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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齐武中兴下的权争与边患(2 / 2)

这时,湘州蛮族发动叛乱,刺史吕安国有病无法率军讨伐;丁亥日,齐武帝任命尚书左仆射柳世隆为湘州刺史,平定了叛乱。

冬季,十一月,北魏议定地方官员按照管辖户口数量发放俸禄。

十二月,柔然侵犯北魏边境。

这一年,北魏将中书学改为国子学。重新划分州郡,共设三十八州,其中二十五州在黄河以南,十三州在黄河以北。

到了公元487年春季,正月丁亥朔日,北魏君主下诏制定宫廷乐章,凡不符合雅正规范的乐曲一律废除。

戊子日,南齐任命豫章王萧嶷为大司马,章陵王萧子良为司徒,临川王萧映、卫将军王俭、中军将军王敬则一同加授开府仪同三司。萧子良上奏请求任命记室参军范云为郡守,齐武帝说:“听说他常常自我卖弄,朕不再追究他的罪责,应当宽恕他并把他派到远方任职。”萧子良说:“不是这样的。范云动辄就对我规劝教诲,劝谏的书信都还保存着。”于是取出书信呈给齐武帝,一共一百多页,言辞都恳切直率。齐武帝叹息着对萧子良说:“没想到范云能这样;正要让他辅佐你,怎么适合外放郡守呢!”文惠太子曾前往东田观看收获庄稼,回头对众宾客说:“收割这些庄稼也很值得一看。”众人都纷纷附和,只有范云说:“春、夏、秋三季的农事,实在是长期的辛劳。希望殿下能知晓耕种收获的艰难,不要追求一时的安逸享乐。”

流民桓天生自称是桓玄的宗族后裔,与雍州、司州的蛮族相互煽动,占据南阳旧城,向北魏请求援兵,准备入侵南齐。丁酉日,齐武帝下诏授予丹阳尹萧景先符节,命他统领步兵和骑兵,径直赶赴义阳,司州各路军队都受他调度;又授予护军将军陈显达符节,率领征虏将军戴僧静等人的水军前往宛城、叶县,雍州、司州的各路军队都受陈显达调度,共同讨伐桓天生。北魏光禄大夫、咸阳文公高允,先后侍奉五位君主,在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任职五十多年,从未受到斥责;冯太后和北魏君主都非常敬重他,常常命令中黄门苏兴寿搀扶侍奉他。高允仁爱宽厚、简约沉静,虽然身居高位,性情却如同贫寒士人;手持书籍吟诵阅览,昼夜不离手,以善道教化他人,诚恳不倦;重视亲戚故旧,没有遗弃任何人。北魏显祖平定青州、徐州时,将当地名门望族全部迁徙到代郡,这些人大多是高允的姻亲,流离失所、饥寒交迫;高允倾尽家产救济他们,使他们都能安居乐业,又根据他们的才能品行,向朝廷举荐。有人因这些人是新近归附的而加以非议,高允说:“任用贤能,何必区分新旧!如果他们确实有用,怎能因此压制他们呢!”高允一向没有疾病,到这时稍有不适,但仍然起居如常,几天后去世,享年九十八岁。朝廷追赠他为侍中、司空,赏赐的丧葬财物十分丰厚;自北魏建立以来,无论是活着还是去世后受到的赏赐,都没有能比得上高允的。

这时,桓天生引领北魏军队一万多人抵达沘阳,陈显达派遣戴僧静等人在深桥与北魏军交战,大败敌军,斩杀俘获数以万计。桓天生退守沘阳,戴僧静率军包围了他,但未能攻克,于是撤军返回。流民胡丘生在悬瓠起兵响应南齐,北魏军队击败了他,胡丘生逃奔南齐。桓天生又引领北魏军队侵犯舞阴,舞阴戍主殷公愍率军抵抗,击败北魏军,杀死北魏军副将张麒麟,桓天生受伤逃走。三月丁未日,南齐任命陈显达为雍州刺史。陈显达进军占据舞阳城。

