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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南齐覆亡南梁崛起(1 / 2)

本年,萧齐王朝的气数已如将熄的残烛,建康宫城的琉璃瓦上映照着血与火的余晖。萧衍率舟师东下,铁甲映寒江;萧宝卷犹在台城中作长夜之饮,金莲步步皆踏着山河破碎的节拍,岂不让人觉得可悲?

公元501年,正月乙巳日,南康王萧宝融开始自称相国,同时宣布大赦天下;并任命萧颖胄为左长史,萧衍为征东将军,杨公则为湘州刺史。戊申日,萧衍从襄阳出兵,留下弟弟萧伟总管府州事务,萧憺驻守垒城,府司马庄丘黑驻守樊城。萧衍出发后,雍州的兵力和物资储备都变得十分空虚。魏兴太守裴师仁、齐兴太守颜僧都不接受萧衍的命令,起兵想要袭击襄阳,萧伟、萧憺派兵在治平截击,大败他们,雍州才得以安定。

北魏咸阳王元禧担任上相,不亲自处理政务,骄奢贪婪、荒淫无度,做了很多违法之事,北魏宣武帝因此对他十分不满。元禧派家奴向领军于烈索要旧时的羽林虎贲军,想让他们手持仪仗跟随自己出入。于烈说:“天子正在居丧期间,政事都由宰辅处理。我身为领军,只知道掌管宫廷宿卫,没有诏书命令,不敢违背制度顺从私人请求。”元禧的家奴失望而归。元禧又派人对于烈说:“我是天子的儿子、天子的叔父,身为辅政大臣,有所需求,这与诏书有什么区别!”于烈神色严厉地说:“我并非不知道王爷的尊贵,但怎能让私人奴仆索要天子的羽林军!我的头可以拿去,但羽林军绝不能给!”元禧听后大怒,任命于烈为恒州刺史。于烈不愿离开京城,便坚决推辞,却未获批准;于是他称病不再上朝。

于烈的儿子左中郎将于忠兼任直阁将军,经常在宣武帝身边侍奉。于烈让于忠对宣武帝说:“各位王爷专横放纵,意图难以揣测。应当尽早罢免他们的权力,由陛下亲自执掌朝政。”北海王元详也暗中把元禧的过失和恶行禀报给宣武帝,并且说彭城王元勰深得民心,不宜长期担任辅政大臣。宣武帝认同他们的说法。

当时即将举行礿祭(宗庙祭祀),王公大臣都在宗庙东厢房斋戒。宣武帝连夜派于忠告知于烈:“明天清晨入朝觐见,将有重要安排。”黎明时分,于烈抵达宫中。宣武帝命令于烈率领直阁将军等六十多人,宣读诏令召见元禧、元勰、元详,将他们护卫送到皇帝面前。元禧等人在光极殿拜见宣武帝,宣武帝说:“我虽然年幼无知,却有幸继承皇位。近来身患疾病,实在依靠各位叔父辅佐,才得以苟延性命,不知不觉已经三年。各位叔父多次恳切请求退居藩国,如今我便亲自执掌朝政。请各位暂且返回府第,随后会另有安排。”又对元勰说:“近来南北事务繁忙,没能顺从你淡泊名利的志向。我是什么人,竟敢长期违背先帝的遗诏,如今就满足叔父归隐的心愿。”元勰叩谢说:“陛下孝顺恭敬,遵从先帝的诏令,上成就了陛下英明的美德,下实现了微臣的志向,感念当下、回想往昔,真是悲喜交加。”庚戌日,宣武帝下诏,允许元勰以王爷身份返回府第;晋升元禧为太保;任命元详为大将军、录尚书事。尚书清河人张彝、邢峦听说朝廷的人事变动非同寻常,吓得逃走了,一路逃出了洛阳城,后被御史中尉中山人甄琛弹劾。宣武帝下诏书严厉斥责了他们。又任命于烈为领军,还加授车骑大将军,从此于烈长期在宫中值宿守卫,军国大事都能参与商议。

