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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断袖之癖君德丧,外戚擅权臣节衰(2 / 2)

这时无盐危山的土自行隆起并覆盖了草地,它们的形状像驰道一样;另外,瓠山的石头也自行转动立了起来。随后,东平王刘云及其王后谒就亲自到石头所在处进行祭祀,还制作了石像,用来模仿瓠山的立石,并用草束对石像进行祭祀。令人没想到的是,河内人息夫躬、长安人孙宠正在谋划向朝廷告发此事,他们说:“这是获取封侯的大好机会呀。”于是他们就与中郎谷师谭一起通过中常侍宋弘向哀帝上告此事。当时哀帝患病,对很多事情都感到很厌恶,所以就把这事情交给有关部门去处理,随后他们就逮捕了王后谒并对他进行审讯;谒供认“祭祀时诅咒皇帝,为刘云求取天子之位,她认为石头立起是宣帝复兴的征兆。”得到供词后,有关部门就请求诛杀刘云,但是哀帝却下诏废黜刘云并将他流放到房陵。结果刘云受不了这份屈辱就自杀了,谒还有她的舅舅伍宏、成帝的舅舅安成共侯夫人也都被处死。这事情还牵连到了御史大夫王崇,结果他就被贬为大司农。随后哀帝就提拔孙宠为南阳太守,谷师谭为颍川都尉,宋弘、息夫躬为光禄大夫、左曹、给事中。?

春季正月,又出现了大旱天气。?

关东地区的百姓无缘无故的惊慌奔逃,他们手持稻草或禾秆,相互进行传递,把它们称之为“行西王母筹”,这些人在道路上相遇,结果人数有数千人,他们有的披头散发、赤脚行走,有的夜间破门而入,有的翻墙进入,有的乘车骑马奔驰,通过驿站传递情报,他们最终经过二十六个郡国到达京师,朝廷也无法禁止他们。百姓又在里巷和田间聚会,摆设博具,歌舞祭祀西王母,直到秋季才停止。?

这时哀帝打算封傅太后的堂弟侍中、光禄大夫傅商为侯,结果尚书仆射郑崇却进行谏阻,他说:“孝成皇帝封亲舅五人为侯,那是天象出现赤黄色,白昼昏暗,太阳中还冒着黑气。孔乡侯是皇后的父亲,高武侯以三公的身份封侯,尚且还能说的过去。如今无故又要封傅商为侯,这是破坏朝廷的制度,违背天意和人心呀,这实在不是傅氏的福气啊!我愿意以性命来承担国家的灾祸!”郑崇于是就拿起诏书案卷。傅太后得知消息后怒不可遏的说到:“哪有天子反被一个臣子所控制的道理,真是岂有此理!”?

到了二月,哀帝还是下诏封傅商为汝昌侯,郑崇的谏阻却没有一点效果,或者说有效果,但在傅太后的压力下,哀帝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时驸马都尉、侍中云阳人董贤得到哀帝的宠幸,他外出时与哀帝同乘一车,入宫时又侍奉哀帝左右,哀帝对他的赏赐累计巨万,他的权势震动朝野。董贤还常与哀帝同寝。有一次白天睡觉,董贤压住了哀帝的袖子,哀帝想起身,但是董贤还没醒,哀帝实在不忍心惊动他,于是就割断袖子起身。哀帝又下诏允许董贤的妻子进入宫中,住在董贤的住处。哀帝还召董贤的妹妹入宫,封他为昭仪,地位仅次于皇后。从这开始,昭仪就与董贤两口子早晚侍奉在哀帝左右。哀帝还任命董贤的父亲董恭为少府,并给他赐爵关内侯。哀帝还下诏让将作大匠为董贤在北阙下建造豪华的府第,重殿、洞门,土木工程极尽精巧。哀帝还赐给董贤武库中的禁兵和上方的珍宝。所有精选的宝物都优先赐给董贤,而哀帝自己所用的只是次品。甚至连东园的秘器、珠襦、玉柙等丧葬用品,也预先赐给董贤,可以说是一应俱全。哀帝还命令将作大匠为董贤在义陵旁修建坟墓,内部还设有便房,外用刚柏题凑,坟墓外围有徼道,围墙长达数里,门阙和罘罳(古代宫门外或城角上的网状屏障)都极为壮观。?