夏季,五月甲午日,北魏君主返回平城。下诏规定,皇室七庙的子孙以及外戚中服缌麻丧服以上的亲属,都免除赋税徭役。

北魏南部尚书公孙邃、上谷公张儵率领部众与桓天生再次侵犯舞阴,殷公愍击败了他们;桓天生逃回流民之中。公孙邃是公孙表的孙子。

此时,北魏春夏两季遭遇大旱,代郡地区尤为严重;再加上牛瘟,百姓因饥饿而死的很多。六月癸未日,北魏君主下诏命令朝廷内外大臣畅所欲言,不必隐瞒。齐州刺史韩麒麟上奏说:“古代圣明的君主,都储备九年的粮食;到了中古时期,也重视农业生产,缴纳粮食的人可以获得与杀敌相同的爵位,努力耕田的人可以得到与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相同的奖赏。如今京城的百姓,不耕种田地的人很多,游手好闲、靠他人供养的人口,占了三分之二。自从天下太平已久,多年丰收,人们竞相夸耀奢华,于是形成了奢侈的风俗。富贵人家,奴婢穿着华丽的衣服;工商之族,仆役吃着珍贵的食物,而农夫却缺少酒糟米糠,养蚕的妇女没有粗布短衣。因此耕种的人日益减少,田地有很多都荒芜了;府库里的粮食布帛耗尽,而集市上的珍宝货物充盈;百姓家中衣食匮乏,道路上却满是华丽的服饰。饥寒的根源,实在就在这里。我认为凡是珍贵奇异的物品,都应当禁止买卖,婚丧嫁娶的礼仪,都应制定统一标准;鼓励督促农业桑蚕生产,严格实行赏罚制度。几年之内,必定会有充足的储备。往年核查户籍,租赋较轻。我所管辖的齐州,缴纳的租粟仅够支付官员俸禄,几乎没有存入粮仓,虽然对百姓有利,但不可长久如此。如果遇到战事,或者遭受天灾,恐怕就没有办法供给所需了。可以减少绢布的征收,增加粮食的租税;年成丰收时多储备,年成歉收时拿出赈济。这就是所谓把百姓的粮食,寄存在官府,官府有了储备,百姓就不会有荒年之虞了。”秋季,七月己丑日,北魏君主下诏命令有关部门打开粮仓赈济百姓,并允许百姓出关寻找食物。另外派遣使者编造户籍,分别安排留下和迁徙的人口,沿途供给粮食,所到之处由三长负责赡养。

柔然伏名敦可汗性情残暴,他的大臣侯医垔石洛候多次劝谏阻止他,并且劝说他与北魏和亲。伏名敦可汗大怒,将侯医垔石洛候灭族,从此部众离心离德。八月,柔然侵犯北魏边境,北魏任命尚书陆睿为都督,率军攻击柔然,大败敌军。陆睿是陆丽的儿子。起初,高车部落的阿伏至罗拥有十多万部众,隶属于柔然。伏名敦可汗侵犯北魏时,阿伏至罗进行劝谏,伏名敦不听。阿伏至罗大怒,与堂弟穷奇率领部众向西逃走,抵达车师前部西北,自立为王。部众称他为“候娄匐勒”,汉语意为天子;称穷奇为“候倍”,汉语意为太子。二人关系十分和睦,分别统领部众,阿伏至罗居住在北方,穷奇居住在南方。伏名敦可汗率军追击他们,多次被阿伏至罗击败,于是率领部众向东迁徙。

九月辛未日,北魏君主下诏停止工部所进行的无益工程,放出宫中不从事纺织的宫女。冬季,十月丁未日,又下诏停止尚方署中制作锦绣、绫罗的工匠;士、农、工、商百姓如果想要制作,听任其自行制作,不加禁止。当时,北魏长期没有战事,府库财物充盈。下诏将皇宫府库中十分之八的衣服珍宝、太官署的各种器具、太仆寺的车马用具、内库的弓箭刀枪,以及外府中不供给国家使用的衣物、缯布、丝绵,大部分赏赐给文武百官,下至工匠、商人、差役,以及六镇的边防士兵,京城附近的鳏夫、寡妇、孤儿、无依无靠者、贫穷人家、体弱多病者,都得到了不同数量的赏赐。