宣武帝当时年仅十六岁,不能亲自决断日常政务,便把大权委托给身边的亲信。于是宠臣茹皓、赵郡王仲兴、上谷人寇猛、赵郡人赵修、南阳人赵邕以及外戚高肇等人开始掌权,北魏的朝政逐渐衰败。赵修尤其受宣武帝亲近宠信,短短一个月内,多次升迁,一直到光禄卿;每次升官,宣武帝都亲自前往他的府宅设宴庆贺,王公百官都要陪同前往。

丁巳日,北魏宣武帝在太极前殿召见文武群臣,告知他们自己将亲自处理朝政的心意。壬戌日,任命咸阳王元禧兼任太尉,广陵王元羽为司徒。宣武帝把元羽召入内宫,当面授予他官职。元羽坚决推辞说:“元勰本来就不愿担任司徒,而陛下强行授予他。如今刚免去他的官职,又让我接替,必定会招致众人的议论。”于是任命元羽为司空。

二月乙丑日,南康王萧宝融任命冠军长史王茂为江州刺史,竟陵太守曹景宗为郢州刺史,邵陵王萧宝修为荆州刺史。

壬午日,东昏侯派遣羽林兵攻打雍州,朝廷内外实行戒严。

甲申日,萧衍抵达竟陵,命令王茂、曹景宗担任前锋,派中兵参军张法安驻守竟陵城。王茂等人抵达汉口后,各位将领商议想要合兵围攻郢州,分兵袭击西阳、武昌。萧衍说:“汉口宽度不足一里,箭雨可以相互射到,房僧寄率领重兵坚守鲁山,与郢城形成掎角之势;如果我们全军前进,房僧寄必定会截断我军后路,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不如派王茂、曹景宗等人率军渡江,与荆州的军队会合,逼近郢城;我亲自围攻鲁山,打通沔水、汉水的通道,让郧城、竟陵的粮食通过船只顺流而下,江陵、湘中的军队相继赶来,兵力充足、粮草充沛,还担心攻不下这两座城池吗!平定天下的大事,简直可以安卧而取。”于是派王茂等人率领部众渡江,驻扎在九里。张冲派遣中兵参军陈光静打开城门迎战,王茂等人击败了他。陈光静战死,张冲只好环城坚守。曹景宗于是占据石桥浦,军队接连驻扎,一直延伸到加湖。

荆州派遣冠军将军邓元起、军主王世兴、田安之率领数千人在夏首与雍州的军队会师。萧衍修筑汉口城来防守鲁山,命令水军主襄阳人张惠绍等人在江中巡逻拦截,切断郢城、鲁山两座城池之间的通信往来。杨公则率领湘州的全部兵力在夏口与大军会合。萧颖胄命令荆州的各路军队都接受杨公则的调度,即使是萧颖达也隶属于他。

南康王的府署商议想要派人代理湘州事务,却难以找到合适的人选,西中郎中兵参军刘坦对众人说:“湘州的民情,容易被扰乱却难以信任他人,任用武将就会掠夺百姓,任用文官就会缺乏威略;如果想要安定一州,让军民丰衣足食,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于是任命刘坦为辅国长史、长沙太守,代理湘州事务。刘坦以前曾在湘州任职,对当地百姓有很多旧恩,前来迎接他的人络绎不绝。刘坦到任后,挑选能干的官吏分别前往湘州的十个郡,征调百姓运输三十多万斛租米来资助荆、雍二州的军队,从此军需粮草不再匮乏。

三月,萧衍派邓元起进军占据南堂西渚,田安之驻扎在城北,王世兴驻扎在曲水故城。丁酉日,张冲病逝,骁骑将军薛元嗣与张冲的儿子张孜以及征虏长史、江夏内史程茂共同守卫郢城。

