肖云墨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