北魏秘书令高佑、秘书丞李彪上奏请求将《国书》从编年体改为纪、传、表、志的体例,北魏君主采纳了他们的建议。高佑是高允的堂弟。十二月,下诏命令李彪与着作朗崔光修改编撰《国书》。崔光是崔道固的曾孙。

北魏君主问高佑说:“怎样才能制止盗贼?”高佑回答说:“从前宋均推行德政,猛虎渡过黄河离去;卓茂实行教化,蝗虫不进入他的辖区。何况盗贼是人,如果地方官员任用得当,治理教化有方,制止盗贼是很容易的。”高佑又上奏说:“如今的选拔官吏,不考察治理才能的优劣,只看重任职年限和功劳多少,这不能说是人尽其才。应当停止这种注重浅薄技能、看重陈年功劳的做法,唯才是举,这样官吏队伍才能清明。另外,对于功勋旧臣,虽然他们的年限和功劳值得记录,但如果没有安抚百姓的才能,可以给予他们爵位和赏赐,不宜任命他们担任地方长官,这就是所谓君主可以把财物赏赐给亲信,却不能把官职授予亲信。”北魏君主认为他的话很有道理。

高佑出任西兖州刺史,镇守滑台。他认为郡国虽然设有学校,县和党也应当设立,于是下令各县设立讲学之所,各党设立小学。

公元488年春季,正月乙未日,北魏君主下诏:“犯死刑的人,如果父母、祖父母年老,再没有成年子孙,身边也没有服丧一年以上的亲属,要详细写明情况上报朝廷。”

起初,皇子右卫将军萧子响过继给豫章王萧嶷;萧嶷后来有了亲生儿子,便上表请求留下萧子响作为世子。萧子响每次入朝,因为车马服饰与其他皇子不同,常常捶打车厢墙壁表示不满。齐武帝听说后,下诏让他的车马服饰与其他皇子一致。于是有关部门上奏,认为萧子响应归还本宗。三月己亥日,齐武帝立萧子响为巴东王。

这时,角城戍将张蒲趁着大雾,乘船进入清水流域砍柴,暗中接纳北魏军队。戍主皇甫仲贤发觉后,率领部众在城门内抵抗,勉强击退了北魏军。但此时北魏的三千多名步兵骑兵已经抵达护城河外,淮阴军主王僧庆等人率军救援,北魏军队才撤退。

夏季,四月,桓天生再次引领北魏军队占据隔城,齐武帝下诏命令游击将军下邳人曹虎统领各路军队讨伐他。辅国将军朱公恩率军设伏,遭遇桓天生的流动部队,发起交战并击败敌军,随后进军包围隔城。桓天生率领一万多名北魏步兵骑兵前来迎战,曹虎奋勇出击,大败敌军,俘获斩杀两千多人。次日,攻克隔城,斩杀北魏襄城太守帛乌祝,又俘获斩杀两千多人。桓天生放弃平氏城逃走。陈显达率军入侵北魏;甲寅日,北魏派遣豫州刺史拓跋斤率军抵抗。

此时,北魏在醴阳筑城,陈显达率军攻克该城,进而进攻沘阳。城中将士都想出城迎战,镇将韦珍说:“敌军刚到,士气正盛,不可与之交锋,暂且一起坚守城池,等他们全力进攻疲惫不堪后,再发起反击。”于是凭借城池抵抗,十二天后,韦珍趁夜打开城门突袭,陈显达撤军返回。

