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灵异恐怖 > 资治通鉴新译 > 第185章 北魏内乱与梁朝北伐

第185章 北魏内乱与梁朝北伐(2 / 2)

庚寅日,梁朝新建沿淮河的堤坝,北岸从石头城延伸到东冶,南岸从后渚篱门延伸到三桥。三月丙戌日,北魏皇子元诩出生,大赦天下。元诩的母亲胡充华,是临泾人,父亲胡国珍,承袭武始伯的爵位。胡充华最初被选入后宫时,同行的妃嫔依照旧例祝福她说:“希望你生下诸王、公主,不要生下太子。”胡充华说:“我的志向与众人不同,怎能因为畏惧自身的死亡而让国家没有继承人呢!”等到怀孕后,同行的妃嫔劝她堕胎,胡充华坚决不肯,私下发誓说:“如果有幸生下男孩,且按次序应当为长子,即便因生下太子而身死,我也没有遗憾!”后来果然生下元诩。此前,北魏宣武帝屡次丧失皇子,随着年纪渐长,对这个儿子格外谨慎呵护,挑选清白人家中擅长养育子女的妇女作为乳母,将元诩养在别宫,皇后和胡充华都不能靠近。

己丑日,梁武帝亲临国子学,亲自参与讲学。乙未日,下诏令太子以下以及王侯之子中年龄适合从师学习的人都进入国子学就读。

旧制规定:尚书五都令史都任用寒门出身的人。夏季,四月丁巳日,梁武帝下诏说:“尚书五都令史的职位,参与掌管国家机要政务,不仅总领各个部门,其地位也与左右丞相当;可以改为任用士大夫出身的人,担当这些职务。”于是将都令史的职位等同于奉朝请,任命太学博士刘纳兼任殿中都令史,司空法曹参军刘显兼任吏部都令史,太学博士孔虔孙兼任金部都令史,司空法曹参军萧轨兼任左右户都令史,宣毅墨曹参军王颙兼任中兵都令史;这些人都因才能与门第兼备,成为首批入选者。

六月,宣城郡吏吴承伯凭借妖术聚集民众。癸丑日,吴承伯攻打宣城郡,杀死太守朱僧勇,转而屠杀周边各县。闰六月己丑日,吴承伯翻越山岭,突然抵达吴兴。东方地区的百姓一向不熟悉军事,官吏和民众惊慌失措,四散奔逃,有人劝太守蔡撙躲避,蔡撙不肯,招募勇士关闭城门坚守。吴承伯出动全部精锐攻城,蔡撙率领部众出城迎战,大败叛军,在阵前斩杀吴承伯。蔡撙是蔡兴宗的儿子。吴承伯的残余党羽进入新安,攻陷黟、歙等县,太守谢览派兵抵抗,未能取胜,逃奔会稽,朝廷军队讨伐叛军,平定了叛乱。谢览是谢沦的儿子。

冬季,十月,北魏中山献武王元英去世。

梁武帝即位第三年,便下诏制定新的历法。员外散骑侍郎祖暅上奏说,他的父亲祖冲之考察古代历法制定的《大明历》最为正确,不可更改。到了第八年,武帝下诏令太史对比新旧两种历法,结果新历精密,旧历粗疏,这一年,开始推行祖冲之的《大明历》。

北魏刘芳等人上奏说:“我们制造的乐器以及教授的文、武二舞、登歌、鼓吹曲等已经完成,请求按照先前的诏令召集公卿大臣和儒生们共同评议审定,与旧乐一同呈奏,如果我们制造的乐器形制符合古制,演奏节奏和谐,请求在来年元旦朝会时使用。”北魏宣武帝下诏说:“舞蹈可以采用新的,其余暂且沿用旧的。”

公元511年春季,正月辛丑日,梁武帝前往南郊祭祀上天,大赦天下。

尚书左仆射张稷,自认为功劳大而赏赐微薄,曾在乐寿殿陪同宴饮,酒酣之际,怨恨不满的情绪在言辞神色中显露无遗。梁武帝说:“你的兄长杀死郡守,你的弟弟杀死君主,你有什么好名声!”张稷说:“臣的确没有好名声,但至于陛下,不能说没有功劳。东昏侯残暴肆虐,义师前来讨伐他,难道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吗!”武帝捋着他的胡须说:“张公真是让人畏惧啊!”张稷既恐惧又怨恨,于是请求外放任职;癸卯日,朝廷任命张稷为青、冀二州刺史。