郑崇看到董贤如此受宠,就跑去劝谏哀帝,结果就把哀帝给得罪了,他还老是因为工作的事情被哀帝骂;这时郑崇脖子上长了个大疮,他想跟哀帝打报告退休,但是又不敢。尚书令赵昌这人很会拍马屁,一直看郑崇不顺眼;他瞅准郑崇被哀帝疏远的这个机会,就赶紧上书说:郑崇跟他们家亲戚走得太近了,我看有问题啊,得对他治罪!哀帝一听就不高兴了,立马质问郑崇说:“你家整天人来人往的,跟个菜市场似的,就这你还想管我?”郑崇却淡定的回答说:“我家是挺热闹的,可我的心就跟那水一样清澈,我愿意接受调查!”哀帝一听就更火了,直接把郑崇关进了大牢。这时司隶孙宝上书说:“尚书令赵昌弹劾仆射郑崇的案子,经过重新审理,郑崇都快被打死了,也没说出一句认罪的话,大家都觉得他冤枉。我怀疑赵昌是因为跟郑崇有仇,所以故意陷害他。这可是朝廷的重要大臣啊,若是就这么被冤枉了,那对国家的影响可不好啊。我请求陛下您治赵昌的罪,让大家心里都舒服点。”孙宝的奏章递上去以后,哀帝下诏说:“司隶孙宝阿谀奉承,在春天的时候就开始骗人,就是为了满足他的坏心思,简直就是国家的毒瘤。因此朕决定把孙宝的官给免了,就让他当老百姓去吧。”最后,郑崇就死在了监狱里。

本年二月,诸吏、散骑、光禄勋贾延被任命为御史大夫。?

哀帝想封董贤为侯,但是没有合适的理由,侍中傅嘉就劝哀帝将息夫躬、孙宠告发东平王的奏章进行修改,把宋弘的名字改为董贤,这样就可以用此功劳来封董贤为侯了,还可以先赐爵为关内侯。过了不久,哀帝想封董贤等人,但是心中忌惮王嘉,于是就先让孔乡侯傅晏拿着诏书给丞相和御史看。随后王嘉与御史大夫贾延就上奏说:“我们私下看到董贤等三人刚刚赐爵,百姓就对此议论纷纷,都说董贤贵宠,其余人也蒙受恩宠,这些流言至今都没有停歇。如今陛下对董贤等人的恩宠不断,应当公开董贤等人的奏章内容,然后询问公卿、大夫、博士、议郎,让他们结合古代的典故,给大家揭示其中意思,然后再对他们加封爵土;否则的话,恐怕会失去民心呐,这样的话海内之人都会议论纷纷。若是公开评议此事,那么必然会有人主张应当封侯,这时陛下就可以听从这些建议了;即使有人不满意,那这份责任也有人来分担了,就不是陛下一人的责任了。从前定陵侯淳于长刚被封侯时,也曾有过讨论,大司农谷永认为淳于长应当封侯;所以众人都归咎于谷永,先帝才没有独自蒙受讥讽。臣王嘉、臣贾延,才能驽钝,死有余责,知道顺从旨意不会违逆,可以暂时容身。如今之所以不敢这样做,就是为了报答陛下的厚恩。”哀帝不得已,就暂时搁置了此事。?

夏季六月,尊称帝太太后傅氏为皇太太后。?