九月癸卯日,北魏淮南靖王拓跋佗去世。当时北魏君主正在祭祀宗庙,刚刚开始进献祭品,得知消息后,便停止祭祀,亲自前往吊唁,内心悲痛不已。

十二月,柔然伊吾戍主高羔子率领三千部众献城归附北魏。

齐武帝因朝廷内外粮食布帛价格极低,采纳尚书右丞江夏人李珪之的建议,拿出皇宫府库的五千万钱以及各州的府库钱财,全部用来收购粮食布帛。

西陵戍主杜元懿上书建议:“吴兴郡今年没有秋收,会稽郡丰收,商贩往来数量是往年的两倍。西陵牛埭的税收,官府规定每日三千五百钱;依我所见,每日可以增加一倍。连同浦阳南北津、柳浦的四座埭,请求让我负责管理一年,除常规税收外,还能多收入约四百万钱。西陵戍之前的税收稽查,不会妨碍戍守事务;其余三座埭我自行举荐亲信负责。”齐武帝将此事下达给会稽郡,会稽行事吴郡人顾宪之商议后认为:“当初设立牛埭的本意,并非要逼迫百姓收取赋税,而是因为江中风浪迅猛危险,为了应急救济、便利百姓出行。后来的监管者不明白本意,各自追求自身功绩,有的禁止其他通行道路,有的对江上航行凭空征税。吴兴郡连年歉收,今年尤其严重,百姓离开灾荒之地前往丰收之地,实在是因为饥饿困苦。埭司按照规定征收赋税,不肯降低标准,旧标准的减免尚且没有商议确定,却要在标准之外加倍征收,用什么办法实现呢!皇上慈爱体恤百姓疾苦,开仓赈济、免除赋税;而杜元懿却趁灾谋利,加重百姓困苦,做人没有仁爱之心,古今之人都非常痛恨!如果实际情况与他所说不符,担心受到谴责,他必定会千方百计侵害百姓,为朝廷招致怨恨。杜元懿本性苛刻,以往的行事已经显露无遗;让他管理地方事务,就如同让狼带领羊,他想要举荐的亲信,也不过是披着人衣的老虎罢了。《尚书》说:‘与其有聚敛钱财的臣子,不如有盗窃府库的臣子。’这是说盗窃国家财物造成的损失还比较小,搜刮百姓造成的危害却极大。我又认为,所谓‘有利的建议’,应当是对朝廷有利、对百姓适宜的。我发现近来所说的‘有利建议’,并非能在百姓劳力之外,利用天时地利创造财富;大多是当下对百姓不适宜,将来对朝廷也不利,名实相反,违背治国之道。凡是这类情况,实在应当深入考察。”齐武帝采纳了他的意见,停止了杜元懿的提议。

北魏君主向群臣询问安抚百姓的办法。秘书丞李彪呈上密封奏章,认为:“豪强贵族之家,奢侈逾制过度,他们的宅邸、车马、服饰,应当制定等级制度加以规范。”又说:“国家的兴亡,在于太子的善恶;太子的善恶,在于教育的得失。高宗文成皇帝曾对群臣说:‘我开始学习的时候,年纪还小,心思不能专注;后来执掌朝政,没有时间温习。如今想来,这不仅是我的过错,也是师傅教导不勤勉的缘故。’尚书李斤摘下官帽请罪。这是近期可以借鉴的事例。我认为应当依照古代制度设立师傅官职,来教导太子。

“此外,汉朝设置常平仓来救济粮食匮乏的年份。去年京城歉收,迁移百姓前往丰收之地,这样既荒废了他们的生计,又让他们困苦之后才得以到达,而且对国家体面,也确实有所损害。不如预先储备粮仓粮食,安稳地供给百姓,难道不比驱赶督促老弱百姓到千里之外谋生更好吗!应当拿出各州郡常规赋税的九分之二,以及京城年度开支剩余的钱财,分别设立专门机构,年成丰收时收购粮食储存在粮仓,歉收时加价二成卖给百姓。这样一来,百姓必定会努力耕田来获取官府的绢帛,积累财物来购买官府的粮食。年成丰收时就持续储备,年成歉收时就直接供给。几年之内,粮食储备充足而百姓富足,即使遭遇灾害也不会陷入困境。

“另外,应当在黄河以南七州的百姓中,选拔门第有才之士,征召他们前往京城,依照中原地区官员的标准,根据才能依次任用。这样一来,一是可以彰显圣朝公平对待新旧归附之人的道义,二是可以安抚长江、汉水流域归顺有道明君的人心。

