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有一种古方,取自西域奇花,无色无味,入水即化,中毒者如同突发心疾,便是大罗金仙也查不出端倪。”番僧这药贩子又开始做老本行。
李景岳眼神剧烈闪烁,内心在天人交战。弑兄,这是弥天大罪!但那个位置……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诱惑实在太大了。而且库里德说得对,李景明若活着,依着父皇那立长不立贤的心思,始终会是他的心腹大患。凭什么?父皇的皇位当年不也是抢来的么?
良久,他猛地一攥拳,眼中射出狠毒的光芒,压低声音道:“此事……务必做得干净!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王爷放心。”摩可多罗与库里德相视一笑,密室中弥漫着阴谋的气息。
二人退下后,李景岳自己静坐许久,他想了许多,可心里所有的顾虑和忌惮,终究没能抵的过那至尊皇位的诱惑:“来人!”他开口唤来一名心腹:“你速回京城,去求见……”。他伏在心腹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山陕的战火与京城的暗流,在不同的时空下,正各自朝着未知的方向,汹涌澎湃地发展着。而李珩在铁垣关的每一步,都牵动着这两股汹涌的暗流。
盛夏的太行山,层峦叠翠,本该是万物勃发的季节,此刻却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李珩亲率一万锦衣卫缇骑、秦良玉的一万枪骑以及飞羽的五百火铳军,如同一股铁流,悄然逼近位于太行山麓险要之处的云英寨。
大军在山谷前列阵,旌旗招展,甲胄鲜明,与山寨上飘扬的“沈”字大旗遥相对峙。李珩并未立即下令进攻,而是命人在阵前高呼,要求与沈云英阵前对话。
不多时,山寨寨门大开,一员女将率领数百精兵策马而出。沈云英年约二十许,身穿素白战袍,外罩鱼鳞软甲,眉宇间英气勃勃,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化解的忧悒。她勒马于阵前,目光复杂地看向对面军容鼎盛的官军,最终落在为首那位身披白色斗篷、气度不凡的年轻统帅身上。
“来者可是安国公李珩?”沈云英声音清越,带着山野之民的直率,“我云英寨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今日兴兵来犯?”
李珩策马缓缓上前数步,以示诚意,朗声道:“沈将军,李珩奉旨平定山陕,安抚黎庶。今日兵临寨下,非为杀戮,实为招抚而来。”
“招抚?”沈云英嘴角勾起一抹讥诮,“朝廷的招抚,我父兄当年也信过!结果呢?我父沈至绪,曾任太原守备,为国戍边,只因不肯依附权贵,便被诬陷通敌,屈死狱中!我兄沈志宏,为父鸣冤,亦被构陷,流放途中遇害!我沈家满门忠烈,落得如此下场!朝廷有何信义可言?”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中带着刻骨的悲愤,身后寨兵亦群情激愤,怒视官军。
李珩面色沉静,待她说完,才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有力,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沈将军,令尊沈至绪将军之冤,本公已知!此乃朝庭奸党与地方贪官勾结所为,罪魁祸首,本座自会清算!至于令兄之案,其中另有隐情,牵扯地方豪强,本座今日既来见将军,必当秉公处置,还沈家一个清白!”
他目光扫过沈云英身后的寨兵,继续道:“本公深知,尔等多为生活所迫,或受冤屈不得伸张,方才聚义于此。然则,占山为王,终非长久之计,更非报国之途!如今朝廷奋发,决心革除弊政,整顿吏治。本座在此立誓,凡归顺朝廷者,过往不究,且妥善安置!沈将军若愿归顺,本公必当奏明皇帝,为沈家平反昭雪,追赠汝父兄官爵!尔等将士,亦可编入行伍,为国效力,或领受田地,归家务农,绝不相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