秋季八月,哀帝下诏严厉的斥责公卿说:“从前楚国有子玉这样的臣子,晋文公为此忧愁得侧身而坐;近世又有汲黯这样的臣子,以一己之力挫败了淮南王的阴谋。而今东平王刘云等甚至有杀死天子反叛作乱的阴谋,这是身为国家栋梁的公卿们不能尽心职守、致力于察觉阴谋,以把祸患消灭在还未萌发阶段的缘故啊。幸好有祖宗在天之灵的保佑,让侍中、驸马都尉董贤等人提前发觉异状,这才报告给了我,最终使奸人全部伏诛。《书经》上不是说吗,‘要用恩德来表彰臣子的善行。’所以朕决定封董贤为高安侯,南阳太守孙宠为方阳侯,左曹、光禄大夫息夫躬为宜陵侯,赐右师谭爵位为关内侯。”又封傅太后同母弟傅郑恽的儿子傅业为阳信侯。息夫躬既然蒙受哀帝的亲近,就开始频繁的进见哀帝说事,议论朝政也是无所避讳顾忌,还上书逐个诋毁公卿大臣。百官都畏其口舌,遇见他都不敢正眼看他。?

有次哀帝派中黄门到武库去拿兵器,前后总共拿了十次,他他们都送到了董贤和哀帝乳母王阿的住所。执金吾毋将隆上奏说:“武库中的兵器,是天下公用的东西。如今国家武器装备的建造制作,都是用大司农的钱。而大司农的钱,连陛下的生活费用等都不供给。陛下的生活费用和犒劳赏赐臣下的钱,一律出自少府。这可真的是把国家的根本储备一点不用在正事儿上,反倒浪费在那些不重要的地方上,还拿民财人力去供那些无所谓的消耗,也不区分公私,这哪是正路啊!古代的诸侯、方伯受命去讨伐,天子才会赐给他们斧钺。汉朝边疆的官吏接受了抗击侵略的任务和职务后,也会得到武库的兵器,这些都是先有任务和军职,然后才有兵器的情况。《春秋》里说了,臣民家里不能私藏武器铠甲,这就是要抑制臣子的权威,削弱私家的力量。可现在呢,董贤他们不过是陛下身边得宠的小玩意儿,他们就是对陛下有私情的小奴仆,陛下却把国家的公用东西送到他们家里,还拿走了国家的威武之器,给他们家用,这不是让人民的财力都分散到小奴仆那里去了嘛,国家的武库兵器也摆在了小奴仆家里,这么做可不对啊,会让那些骄横僭越的人越来越嚣张,这也不能给四方做个好榜样啊!孔子都说:‘雍乐怎么能出现在三家的庙堂里呢!’我请求陛下把兵器都收回到武库里去吧。”这话就把哀帝整的非常不高兴。

不久之后,傅太后派谒者用低价买进了执金吾官府的八个官奴婢。毋将隆上奏说:“太后买官婢的价太贱了,请改用平价。”哀帝于是就下诏给丞相、御史说:“毋将隆位列九卿,如今不能匡正朝廷的过失,反而奏请与永信宫争执买价的贵贱,这实在有伤教化,败坏风俗。朕姑且念他以前有安定国家的建议,就把他贬降为沛郡都尉。”想当初,成帝执政末年,毋将隆为谏大夫,曾上密封奏书说:“古代遴选诸侯入京担任公卿,以褒奖他们的功德。应该征召定陶王到长安,让他住在定陶王府邸,以镇守万方。”所以哀帝念及他的这个谏言而宽恕了他。?

谏大夫渤海人鲍宣上书讲道:我瞅见孝成皇帝那会,外戚把持着朝中大权,一个个都组建自己的小团伙,把他们全都塞进了朝廷,这操作挡住了贤能之人上升的道路,搞得天下乱七八糟的,行为上更是奢侈得无边无际,还让老百姓穷得叮当响,所以就出现了将近十次的日食,四次彗星。这些危险得要亡国的征兆,陛下可都是亲眼瞧见的啊,现在咋还更严重了呢!