王珍国也心怀怨恨,被免去梁、秦二州刺史之职返回京城后,在一次宴会上酒后启奏说:“臣最近进入梁山便痛哭流涕。”武帝大惊说:“你如果是哭东昏侯,那就已经晚了;如果是哭我,我还没有死呢!”王珍国起身叩拜谢罪,武帝最终没有回应,宴会当即散去,王珍国因此被疏远降职。过了很久,才被任命为都官尚书。丁巳日,北魏汾州山胡刘龙驹聚集民众反叛,侵扰夏州,北魏宣武帝下诏令谏议大夫薛和征调东秦、汾、华、夏四州的军队前去讨伐。

三月,琅邪百姓王万寿杀死东莞、琅邪二郡太守刘晰,占据朐山,召引北魏军队。

壬戌日,北魏广阳懿烈王元嘉去世。

北魏徐州刺史卢昶派遣郯城戍副张天惠、琅邪戍主傅文骥相继赶赴朐山,梁朝青、冀二州刺史张稷派兵抵抗,未能取胜。夏季,四月,傅文骥等人占据朐山,梁武帝下诏令振远将军马仙琕率军攻打。北魏又派遣代理安南将军萧宝寅、代理平东将军天水人赵遐率军据守朐山,受卢昶指挥调遣。

甲戌日,北魏薛和击败刘龙驹,将其党羽全部平定,上表请求设置东夏州。

五月丙辰日,北魏禁止研习天文学。

梁朝任命国子祭酒张充为尚书左仆射。张充是张绪的儿子。

马仙琕包围朐山,张稷暂且屯驻在六里之地监督粮草运输,梁武帝多次发兵援助。秋季,北魏卢昶上表请求增兵六千,粮食十万石,北魏宣武帝给了他四千士兵。冬季,十一月己亥日,北魏宣武帝下诏令扬州刺史李崇等人在寿阳整兵备战,以分散梁朝在朐山的兵力。卢昶本是儒生,不熟悉军事。朐山城中粮草和柴薪都已耗尽,傅文骥献城归降;十二月庚辰日,卢昶率领军队先行逃走,各路军队相继溃散。恰逢天降大雪,士兵中冻死以及冻掉手脚的人占了三分之二,马仙琕率军追击,大败北魏军队。二百里范围内,尸体相互连接,北魏军队得以幸免的仅有十分之一二。梁朝军队收缴的粮食、牲畜和器械,不计其数。卢昶单人匹马逃走,丢失了所有的符节、文书和仪仗;到达郯城后,借用赵遐的符节来维系军威。北魏宣武帝命令黄门侍郎甄琛乘坐驿车前去逮捕卢昶,彻底追查他战败的情况,卢昶和赵遐都被免去官职。只有萧宝寅率领全军返回。

卢昶在朐山的时候,御史中尉游肇对北魏宣武帝说:“朐山是个弹丸之地,偏僻地处在海滨,地势低洼潮湿,难以居住,对我们来说并不紧急,对叛军来说却有利可图。正因为有利可图,他们才必定会拼死争夺;对我们不紧急,所以我们是不得已而作战。用不得已而战的军队去攻打拼死作战的敌军,恐怕会拖延时日,耗费巨大。即便得到朐山,也只会引发双方持续争夺,最终难以坚守,这就是所谓的无用之地。听说叛军多次提出用宿豫交换朐山,如果确实可行,用这块无用之地,换回我们原来的疆土,百姓的劳役可以及时解除,好处极大。”北魏宣武帝正要听从他的建议,恰逢卢昶战败,于是升任游肇为侍中。游肇是游明根的儿子。

马仙琕作为将领,能够与士兵同甘共苦,所穿的衣服不过是粗布绸缎,居住的地方没有帷幕被褥和屏风,饮食与地位最低的仆役相同。他在边境时,常常单身潜入敌境,侦察了解敌军的营垒、村落和险要之地,作战大多取得胜利,士兵们也乐于为他效力。

