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新报》的报道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江西中西医院激起层层涟漪。中西医结合科一夜之间被推至风口浪尖,诊室外甚至出现了举牌抗议的人群。
“庸医害人!”“中医不科学!”的呐喊声穿透窗棂,科室内的气氛凝重如铅。
林闻溪面色苍白地整理着病历资料,手指微微发颤。周振邦在一旁冷眼旁观:“早说过中医那套经不起推敲,现在验证了吧?”
正当此时,诊室门被推开。赵海桥主任身着熨帖的长衫,臂弯搭着白大褂,从容步入。他身后跟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久未露面的陆九芝先生。
“闻溪,”赵海桥声音平稳如常,“把病例资料全部取来。陆先生特地前来会诊。”
陆九芝轻抚长须,目光如炬:“风波起时,方见医者本心。莫慌,细说缘由。”
林闻溪精神一振,立即汇报钱老先生的全部诊疗经过,包括最近发现的汞中毒情况。
陆九芝仔细查看舌苔、切脉后,勃然大怒:“此非医之过,乃妄人之祸!汞剂伤肝,激素耗真,犹以油救火,岂有不殆?”
然而外界质疑声愈烈。当日下午,卫生署调查组进驻医院,召开听证会。
听证会上,周振邦率先发言:“作为钱老先生的主治医师之一,我认为中医治疗方案缺乏科学依据...” 话未说完,赵海桥肃然起身:“请问周医生,何为科学依据?是实验室数据?还是临床疗效?若论数据,我们有治疗前后肝功能指标的对比;若论疗效,患者当时确实康复出院。”
调查组质疑:“但病情反复如何解释?” 赵海桥从容应答:“糖尿病需终身服药,高血压要长期控制,为何独对中医求全责备?患者自行改用伪药导致病情反复,岂是原治疗之过?”
这时,《江城新报》记者尖锐发问:“听说你们使用了有毒的附子?” 会场顿时哗然。
陆九芝先生拄杖而起:“附子之用,千年传承。砒霜亦可救人,人参亦能杀人。用毒用药,全在医者之手!”他转向众人,“老朽行医六十载,用附子救人无数。今愿当场示范!”
令人取来生附子与炮制后的附子,分别浸泡。只见生附子液很快毒死试验用的鱼,而炮制附子液中的鱼却悠游自如。
“此乃炮制之功!”陆九芝朗声道,“中药经炮制,去毒存效,正是先人智慧!”
调查组仍质疑:“但毕竟风险存在...” 麦克莱恩教授突然起身:“作为医院西医顾问,我监督过附子的使用。其剂量控制在安全范围内,且疗效确切。医学本就是风险与收益的权衡,西医手术风险更大,为何独苛责中医?”
会场陷入僵持。突然,钱老先生的儿子冲进会场,“扑通”跪地:“各位长官!是我们糊涂!听了游医的鬼话,停了中药改用假药,才害了我父亲!与医院无关啊!”
真相终于大白。但调查组仍要求提供更详实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