现在人民生业有七失:世间阴阳不和,导致出现水旱灾害,这是一失;国家加重征收赋税,执法苛责严酷,这是二失;那些贪官污吏以办理公事为借口,对百姓勒索不停,这是三失;豪强蚕食兼并小民土地,贪得无厌,这是四失;苛吏横征滥发徭役,耽误了种田养蚕的农时,这是五失;若是发现盗贼,村落就鸣鼓示警,村里男女就前去追捕清剿,这是六失;盗贼抢夺百姓财物的情况屡屡发生,这是七失。这七失尚可勉强忍受,然而还有七死:被酷吏殴打致死,这是一死;入狱被虐致死,这是二死;无辜被冤枉而死,这是三死;盗贼劫财残杀致死,这是四死;怨仇相报残杀而死,这是五死;荒年饥馑活活饿死,这是六死;瘟疫流行染病而死,这是七死。如今人民生业有七失而没有一得,还想让国家安定,这岂不是太困难了;百姓有七条死路而没有一条生路,还想要百姓不犯法,想要废弃刑罚,这岂不是也十分困难?这难道不是公卿、守相贪婪残忍成风所造成的后果吗?群臣有幸得以身居高官,享受丰厚的俸禄,难道有愿意对普通百姓存有怜悯之心,帮助陛下推广教化的人吗!群臣的志向,不过是想要经营私产,满足宾客的要求,为图个人私利而已。他们以苟且纵容、曲意逢迎为贤能,以拱手沉默、尸位素餐为明智,认为象我这样的人是愚蠢的。陛下把我从村夫野民提拔为朝臣,实在是希望我能有毫毛般微小的贡献,难道仅仅是让我吃美食,当大官,尊贵地站在高门大殿上吗!?

“天下,是皇天的天下。陛下上为皇天的儿子,下为黎民百姓的父母,是为上天象牧养牛马一样牧养人民。对待人民就应当一视同仁,就如《尸鸠》一诗中尸鸠爱它的七个儿子一样。而今贫民连饭都吃不饱,又衣衫褴褛,父子、夫妇也不能相互保全,这实在是令人酸鼻呀。陛下若是不救助他们,将让他们到哪里去谋一条生路呢!为什么只供养外戚和弄臣董贤,给他们大量赏赐,以巨万来计算!使他们的仆从、宾客把酒当水,把肉当豆叶来挥霍,他们的奴仆侍从都因此而成了富翁,这实在不是皇天的本意啊!?

“再说那汝昌侯傅商,啥功劳没有就被封了爵。这官爵,可不是陛下一个人的,那可是天下人的官爵!如果陛下选的这个人不配当官,那这个官职就不该给这个人,若是不该给的却给了,陛下还想让老天爷高兴,让老百姓心服,这不是难为人嘛!那方阳侯孙宠,还有宜陵侯息夫躬,他们靠着自己的嘴皮子,就能把大家说得晕头转向,行事又特别强横,谁都不放在眼里,这俩可真是奸人中的头子,乱世里最能蛊惑人心的主儿,得赶紧把他们罢免了,免得他们在祸害苍生。而那些外戚和小屁孩,不懂得儒学经术,都得让他们辞官,然后给他们找个老师好好教教儒术。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把前大司马傅喜召回来,让他带着那些外戚为国家效力。还有前大司空何武、师丹,前丞相孔光,前左将军彭宣,他们的儒学经术都是跟名师学的,官位也都高得很,都能位列三公。龚胜当司直的时候,各郡国都特别认真地给朝廷推荐人才。而且推荐的这些人都挺靠谱的,可以对他们委以重任。而陛下之前却因为一点小事儿,就把何武他们给罢免了,这让天下人都挺失望的。如今陛下对那么多没功劳没德行的人都能忍,怎么就不能忍忍何武他们呢?那些打心眼里想要治理好天下的人,一定会把天下人的想法当自己的想法一样,他们不能光想着自己高兴,就想咋干就咋干。”鲍宣说话虽然挺冲,但哀帝也敬重他是个有名的儒生,所以就对他挺宽容的。