北魏任命甄琛为河南尹,甄琛上表说:“国家在代京时,担忧盗窃案件繁多,世祖皇帝发愤图强,广泛设置主管官员和里宰,都任用下代的令长以及五等散男中具有谋略的人担任。又多设置官吏作为他们的助手,对他们加以尊崇和重视,才得以禁止盗窃。如今迁都以来,天下疆域更加广阔,四方之人前来汇聚,事务比代京时期更为繁杂,五方之人混杂居住,寇盗公然横行,里正的职位既低微,事务又琐碎,担任此职的大多是才能低下之人,他们心怀苟且,无法进行有效的督察。请求选拔武官中八品将军以下干练正直、有能力的人,以他们原本的官职俸禄和抚恤待遇,兼任里尉的职务,才能高的兼任六部尉,中等的兼任经途尉,低下的兼任里正。如果不这样做,请适当提高里尉的品级,选拔下品官员中应当升迁的人晋升担任。这样才能有所督促责罚,京城之内可以保持清静。”北魏宣武帝下诏说:“里正可以晋升到勋品,经途尉为从九品,六部尉为正九品;从各类官员中选拔,不一定局限于武人。”甄琛又上奏请求让羽林辚游军在各个坊巷巡查,负责侦察盗贼。从此洛阳城清静安宁,后来一直沿用这一制度。

这一年,梁朝境内共有二十三个州,三百五十个郡,一千零二十个县。此后州的数量逐渐增多,废置离合,难以尽数记载。北魏朝廷也是如此。

梁武帝注重和睦九族亲属,优待朝廷官员,对有犯罪行为的人,都违背法律加以宽宥。而百姓有罪,则严格依照法律处置,连牵连治罪的老幼都不能幸免,一人逃亡,全家都要被抵押服劳役,百姓陷入穷困窘迫之中,违法作乱的行为更加严重。有一次,梁武帝在郊外祭祀,一位秣陵老人拦住车驾进言说:“陛下制定法律,对平民百姓严厉,对权贵豪强宽缓,这不是长久之道。如果确实能反过来做,天下百姓就非常幸运了。”武帝于是考虑要放宽对百姓的刑罚。

公元512年春季,正月壬辰日,梁武帝下诏:“从今以后,因逃避罪责而被贬谪的人家以及依法应抵押服劳役的人,如果家中有老人和小孩,可以停止押送。”

梁朝任命临川王萧宏为太尉,骠骑将军王茂为司空、尚书令。

丙辰日,北魏任命车骑大将军、尚书令高肇为司徒,清河王元怿为司空,广平王元怀晋升为骠骑大将军,加授仪同三司。高肇虽然登上三公之位,却因失去了尚书令这一要职而心怀不满,情绪在言辞神色中显露无遗,见到的人都嘲笑他。尚书右丞高绰、国子博士封轨,一向以方正耿直为立身之本,等到高肇担任司徒后,高绰往来迎送,封轨却始终不去拜见高肇。高绰发现封轨没来,便立刻返回,感叹道:“我平生自认为不失规矩,今日的举动,远不如封生啊。”高绰是高允的孙子,封轨是封懿的族孙。

清河王元怿有才学、有声望,鉴于彭城王元勰被杀的灾祸,在陪同北魏宣武帝宴饮时,对高肇说:“天子的兄弟能有几人,却被你几乎诛杀殆尽!昔日王莽头秃,凭借外戚的身份,最终篡夺了汉室天下。如今你身形驼背,恐怕也终将成为祸乱的根源。”恰逢大旱,高肇擅自审理囚犯,想要以此收买人心。元怿对宣武帝说:“昔日季氏越级祭祀泰山,孔子对此深恶痛绝。这实在是因为君臣的名分,应当防微杜渐,不可亵渎。减少膳食、赦免囚犯,是陛下的事情,如今司徒却擅自施行,这难道符合作为人臣的道义吗!明君在上有所失察,奸臣在下趁机窃取权力,祸乱的根基,就在这里了。”宣武帝笑着没有回应。

夏季,四月,北魏下诏令尚书与各部门共同审理诉讼案件,让饥民前往燕、恒二州以及六镇谋生。

冬季,十月乙亥日,北魏册立皇子元诩为太子,从此不再处死太子的母亲。任命尚书右仆射郭祚兼任太子少师。郭祚曾跟随宣武帝前往东宫,怀揣着黄色的橘子献给太子;当时应诏左右赵桃弓深受宣武帝信任,郭祚私下依附他,当时的人称他为“桃弓仆射”“黄少师”。

