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中药大规模应用,更多效果显现: 轻症患者服用“抗疫解毒汤”后,吐泻渐止; 中度脱水者配合“增液汤”和米汤盐液,状况稳定; 重症患者经中西医结合治疗,死亡率大幅下降。
但质疑声仍未平息。周振邦发现部分患者服药后出现恶心:“看!中药的副作用!” 林闻溪检查后道:“此非毒副作用,而是正邪交争之象。犹如打扫尘封旧屋,必先扬尘,而后清净。”他稍调整方剂,加入生姜、大枣调和脾胃,不适感随即消失。
第五日,最令人担忧的事情发生了:最后一批磺胺药物用完。 “明日起,将无西药可用!”梁启远忧心忡忡。
然而就在这时,好消息传来:采用中药治疗的病区,新增病例开始下降;而纯西药病区,因药物不足,疫情反而有反弹趋势。
麦克莱恩当机立断:“所有病区采用中西医结合方案!”
林闻溪夜以继日地工作:白天巡诊查房,调整方药;晚上查阅医籍,优化方案。他发现不同患者对同一方剂反应不同,于是提出“三因制宜”——因时、因地、因人调整用药。
“同样是霍乱,壮年体强者多表现为湿热证,当清热化湿;老弱体虚者多表现为寒湿证,当温中化湿。”他在病例讨论会上讲解,“同一疫情,不同辨证,这正是中医精髓。”
梁启远逐渐信服:“虽然机制不明,但效果确实。能否用科学方法研究这些方剂?”
机会很快到来。上海红十字会终于冲破封锁送来药品,同时来的还有一位特殊人物——瑞士红十字会代表穆勒博士。
穆勒博士看到医院主要靠中药控制疫情时十分惊讶:“这违背医学常规!你们在用未经验证的方法治疗烈性传染病!”
麦克莱恩出示数据:“可是博士,我们的死亡率远低于预期。” 穆勒检查病历后仍怀疑:“可能是其他因素所致。”
林闻溪不慌不忙:“博士可愿亲眼验证?” 他带穆勒巡视病房,详细解释每个患者的辨证用药。看到重症患者从昏迷中苏醒,轻症患者迅速康复,穆勒的态度从怀疑转为好奇。
最后,林闻溪拿出祖父的医案笔记:“这是光绪二十八年霍乱大疫的救治记录,与本次疫情几乎一模一样。先人的经验,跨越时空依然有效。”
穆勒翻阅泛黄的纸页,良久叹息:“西方医学总是追求最新最好的,却忽略了历史的智慧。这些验方,或许蕴含着尚未被科学发现的真理。”
疫情终于过去。总结会上,麦克莱恩特别表彰:“此次疫情中,中医验方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发挥了关键作用。这提醒我们,医学宝库是多元的,不应忽视任何可能的价值。”
周振邦仍不服气:“这只是特殊情况下的权宜之计...” “但正是这种权宜之计挽救了许多生命。”麦克莱恩打断他,“医学的终极目的是救人,而不是坚持某种主义。”
林闻溪在日记中深沉写道:“今日方知,医学之道,不在新旧中西,而在实效仁心。古老验方看似朴素,实蕴藏着先人无数实践经验。西医精于微观剖析,中医长于整体调节,二者结合,方为圆满...”
月光下,他轻轻合上祖父的医案。泛黄的纸页间,不仅记录着药方针灸,更传承着医者仁心与智慧。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这些古老的智慧正如暗夜明灯,照亮着医者前行的道路。
而这条道路,正在年轻的林闻溪脚下延伸,通向一个中西医融会贯通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