乙巳日,南康王萧宝融在江陵登基称帝,改年号为中兴,大赦天下,建立宗庙、南北郊祭坛,州府城门的建制都依照建康的皇宫,设置尚书五省,任命南郡太守为尹,任命萧颖胄为尚书令,萧衍为左仆射,晋安王萧宝义为司空,庐陵王萧宝源为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建安王萧宝寅为徐州刺史,散骑常侍夏侯详为中领军,冠军将军萧伟为雍州刺史。丙午日,下诏封被废黜的东昏侯萧宝卷为涪陵王。又任命尚书令萧颖胄代理荆州刺史,加授萧衍征东大将军、都督征讨诸军事,赐予黄钺。当时萧衍驻军在杨口,和帝萧宝融派遣御史中丞宗夬前往慰劳军队。宁朔将军、新野人庾域暗示宗夬说:“没有授予黄钺,就无法统领各路诸侯。”宗夬返回江陵后,便促成了授予萧衍黄钺的诏令。薛元嗣派遣军主沈难当率领数千艘轻便战船逆流而来迎战,张惠绍等人将其击败并生擒。

癸丑日,东昏侯任命豫州刺史陈伯之为江州刺史、假节、都督前锋诸军事,向西攻打荆、雍二州的起义军。

夏季四月,萧衍出兵沔水,命令王茂、萧颖达等人进军逼近郢城,薛元嗣不敢出城迎战。各位将领想要攻城,萧衍没有同意。

五月,北魏广陵惠王元羽与员外郎冯俊兴的妻子私通,夜间前去幽会,被冯俊兴袭击后藏匿起来;壬子日,元羽去世。

北魏宣武帝亲自处理政务后,宠臣专权,王公大臣很少能有进见的机会。咸阳王元禧心中不安,斋帅刘小苟多次对元禧说,听说天子身边的人说要诛杀元禧。元禧就更加恐惧了,于是与妃子的哥哥兼给事黄门侍郎李伯尚、氐王杨集始、杨灵祏、乞伏马居等人谋划反叛。恰逢宣武帝前往北邙打猎,元禧与他的党羽在城西的小宅第聚会,想要发兵袭击宣武帝,派长子元通暗中进入河内起兵响应。乞伏马居劝说元禧:“返回洛阳城,率领士兵关闭城门,天子必定会向北逃往桑干河,殿下可以截断河桥,在河南称帝。”众人的意见犹豫不决,元禧的决心也更加动摇,从清晨到黄昏,始终拿不定主意,最终约定保守秘密后各自散去。杨集始离开后,立即骑马赶到北邙向宣武帝告发了此事。

直寝苻承祖、薛魏孙与元禧同谋,当天,宣武帝在佛塔的阴影下休息,薛魏孙想要刺杀宣武帝,苻承祖说:“我听说杀害天子的人会患上麻风病。”薛魏孙于是停止了行动。不久宣武帝醒来,杨集始也赶到了。宣武帝身边的侍从都四处出去打猎,守卫的士兵没有几个,众人仓促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左中郎将于忠说:“臣的父亲领军于烈留守京城,想来已经做好了防备,必定不会有什么忧虑。”宣武帝派遣于忠骑马前去查看,于烈已经分兵严密防备,便让于忠返回禀报说:“臣虽然年老,但心力还能任用。这些人狂妄放肆,不值得忧虑,希望陛下整顿仪仗缓缓返回,以安定民心。”宣武帝听后十分高兴,从华林园返回宫中,抚摸着于忠的后背说:“你还算让人满意!”