十一月乙未日,梁朝任命吴郡太守袁昂兼任尚书右仆射。

起初,南齐太子步兵校尉平昌人伏曼容上表请求制定一代礼乐,齐世祖下诏选拔十位学士修撰五礼,由丹阳尹王俭总领此事。王俭去世后,此事交给国子祭酒何胤负责。何胤返回东山隐居,齐明帝敕令尚书令徐孝嗣掌管。徐孝嗣被诛杀后,五礼的修撰大多散佚,齐明帝又下诏令骠骑将军何佟之掌管。经过南齐末年的战乱兵火,仅存少量文稿。梁武帝即位后,何佟之上奏请示五礼的存留事宜,武帝敕令让外朝详细商议。当时尚书省认为政务刚刚起步,应当等待天下太平后再进行,想要暂且撤销礼局,将相关事务一并归还给尚书仪曹。武帝下诏说:“礼崩乐坏,确实应当及时修定。但近来修撰工作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因此多年未能完成,有名无实。这既是治理国家的首要之事,可立即着手编撰整理。”于是尚书仆射沈约等人上奏:“请求为五礼各设置一名原来的学士,让他们各自举荐一名通晓古制的人协助抄写编撰,其中有疑问的地方,依照汉代石渠阁、白虎观的旧例,请求陛下下达诏令决断。”武帝于是任命右军记室参军明山宾等人分别掌管五礼,何佟之总领全局。何佟之去世后,任命镇北咨议参军伏暅接替他。伏暅是伏曼容的儿子。至此,《五礼》编撰完成,呈献给武帝,共计八千零一十九条,武帝下诏令有关部门遵照执行。

这一年,北魏任命桓叔兴为南荆州刺史,治所设在安昌,管辖东荆州事务。

到了公元513年春季,正月辛卯日,梁武帝前往南郊祭祀上天,大赦天下。

郁洲靠近北魏边境,当地百姓多私下与北魏人通商贸易。朐山之乱时,有人暗中与北魏勾结,朐山平定后,这些人心中不安。青、冀二州刺史张稷心怀不满,施政法令宽松懈怠,下属官吏多有贪污掠夺行为。庚辰日,郁洲百姓徐道角等人夜间袭击州城,杀死张稷,将他的首级送给北魏投降,北魏派遣前南兖州刺史樊鲁率军赶赴郁洲。当时北魏发生饥荒,饿死的百姓有数万之多,侍中游肇劝谏说:“朐山靠近海边,地势低洼潮湿,难以居住,郁洲又在海中,夺取它尤其没有用处。此地对叛军来说位置紧要且距离较近,对我们来说却遥远偏僻,用遥远偏僻之地的兵力去攻打位置紧要、兵众集中的敌军,实在难以取胜。如今正值年荒民困,只应保持安定,却又兴师动众,耗费粮草运输,臣只看到其中的损失,没有看到益处。”北魏宣武帝不听从,又派遣平西将军奚康生率军前去接应。军队尚未出发,梁朝北兖州刺史康绚派遣司马霍奉伯讨伐并平定了徐道角的叛乱。

