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迎春、探春、惜春等人,虽不完全明了那账目上的具体数额意味着什么,但看到长辈们如此震怒失态,看到地上散落的“罪证”,也明白赖家犯下了何等滔天大罪,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脸色苍白。
整个荣庆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贾母粗重的喘息、贾政死死捂着胸口,喉头滚动、以及地上炭盆里残余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还有窗外更加凄厉呼啸的寒风,交织成一曲贾府彻底崩塌的挽歌。
“哼!日后……再有人敢碰本侯的人半个指头……就等着本侯来索命!无论是谁,有死无生!回府!”李珩冷冷的警告,蓦然转身。
“老太太……,老爷!太太,戴公公来宣旨了,已……已到了门外。”门房上小厮,突然喘吁吁跑进来。
“啊?还愣着做甚?快摆香案!接旨啊”。贾政赶紧吩咐。
“圣旨到!着荣国府上下,靖安侯李珩,一同接旨!”没等仆从去准备,戴权那尖细的嗓音已经传来。
贾府上下和李珩一同接旨?贾母、王夫人等,心里齐齐一怔,顿时觉得心里忽然敞亮许多,必定是娘娘求得三丫头的指婚圣旨来了。
李珩只好驻足在门内等着。戴权一步踏入,先朝贾母问了句安好,随即很是随意的朝李珩道:“侯爷,您这腿脚儿可真是利索,咱家先到府上,说是您来了荣国府,咱家只好追了过来,看样子,若是再慢一步,侯爷又走了……”。
“实在不知公公驾到,是本侯的罪过,府里有给公公准备下的好酒,正说要让人午后给公公送了去,却不想这就来了……。”
“嘎嘎嘎……侯爷,还得是您真心念着老奴,不枉咱跟侯爷交情深厚啊!侯爷,还是先接了陛下旨意,老奴可急等着回宫复命……”。
“正该如此!”李珩朝戴权先拱手示意了,才一撩袍子,当先跪了下去。贾赦、贾政、贾母领着一干人也赶紧跪了一大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治国之道,贵在和衷;齐家之要,首重敦睦。兹有荣国公府贾氏一门,累世簪缨,勋功着于竹帛。靖安侯李珩,忠勇体国,功在社稷。然近岁以来,两家因细故滋生嫌隙,朕心实悯。今有贤妃贾氏,体恤亲族,感念朝堂,代其父兄上奏,愿献其妹于靖安侯,以结秦晋之好,永释前嫌,共襄盛世。朕嘉其诚,念贾氏祖德,悯其悔过之忱,特降恩旨:将荣国公府贾赦之女迎春,贾政之女探春、皆指予靖安侯李珩为妾。望尔两家自此摒弃旧怨,同心同德。另,追思荣国公贾源开国定鼎之殊勋,特加恩贾恩侯,复其‘一等神威将军’爵,以彰朕抚恤勋旧、宽仁厚德之至意。钦此!”
“臣(臣妇)等接旨!”贾家人虽然心里一愣,却还是赶紧叩拜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