元禧不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与姬妾及身边侍从在洪池的别墅中住宿,派遣刘小苟向宣武帝呈递奏启,说要巡视农田收割情况。刘小苟抵达北邙时,已经遇到了军人,军人见刘小苟身穿红衣(皇家侍从服饰),就感到奇怪,想要杀他。刘小苟走投无路,说自己要告发谋反之事,军人才暂缓下手。有人对元禧说:“殿下召集众人谋划大事,中途又停止,恐怕必定会泄露消息,今晚怎么还能如此放松!”元禧说:“我有自己的性命,应当懂得爱惜,难道还要等别人提醒!”又有人说:“殿下的长子已经渡过黄河,双方互不知情,难道不令人忧虑吗!”元禧说:“我已经派人去追他了,估计现在应该回来了。”当时元通已经进入河内,部署了兵力武器,释放了囚徒。于烈派遣直阁叔孙侯率领三百名虎贲军前去抓捕元禧。元禧得知后,从洪池向东南逃走,随从的僮仆不过几人,渡过洛水,抵达柏谷坞时,追兵赶到,将他擒获,随后押送到华林都亭。宣武帝当面质问他谋反的罪状,壬戌日,赐元禧在私宅自尽。参与谋反的十多人被处死,元禧的各个儿子都被削除宗籍,只给予少量财产和奴婢,其余的家产全部赏赐给高肇和赵修的家人,剩下的分赐给朝廷内外的百官,下至地位低下的流外官,多的得到一百多匹布帛,少的也有十匹。元禧的儿子们缺乏衣食,只有彭城王元勰多次接济他们。河内太守陆琇听说元禧兵败,便斩杀元通并把他的头颅送往京城。北魏朝廷认为陆琇在元禧兵败之前没有抓捕元通,所以指责他通敌,将他征召到廷尉受审,陆琇最终死在狱中。宣武帝认为元禧无故谋反,因此更加疏远猜忌宗室成员。(怎么会没理由的谋反呢?)

巴西太守鲁休烈、巴东太守萧惠训不服从萧颖胄的命令;萧惠训派遣儿子萧璝领兵攻打萧颖胄,萧颖胄派汶阳太守刘孝庆驻守峡口,与巴东太守任漾之等人共同抵御萧璝。

东昏侯派遣军主吴子阳、陈虎牙等十三路军队救援郢州,进军驻扎在巴口。陈虎牙是陈伯之的儿子。

六月,西台(江陵和帝朝廷)派遣卫尉席阐文慰劳萧衍的军队,席阐文带来萧颖胄等人的商议结果,对萧衍说:“如今我军驻扎在汉口两岸,不合并兵力围攻郢州,反而要平定西阳、武昌,攻取江州,这个战机已经错失了;不如向北魏请求救援,与北方联合讲和,这才是上策。”萧衍说:“汉口是连接荆、雍二州的通道,控制着秦、梁二州的要冲,粮草运输和物资储备都依赖这条水路;所以我军逼近汉口,才能联结数州兵力。如果现在合兵围攻郢州,又分兵向前进攻,鲁山的守军必定会阻断沔水航道,扼住我军的咽喉;如果粮草运输中断,军队自然会离散,谈何持久作战?邓元起近来想率领三千士兵前去攻取寻阳,对方如果识时务、知战机,一名说客就足够了;倘若他们抵抗王师,那肯定不是三千士兵能攻克的。进退都没有依据,我看不出这种计策的可行性。西阳、武昌,要攻取确实可以拿下;但攻克之后,就必须派兵镇守。要守卫这两座城池,至少需要一万人,粮草储备也得相应匹配,而我们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和粮草。如果东边的敌军逆流而上,用一万人攻打一座城,两座城池势必无法相互救援;要是我分兵接应,就会导致首尾兵力都薄弱;如果不派兵救援,孤城必定会陷落,一座城失守后,其他城池就会相继土崩瓦解,平定天下的大事就彻底失败了。如果攻克郢州,我军就可以顺流而下、席卷沿江地区,西阳、武昌自然会望风归降。何必急于分兵散众,给自己留下祸患呢!况且大丈夫起兵是为了肃清天下的叛贼、恢复清明的政治,何况我们拥有数州兵力去诛杀一群小人,这就像用黄河之水去浇灭火焰,哪有不灭的道理!岂能向北面的戎狄请求救援,在天下人面前示弱!他们未必会相信我们,只会让我们落下丑恶的名声,这是下策,怎能说是上策!请你替我们转告镇军将军萧颖胄:‘前方的攻取之事,只管交给我,一切都在我的谋划之中,不用担心不能取胜,只需要镇军将军安定后方、安抚人心即可。’”