梁武帝曾与侍中、太子少傅建昌侯沈约各自列举关于栗子的典故,沈约比武帝少列举了三条,出宫后,对别人说:“这位陛下好胜护短,否则我会羞愧而死!”武帝听说后,大怒,想要治他的罪,经徐勉坚决劝谏才作罢。武帝对张稷心怀怨恨,曾在与沈约闲谈时提到此事,沈约说:“左仆射外放担任边州刺史,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再提呢!”武帝认为沈约与张稷是姻亲,相互包庇,于是愤怒地说:“你竟然这样说,还算得上是忠臣吗!”于是起身乘辇返回内殿。沈约十分恐惧,没有察觉武帝已经起身,仍然像原来一样坐着;等到返回府邸,还没走到床边就凭空摔倒,磕在门槛下,因此生病;他梦见齐和帝用剑割断他的舌头,于是召来道士向上天呈递赤章,称“禅让取代的事情,并非出自我的本意”。武帝派遣主书黄穆之前去探望病情,黄穆之傍晚返回,没有立即禀报沈约的病情变化,因害怕获罪,便上报了赤章之事。武帝大怒,多次派遣宫中使者前去谴责沈约。沈约更加恐惧,闰月乙丑日,去世。有关部门拟定谥号为“文”,武帝说:“心怀未尽曰隐。”改谥号为隐侯。夏季,五月,寿阳长期降雨,大水涌入城中,房屋全被淹没。北魏扬州刺史李崇率领士兵驻守在城墙上,水位持续上涨,于是乘船依附在女墙上,城墙仅剩下两块木板的高度没有被淹没。将领僚属劝李崇放弃寿阳,退保北山,李崇说:“我愧居藩镇之主,德行浅薄导致灾祸,淮南万里之地,安危系于我一身,一旦我离开,百姓就会溃散,扬州之地,恐怕就不再属于国家了。我怎能爱惜自身性命,而留下像王尊那样的羞愧呢!只是怜悯这些百姓无辜一同赴死,可以建造木筏,让他们随水登高,各自设法逃生,我必定与这座城池共存亡,希望各位不要再多说了!”

扬州治中裴绚率领城南数千家百姓乘船向南逃走,躲避到地势较高的地方,误以为李崇已经向北撤退,于是自称豫州刺史,与别驾郑祖起等人派送人质前来梁朝请求投降。马仙琕派遣军队赶赴接应。

李崇听说裴绚叛乱,尚未查明虚实,便派遣国侍郎韩方兴乘坐单只小船前去召见他。裴绚得知李崇仍在寿阳,怅然若失,又惊又恨,回复说:“近来因大水陷入困境,被众人推举为首领。如今大计已定,局势无法挽回,恐怕这里的百姓不再是魏国的百姓,官吏也不再是魏国的官吏了,希望你早日离开,不要冒犯我的将士。”李崇派遣堂弟宁朔将军李神等人率领水军讨伐裴绚,裴绚战败,李神乘胜追击,攻占了他的营垒。裴绚逃走,被村民抓获,押回途中,行至尉升湖时,感叹道:“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李公呢!”于是投水而死。裴绚是裴叔业哥哥的孙子。郑祖起等人都被处死。李崇上表因水灾请求解除扬州刺史的职务,北魏宣武帝不许。

李崇深沉宽厚,富有谋略,深得士兵和百姓的爱戴,在寿春任职十年,常常供养数千名壮士,敌军前来侵犯,无不被击溃,梁朝军队称他为“卧虎”。梁武帝多次设反间计想要离间北魏朝廷对他的信任,又授予他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万户郡公的爵位,他的儿子们都被封为县侯,但北魏宣武帝一向知道他忠诚笃实,对他信任不疑。

北魏宣武帝前往东宫,任命中书监崔光为太子少傅,命令太子向他行拜师礼。崔光推辞不敢接受,宣武帝不许。太子面向南方两次叩拜,詹事王显启奏请求跟随太子一同叩拜,于是东宫的官员都一同叩拜。崔光面向北方站立,不敢回拜,只面向西方叩拜致谢后退出。

公元514年春季,二月丁亥日,梁武帝举行亲耕藉田仪式,大赦天下。南朝宋、齐时期的藉田仪式在正月举行,到这时才改为二月,并且在仪式前进行斋戒,祭祀先农神。

北魏东豫州刺史田益宗年老体衰,与子孙们聚敛财物,贪得无厌,管辖范围内的百姓深受其苦,都说想要反叛。北魏宣武帝派遣中书舍人刘桃符前往慰劳田益宗,刘桃符返回后,上奏了田益宗侵扰百姓的情况。宣武帝下诏赐给田益宗说:“刘桃符听说你的儿子田鲁生在淮南贪婪残暴,如此下去,会损害你的忠诚功绩。可让田鲁生赶赴京城,我将予以任用。”田鲁生长期没有到来,宣武帝下诏将田益宗调任为镇东将军、济州刺史;又担心他不接受替代,派遣后将军李世哲与刘桃符率领军队袭击他,突然攻入广陵。田鲁生与其弟弟田鲁贤、田超秀都逃到关南,招引梁朝军队,攻占了光城以南的各个戍所。梁武帝任命田鲁生为北司州刺史,田鲁贤为北豫州刺史,田超秀为定州刺史。三月,北魏李世哲进攻田鲁生等人,击败了他们,重新设置了郡戍。将田益宗召回洛阳,授予征南将军、金紫光禄大夫的职位。田益宗上表声称自己被刘桃符诬陷,并且说“田鲁生等人是被刘桃符逼迫驱逐才反叛的,请求逮捕刘桃符,让我与他对质,辨明虚实”。宣武帝下诏不许,说:“既然已经赦免了你的罪责,就不能再因此事立案审理了。”