“还有,父子兄弟,身体不同但血脉相连;罪责不牵连他人,是君主的深厚恩德。至于忧惧相互关联,本来就是自然的常理。没有情义的人,父兄被关押在监狱,子弟却没有悲痛的神色;子弟逃避刑罚,父兄却没有愧疚的表情;依然安享荣华富贵,交往游乐如故,车马服饰,依旧华丽;骨肉之间的恩情,难道应该这样吗!我认为如果父兄犯罪,应当让子弟穿着素服、袒露上身,前往朝廷请罪。如果子弟犯罪,应当让父兄呈上没有封签的奏章承担罪责,请求解除自己的官职;如果职位至关重要,不宜允许辞职,就安慰勉励留住他们。这样做,足以督促浅薄之人,让他们懂得羞耻。

“此外,朝廷大臣遭遇父母丧事,守丧期满后奔赴任职。穿着华丽的官服、乘坐高大的车马,参与郊外祭祀和宗庙祭祀;佩戴着玉器、垂着绶带,参加庆贺赏赐的宴会。这伤害了为人子女的孝道,违背了天地间的常道。我认为凡是遭遇祖父母、父母丧事的大臣,都应当允许他们服满三年丧期;如果没有合适的人接替,导致职位空缺,就用恩旨安慰劝勉,征召他们任职,但只负责掌管文书收发、上奏等事务,国家的吉庆典礼,一概不让他们参与。如果遇到军事紧急情况,允许他们穿着黑色丧服从军,虽然违背礼仪,但事情应当这样做。”北魏君主全部采纳了他的建议。从此,官府和百姓都富足起来,即使有时遭遇水旱灾害,百姓也不会陷入贫困。

到了公元489年春季,正月辛亥日,齐武帝前往南郊祭祀天神,大赦天下。

紧接着,北魏君主前往南郊祭祀天神,首次配备了皇帝的大驾仪仗。

壬戌日,南齐临川献王萧映去世。

起初,齐武帝担任镇西长史时,主簿王晏凭借谄媚逢迎得到齐武帝的亲近,从此常常在齐武帝的府中任职。齐武帝成为太子后,王晏担任中庶子。齐武帝曾得罪齐太祖,王晏声称生病自行疏远。等到齐武帝即位后,就任命王晏为丹阳尹,对他的信任和任用一如既往,王晏早晚都能入宫晋见,参与商议朝廷事务;连豫章王萧嶷和王俭都降低身份与他交往。二月壬寅日,王晏出任江州刺史;王晏不愿外出任职,齐武帝又留他担任吏部尚书。三月甲寅日,齐武帝立皇子萧子岳为临贺王,萧子峻为广汉王,萧子琳为宣城王,萧子珉为义安王。

夏季,四月丁丑日,北魏君主下诏说:“登上城楼散发财物赏赐百姓,导致人马拥挤踩踏,很多人受伤致残;从今以后停止这种做法,把原本要花费的财物,赏赐给年老体弱、贫穷无依的人。”

齐武帝对南昌文宪公王俭礼遇优厚,下诏允许他每三天入朝一次,尚书令史可以出宫到他府中咨询事务。齐武帝还觉得往来频繁麻烦,又下诏让王俭回到尚书省官署居住,每月允许他出宫十天。王俭坚决请求辞去选拔官吏的职务。齐武帝下诏改任他为中书监,仍然参与掌管选拔官吏事务。

五月乙巳日,王俭去世。此时的王晏已经掌管选拔官吏事务,权势遍布尚书省,与王俭向来不和。礼官想要依照王导的先例,给王俭拟定谥号“文献”。王晏向齐武帝启奏说:“王导才能得到这个谥号;但自从宋朝以来,没有给异姓功臣授予这个谥号的先例。”出宫后,王晏对亲信说:“‘平头宪’的谥号已经确定了。”(“文献”的“文”字与“平头”相关,暗指去掉“文”字,只给“宪”字谥号)

徐湛之被杀时,他的孙子徐孝嗣因母亲怀孕得以幸免。八岁时,继承枝江县公的爵位,娶了宋朝的康乐公主。等到齐武帝即位,徐孝嗣担任御史中丞,风度端庄简约。王俭曾对人说:“徐孝嗣将来必定会成为宰相。”齐武帝曾问王俭:“谁可以接替你的职位?”王俭说:“我去世之后,大概就是徐孝嗣了!”王俭去世后,徐孝嗣当时担任吴兴太守,被征召为五兵尚书。