吴子阳等人进军武口。萧衍命令军主梁天惠等人驻守渔湖城,唐修期等人驻守白阳垒,在汉水两岸严阵以待。吴子阳进军加湖,距离郢州三十里,凭借依山傍水的地势修筑营垒固守。吴子阳点燃烽火示警,郢城内也点燃烽火回应;但城内城外各自自保,无法相互救援。恰逢房僧寄病逝,众人又推举助防张乐祖代理镇守鲁山。

萧颖胄最初起兵时,他的弟弟萧颖孚从建康出发,庐陵百姓修灵祏为他召集士兵,得到二千人,袭击房陵并攻克,房陵内史谢篹逃奔豫章。萧颖胄派遣宁朔将军范僧简从湘州赶赴房陵支援,范僧简攻克安成,萧颖胄任命范僧简为安成太守,任命萧颖孚为庐陵内史。东昏侯派遣军主刘希祖率领三千人攻打他们,南康太守王丹献出郡城响应刘希祖。萧颖孚战败,逃奔长沙,不久后病逝;谢篹又返回房陵郡。刘希祖攻克安成,杀死范僧简,东昏侯任命刘希祖为安成内史。修灵祏重新召集残余部众攻打谢篹,谢篹战败逃走。

东昏侯修建芳乐苑,苑中的山石都涂上五彩颜色。看到百姓家中有好树、美竹,就拆毁墙壁、推倒房屋将其移栽到苑中,当时正值盛夏,移栽的树木竹子随即枯萎,这种移栽行为却早晚不断。他又在苑中设立集市,让宫女、宦官一起充当商贩,任命潘贵妃为市令,自己担任市录事,稍有过失,潘贵妃就用木杖责罚他;还下令虎贲军不得使用粗大的荆条和实心的荻杆(以免打得过重)。他又开凿水渠、修建堤坝,亲自拉船,有时还坐着杀猪卖肉。他还迷信巫师,身边的朱光尚谎称自己能看见鬼。东昏侯进入乐游苑时,人马突然受惊,他询问朱光尚,朱光尚回答说:“刚才看见先帝(齐明帝)十分愤怒,不许你频繁出游。”东昏侯大怒,拔出刀和朱光尚一起寻找先帝的鬼魂。没有找到后,就捆扎了一个齐明帝的草人,面向北方将其斩首,把草人头悬挂在苑门之上。

崔慧景兵败后,巴陵王萧昭胄、永新侯萧昭颖出来投奔朝廷军队,各自以王侯身份返回府第,但心中始终不安。竟陵王萧子良原来的防阁桑偃担任梅虫儿的军副,与前巴西太守萧寅谋划拥立萧昭胄,萧昭胄许诺事成后任命萧寅为尚书左仆射、护军将军。当时军主胡松率领士兵驻守新亭,萧寅派人劝说他:“等昏君出城,我等率领士兵奉迎萧昭胄进入宫城,关闭城门发号施令,昏君必定会返回投奔将军;只要你关闭营垒不予回应,那么三公之位就唾手可得。”胡松表示同意。恰逢东昏侯新建芳乐苑,整整一个月没有出城游玩。桑偃等人商议招募一百多名勇士,从万春门进入宫城,突然劫持东昏侯,萧昭胄认为不可行。桑偃的同党王山沙担心事情拖延太久无法成功,就把谋划之事告诉了御刀徐僧重。萧寅派人在路上杀死王山沙,官吏在王山沙携带的麝囊里发现了相关证据。萧昭胄兄弟与桑偃等人都被处死。