秋季,七月乙亥日,梁武帝册立皇子萧纶为邵陵王,萧绎为湘东王,萧纪为武陵王。

冬季,十月庚辰日,北魏宣武帝派遣骁骑将军马义舒前往慰谕柔然。

北魏王足入侵梁朝时,梁武帝命令宁州刺史涪人李略抵御,许诺事情平定后任用他为益州刺史。王足撤退后,武帝没有兑现承诺,李略心怀怨恨,图谋反叛,武帝将他杀死。李略兄长的儿子李苗逃奔北魏,步兵校尉泰山人淳于诞曾担任益州主簿,从汉中进入北魏,二人一同劝说北魏宣武帝夺取蜀地的计策,宣武帝相信了他们。辛亥日,北魏任命司徒高肇为大将军、平蜀大都督,率领十五万步兵、骑兵入侵益州;命令益州刺史傅竖眼从巴北出兵,梁州刺史羊祉从涪城出兵,安西将军奚康生从绵竹出兵,抚军将军甄琛从剑阁出兵;乙卯日,任命中护军元遥为征南将军,都督各路军队镇守遏制梁、楚地区。游肇劝谏说:“如今连年水旱灾害,百姓不应再承受劳役之苦。往昔开拓疆土,都是因为当地城主归顺,所以有征伐而无战斗。如今提出计策的人真伪难辨,有的人可能是对梁朝心怀怨恨,不可完全相信。蜀地地势险要狭窄,镇戍防守严密,没有可乘之机,怎能仅凭不实之言就出动大军呢!行动之初不加谨慎,将来后悔莫及!”宣武帝不听从。任命淳于诞为骁骑将军,代理李苗为龙骧将军,二人都兼任向导统军。

北魏投降过来的王足献上计策,请求修筑堤坝拦截淮水,以淹没寿阳。梁武帝认为这个计策很好,派遣水工陈承伯、材官将军祖暅勘察地形,二人都认为“淮水河道内的沙土轻浮不坚实,修筑堤坝的工程无法完成”。武帝不听从,征调徐州、扬州的百姓,每二十户出五名壮丁来修筑堤坝,任命太子右卫率康绚为都督淮上诸军事,在钟离监督堤坝的修筑工程。服役的百姓和士兵共计二十万人,堤坝南起浮山,北抵巉石,沿着河岸筑土,在淮河中流合龙。

北魏任命前定州刺史杨津为华州刺史。杨津是杨椿的弟弟。此前,官府征收调绢时,使用的尺子长度远超标准,负责征收的官吏相互勾结,随意增减尺度,百姓深受其苦。杨津下令全部依照官方标准尺子征收,对缴纳的绢帛质量特别好的人,赏赐一杯酒;缴纳的绢帛质量稍差的,也予以接收,但不赏赐酒,以此表示羞辱。于是百姓竞相努力,官府征收的调绢质量比以往更好。

北魏太子尚且年幼,每次出入东宫,身边只有乳母陪伴,东宫的官员都不知道。詹事杨昱上奏说:“请求从今以后,召见太子必须下达陛下的亲手敕令,让臣等随从护卫。”北魏宣武帝听从了他的建议,命令在宫中值班的官员跟随太子前往万岁门。

北魏御史中尉王显问治书侍御史阳固说:“我担任太府卿期间,府库充实,你认为怎么样?”阳固说:“你收取百官俸禄的四分之一,各州郡的赃款赎金,全部运送到京城,用这些来充实府库,并不值得称赞。况且‘与其有聚敛财物的臣子,不如有盗窃府库的臣子’,怎能不引以为戒呢!”王显不高兴,借机上奏罢免了阳固的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