齐武帝想要任用领军将军王奂为尚书令,询问王晏的意见。王晏与王奂不和,回答说:“柳世隆有功劳和声望,恐怕不应该排在王奂之后。”甲子日,齐武帝任命尚书左仆射柳世隆为尚书令,王奂为左仆射。

六月,北魏怀朔镇将汝阴灵王拓跋天赐,长安镇都大将、雍州刺史南安惠王拓跋桢,都因贪污应当被处死。冯太后和北魏君主亲临皇信堂,召见王公大臣,冯太后下令说:“你们认为应当顾念亲情而破坏法令,还是应当大义灭亲来严明法令?”群臣都说:“两位亲王是景穆皇帝的儿子,应当得到怜悯宽恕。”冯太后对此没有回应。北魏君主于是下诏说:“两位亲王所犯的罪行难以宽恕,但太皇太后追念高宗皇帝兄弟之间的深厚情谊;而且南安王侍奉母亲孝顺恭敬,闻名朝廷内外,因此特别赦免他们的死罪,削夺官职爵位,终身监禁。”起初,北魏朝廷听说拓跋桢贪婪残暴,就派遣中散闾文祖前往长安调查,闾文祖接受了拓跋桢的贿赂,为他隐瞒实情;事情败露后,闾文祖也受到了惩处。冯太后对群臣说:“闾文祖之前自称廉洁,如今竟然触犯法律。由此可见,人的内心实在难以知晓!”北魏君主说:“古代有等待被放逐的臣子。你们自己审视,如果不能克制贪心,允许你们辞去官职回家。”宰官、中散慕容契进言说:“小人的心思变化无常,而帝王的法令却是固定不变的;用变化无常的心思奉行固定不变的法令,是难以胜任的,请求辞官退职。”北魏君主说:“慕容契知道人心不可持久,就知道贪婪是可恶的,何必请求退职呢!”于是升任他为宰官令。慕容契是慕容白曜弟弟的儿子。

秋季七月,北魏君主让群臣商议:“长期与南齐断绝往来,如今想要派遣使者通好,怎么样?”尚书游明根说:“朝廷没有派遣使者,又修筑醴阳城深入对方境内,过错都在萧赜。不再派遣使者,不也可以吗!”北魏君主采纳了他的意见。八月乙亥日,北魏派遣兼员外散骑常侍邢产等人前来南齐通好访问。

冬季,十一月己未日,北魏安丰匡王拓跋猛去世。

十二月丙子日,北魏河东王苟颓去世。

南齐豫章王萧嶷自认为地位尊贵显赫,内心深深向往退隐恬淡的生活,这一年,他上书请求回到自己的府第;齐武帝下令让他的世子萧子廉代替他镇守东府。

此时,太子詹事张绪兼任扬州中正,长沙王萧晃嘱托他任用吴兴人闻人邕为州议曹,张绪没有同意。萧晃让书佐再三请求,张绪神色严肃地说:“这是我家乡的州府事务,殿下怎么能逼迫我!”

侍中江斅担任都官尚书。中书舍人纪僧真得到齐武帝的宠幸,容貌仪表有士大夫的风度,向齐武帝请求说:“我出身于本县的武官,恰逢圣明的时代,得以登上这样的荣华地位;为儿子娶了荀昭光的女儿,现在没有其他需求了,只请求陛下让我成为士大夫。”齐武帝说:“这取决于江斅、谢瀹,我不能干预,你可以自己去拜见他们。”纪僧真秉承旨意前往拜见江斅,登上坐榻坐定后,江斅回头命令手下人说:“把我的坐床挪远一点,远离这位客人!”纪僧真垂头丧气地退了出来,告诉齐武帝说:“士大夫果然不是天子能够任命的!”江斅是江湛之的孙子;谢瀹是谢朏的弟弟。

这六年是南齐武帝“永明之治”的核心期,表面承平而隐患深植。武帝虽效法前朝治国,却未能化解制度性危机,盛世表象下暗流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