雍州刺史张欣泰与弟弟前始安内史张欣时,秘密谋划联合胡松以及前南谯太守王灵秀、直阁将军鸿选等人诛杀各位宠臣,废黜东昏侯。东昏侯派遣中书舍人冯元嗣监督军队救援郢州;秋季七月甲午日,茹法珍、梅虫儿以及太子右率李居士、制局监杨明泰在中兴堂为冯元嗣送行,张欣泰等人派人怀揣利刃在宴席上刺杀冯元嗣,冯元嗣的头颅坠入果盘之中,又刺杀杨明泰,剖开他的腹部;梅虫儿身体多处受伤,手指都被砍断;李居士、茹法珍等人四散逃回宫城。王灵秀前往石头城迎接建康王萧宝寅,率领城中愿意追随的将吏,卸下车轮,用车子载着萧宝寅,数百名文武官员呼喊着清道的号令,向宫城进发,数千名百姓都空手跟随。张欣泰得知事情发动后,立即骑马奔入宫中,希望茹法珍等人在外未归,东昏侯会把宫城的防务全部委托给他,以便内外呼应。不久后茹法珍得以返回宫城,下令关闭城门、部署兵力,不分配军队给张欣泰,鸿选在殿内也不敢发动。萧宝寅一行抵达杜姥宅时,天色已经昏暗,城门也已经关闭了。城上的士兵向城外射箭,城外的人丢弃萧宝寅溃散逃走。萧宝寅也逃走了,三天后,他身穿军装前往草市尉处自首,草市尉骑马迅速向东昏侯禀报。东昏侯召萧宝寅入宫询问,萧宝寅痛哭流涕地说:“那天不知道是什么人逼迫我上车,把我带走,我实在无法自主。”东昏侯大笑,恢复了他的爵位。张欣泰等人的事情败露,与胡松一起被处死。

萧衍命令征虏将军王茂、军主曹仲宗等人趁着水位上涨,率领水军袭击加湖,击鼓呐喊发起进攻。丁酉日,加湖的敌军溃败,吴子阳等人逃脱幸免,将士被杀死、淹死的数以万计,萧衍的军队俘获了残余部众返回。从此郢州、鲁山两座城池的守军士气大跌,人心惶惶。

鲁山守军缺乏粮草,士兵们在矶头捕捉小鱼充饥,同时秘密打造轻便船只,准备逃奔夏口,萧衍派遣偏军截断他们的逃跑路线。丁巳日,孙乐祖陷入绝境,献出鲁山城投降。

己未日,东昏侯任命程茂为郢州刺史,薛元嗣为雍州刺史。当天,程茂、薛元嗣献出郢城投降。郢城最初被围攻时,城内男女百姓将近十万人;关闭城门二百多天后,瘟疫流行、水肿病蔓延,死者达十分之七八,尸体堆积在床下,活着的人就睡在上面,家家户户都堆满了尸体。程茂、薛元嗣等人商议出城投降,便让张孜写信给萧衍。张冲原来的部下、青州治中房长瑜对张孜说:“前任使君(张冲)对国家忠心耿耿、感天动地,郎君你应当坚守城池、继承父志,如果天命不济,就应当头戴幅巾等待处置,追随使君于地下。如今听从众人的计策出城投降,不仅让郢州的男女百姓失望,恐怕萧衍也不会接纳你。”张孜没有听从。萧衍任命韦睿为江夏太守,代理郢州府事务,收敛埋葬死者,安抚存活的百姓,郢州人心于是安定下来。

各位将领想要在夏口驻军休整;萧衍认为应当乘胜直指建康,车骑咨议参军、善于用兵的张弘策,宁远将军庾域也认同这个意见。萧衍命令各路军队当天就上路出发。从沿江地区到建康,凡是矶头、渡口、村落,军队行进途中的宿营地、驻扎处,张弘策都事先绘制好地图,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时,北魏安国宣简侯王肃在寿阳病逝,朝廷追赠他为侍中、司空。起初,王肃因为父亲死于非命,四年没有除去丧服。北魏孝文帝说:“三年的丧期,贤德之人也不敢超过。”命令王肃按照祥禫之礼除去丧服。但王肃仍然终身身穿素服,不欣赏音乐。

汝南百姓胡文超在滠阳起兵响应萧衍,请求攻取义阳、安陆等郡来效力;萧衍又派遣军主唐修期攻打随郡,把这些地方都攻克了。司州刺史王僧景派遣儿子王贞孙作为人质交给萧衍,司州全境得以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