匈奴单于给朝廷上书,请求明年到长安朝见皇帝陛下。这时哀帝正好有病在身,就有人说:“匈奴从黄河上游的方向来,气势压人,这是不利的。况且自黄龙、竟宁年间起,单于每到中原朝见,中原就会发生大变故。”哀帝因此就感到很为难,对此事就询问公卿,公卿也认为朝见一次就要白白花费国库很多钱,可以暂且拒绝。得到朝廷的答复后,单于的使者就要告辞离去,可还没等他动身,黄门郎扬雄就上书规谏说:“我听说,儒学《六经》中所说的治理国家之道,推崇在变乱未形成时就把它消弭于无形。军事上的取胜之术,推崇不通过战争厮杀就把敌人制服。以上二者都是高明精妙的策略,然而也都是大事之本,不能不留意。如今单于上书请求朝见,朝廷却不答应,而是直接拒绝了。我觉得吧,汉匈之间这下子可就有了嫌隙猜忌的小种子了。匈奴那可是五帝都搞不定,三王也管不住的强国,我们不能让汉匈之间有嫌隙猜忌事情发生,这不是明摆着的嘛。我也不敢说太久远的历史,就拿秦朝以后的事儿来说吧:秦始皇那么厉害,蒙恬那么威风,都不敢打西河的主意,只能修个长城当边界。汉朝刚建立那会,高祖那么厉害,带着三十万汉军,还不是被匈奴困在平城了。那时候高祖手下,出谋划策的人可多了,最后咋脱身的,谁也不知道,也没法说。还有吕后那时候,匈奴不仅不讲理还挺傲慢,幸亏那时的大臣们会办事,给单于回了封言辞谦卑的信,这才把危机给解决了。到了孝文帝那时候,匈奴牛逼哄哄的大举侵犯北部边境,侦察骑兵都跑到雍城、甘泉去了,这可把京城官员吓得够呛。最后朝廷派了三个将军带兵分别驻扎在棘门、细柳、霸上防备匈奴,过了好几个月才撤回来。孝武皇帝上台后,搞了个马邑之谋,想把匈奴主力骗进来,一举歼灭,结果钱也花了,军队也累坏了,连匈奴人的影子都没见着,更别说单于本人长啥样了!在此之后,武帝就深思国家的存亡大计,规划安定万年的策略,于是动员数十万大军,派卫青、霍去病统率,前前后后十多年,大军渡过西河,横穿大漠,最后攻破了颜山,袭击了单于王庭,还跑遍了匈奴的国土,追逐奔逃的单于和匈奴的残兵败将,在狼居胥山祭天,在姑衍山祭地,到达瀚海饮马,期间还擒获了匈奴有名的王、贵族数百人之多。自此之后,匈奴感到震惊恐惧,越发迫切的要求和亲。然而,他们仍不肯向汉朝称臣。再说了,前世之人难道乐于耗费无法计量的钱财,征发无罪的国民,到边塞狼烟以北去追求一时的痛快吗?那是由于没有一次的辛劳,就得不到长久的安逸,不暂时花费钱财,就不能有永远的安宁。因此朝廷才狠下心来投入百万大军,摧之于饿虎之口,搬运国库的钱财,填平匈奴卢山的沟壑,而不后悔。到了本始初年,匈奴有凶暴不驯之心,企图劫掠乌孙,侵夺公主,于是朝廷又派了五员大将,率领十五万骑兵去袭击他们。当时很少有所斩获,仅仅是宣扬了我朝的国威,表明我军势如万钧雷霆,行动如疾风罢了。虽然空去空返不失兵卒,但还是有两位将军死于非命,伏尸而还。因此,北方的匈奴要是不顺服,那么中原就永远不能高枕安卧。等到了元康、神爵年间,朝廷政治异常清明,社会风气也十分良好,皇上广施恩德。而匈奴却发生了内乱,五个单于争夺王位。日逐王和呼韩邪单于率领本国百姓死心踏地归顺朝廷,匍匐称臣,然而朝廷仍然对他们采取笼络的政策,打算不把他们置于直接统治之下。自此以后,匈奴希望朝见的,朝廷不拒绝,不想来的,也不勉强。这是为什么呢?就是因为外国人天性凶猛好怒,体魄魁梧健壮,凭借一身蛮力和盛气,教化他们从善很难,引导他们作恶却很容易。他们性格倔强难以屈服,与他们保持和平状态却十分难得。所以他们没有顺服时,朝廷就劳师远攻,耗尽国力,伏尸沙场,血流成河,攻坚破城,打败敌人,是那样的艰难;已经降服之后,朝廷就对他们慰藉安抚,又赠送礼物,接待的礼节隆重威严,一切是这样的完备周详。过去汉军曾攻破大宛的都城,踏平乌桓的堡垒,袭击姑缯的大营,扫荡荡姐的战场,砍断朝鲜的旌旗,拔取两越的旗帜,历时短的战役,不过一个月,长的也不超过半年,就已经在蛮夷王庭耕田种植,扫除原来的部落而设置郡县,一切犹如云被扫净,席被卷起,不给后世留下一点祸根。唯独北方的匈奴却不能如此,他们才是中原真正强硬的敌手,与东西南三方的敌人相比有天壤之别,前世对匈奴甚为重视,现在也不能轻易改变态度而对他们等闲视之。?

“而今,匈奴单于归心仁义,怀着诚恳之心,准备离开王庭,前来长安朝见陛下,这乃是前代遗留下来的和平之策,神灵所盼望出现的太平盛景。国家虽然为此要有所破费,但这也是不得不做的啊。怎么能用‘匈奴从上游来,气势压人’这样的话加以拒绝呢?还推说以后再来而不约定确切日期,使得匈奴与朝廷逐渐疏远,勾消往昔的恩德,打开将来的裂痕!如果单于因为猜疑而生出嫌隙,对我们含恨在心,又会仗恃以前有和好之言,将借着上述那些话,把怨恨归于朝廷,趁势断绝与朝廷的关系,最终放弃臣服之心。那时,我们不仅威慑不住他,还劝谕不了他,这怎能不成为国家的大患呢!眼明的人能看到无形的东西,耳聪的人能听到无声的音响,假如真能事先防患于未然,即使不动兵革,也会令忧患不生。否则,嫌隙一旦产生,虽然有智者在内辛苦策划,有善辩者在外出使奔忙,还是不如嫌隙没有发生的时候好。况且从前开拓西域,制服车师,设置西域都护,管理西域三十六国,每年所需要的费用,庞大得简直无法计算,这又岂是为了防备康居、乌孙能越过白龙堆沙漠,进犯我西部边境呢?实际上是为了制服匈奴。一百年辛勤劳苦获得的胜利,却于一日之内完全丧失,花费十分的费用取得的胜利成果,却因爱惜一分而令其全部付之东流,我深为国家感到不安。还望陛下在尚未发生变乱和尚未爆发战争时稍加留意,以遏止边疆战祸的萌生!”奏章呈上之后,哀帝幡然醒悟,于是赶忙召回匈奴使者,更换了给单于的国书,表示允许单于朝见。随后又赏赐给扬雄丝帛五十匹,黄金十斤。可是单于还未动身,就生病了,于是又派使节到汉朝,希望将朝见推迟一年,哀帝也只好同意。?

哀帝对董贤那叫一个宠啊,丁、傅两家的人可嫉妒坏了。孔乡侯傅晏和息夫躬一合计,得想办法当上辅政大臣。正巧赶上单于生病没法前来朝见,息夫躬就赶紧上奏说:“单于本来应该在十一月入塞,后来又说自己有病来不了,我看这里头可能有问题。乌孙那俩昆弥没啥本事,但是逃跑在外的卑爰还是挺有本事的,他往东跑跟匈奴单于勾结,还派自己的儿子去给单于当人质,我看他们是要联手吞并乌孙啊。乌孙要是被吞并了,那匈奴就更厉害了,我朝对西域的统治也就危险了。咱们可以让归顺朝廷的西域胡人假扮卑爰的使节来长安上书,请求借着天子的威风给单于施压,让他归还人质。等把奏书交给主管机关处理的时候,再让匈奴的使者知道。这就叫‘上等的战术是破坏敌人的谋略,其次则是断绝敌人的外援’。”奏书一递上去,哀帝就召见息夫躬,然后把公卿、将军们都叫来,开了个大会讨论。左将军公孙禄觉得:“咱中原向来都是靠威望和信义让蛮族归附,乖乖听话的,息夫躬倒好,先给匈奴设下诈谋,还进献这种不讲信义的计策,这就是想搞事啊。”况且匈奴依赖先帝的恩德,自称藩属,又替我朝保卫边塞。现在单于因为患病不能按时前来朝贺,又派使者前来陈告,这并没有失了作为臣子的礼节。我公孙禄敢保证,直到我死,也不会看到匈奴成为边境的忧患。”息夫躬拉扯公孙禄说:“我为国家着想,才希望在事变未发生前,就先设下防范的奇计,预先推测出还未形成的阴谋,我这是为万世安危着想,而公孙禄却只想以他的有生之年保证看不见事变,我与公孙禄的见解完全不同,无法争论!”哀帝只是说了一个好字,随后就命群臣都退下了,并且单独与息夫躬磋商。息夫躬乘机建议说:“如今灾异屡次出现,恐怕会有非常之事发生。陛下不如派遣大将军前去巡查边塞的部队,随后整顿武备,斩杀一个郡守来树立朝廷的威严,以此来震动四边蛮族,陛下可以用这个方法应合天象变异。”哀帝认为他说的有道理,然后就去询问丞相王嘉的意见。可是王嘉说:“我听说,引导老百姓,得靠实际行动,光耍嘴皮子可不行;要想验证上天的变化,得靠实实在在的内容才行,搞那些花里胡哨的表面文章没啥用。老百姓虽然地位低、力量小,但也不能对他们耍心眼儿,更别提对上天神明了,那还能骗得了吗!上天显示出异常,是想提醒人间的君王,让他们赶紧觉悟,改正错误,真心实意地推行好政策,老百姓高兴了,上天也就满意了。而那些能说会道的人,只能看到事情的一个方面,有时候还荒谬地拿自己的想法去附会星象,瞎编出匈奴、西羌要闹事的预言,谋划着要大动干戈,搞些权变的计策,这可不是顺应上天的正道啊。郡太守、封国相要是犯了罪,就该赶紧跑到皇宫门口,把自己捆起来去领死,他们都怕成那样子了,可那些耍嘴皮子的人却还想动摇国家的根本,把国家往火坑里推,他们那张嘴就只顾自己说得痛快,陛下可不能听他们的啊。讨论国家大事的时候,最让人头疼的就是那些拍马屁、阴险狡诈、诡辩、用心险恶的建议了。以前,秦穆公不听百里奚和蹇叔的劝告,结果军队打了败仗。他后悔得很,又恨死了那些误国的大臣,随后才想起了白发老人的忠告,就写了《秦誓》来悔过,这才让他名垂青史。希望陛下可以看看古代的教训,多思考思考,别被那些先提出来的建议给带偏了。”可惜啊,建议虽然是个好建议,但是哀帝听不进去,这就导致西汉王朝进一步走向了毁灭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