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你随我去卫所里瞧瞧,省的在家里自己胡思乱想!”李珩对他说完,又转身朝顾谦道:“你依旧拉了这些金银……先行去卫所,让所有人,包括四房镇抚使,都在卫所里候着,本座随后就到!返京之前……本座替你撑回腰!也给锦衣卫吃颗定心丸!”
“是!”顾谦心里一喜,指挥使大人如今深得帝心,又如此年轻,且杀伐果决,机智无双,假以时日,必能成大周朝廷股肱之臣,若得指挥使引为心腹,他顾谦迟早也能再进一步。
“珩郎……妾身真能跟着去瞧瞧?”顾横波何曾进过军营?更何况这还是比普通军营更为凶狠,更为神秘的锦衣卫所?她自然觉得新鲜神秘。
“瞧你,我何曾哄骗过你?”李珩说着,接了绿蝶儿拿来的大氅,抖开了亲手替顾横波披在身上,系好带子,牵着她的小手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道:“你们两个跟着吧!青松少不得要在家看着打点行装,让黑云和红剑跟着就好。”
校场上,扬州卫所三千余锦衣卫肃立如松。李珩按着绣春刀缓步走过,玄色披风在身后翻卷如云。警幻、莫无涯、尚有道、姜太虚、梅清璇等一众锦衣卫新任高层,分列左右。
“启禀指挥使大人,扬州卫所及京都驰援所属锦衣卫,共计四千三百余,除却在外行走六百三十八人外,其余全部到齐,请大人训示。”顾谦稳步走到李珩面前三步,躬身抱拳。
李珩点头驻足,刀鞘地砸在青石板上:“都该知道,锦衣卫是天子亲军!皇权特许!”冷笑一声,“可本座看如今的锦衣卫,包括在场的你们每一个,是越活越回去了!锦衣卫昔日荣光不在,你们身上的血性也不在了!如今的锦衣卫哪里还有半点昔日虎狼之师的样子?倒像是一群任人揉捏的猫!”
队列中有老锦衣卫涨红了脸。李珩地抽出佩刀,雪亮刀锋映着正午骄阳:“皇权特许四个字,是要鲜血来书写的!天子亲军,当今陛下便是锦衣卫的最大倚仗!尔等何须怕什么满朝公卿?他们再大,谁敢大的过皇上?锦衣卫就该是这世上最利的刀,应该所向披靡,无往不利!”刀光一闪,身旁碗口粗的木桩应声而断:“日后,再让本官听说锦衣卫见了六部堂官就腿软——”木屑纷飞中,他眼底寒芒比刀光更利:“所属一营一旗,皆犹如此桩!一个不留!”
“愿为大人效死!”吼声震得檐下铜铃叮当乱响。李珩还刀入鞘时,余光瞥见顾横波倚在朱漆廊柱旁,正用帕子掩着唇角笑意。阳光透过帕子上的缠枝牡丹纹,在她月白裙裾上投下斑驳花影。
“扬州卫所,乃是本座接掌锦衣卫以来,最早接手之处!说是本座的亲卫也不为过!本座不日回京,望尔等恪尽职守,与本座一起,重铸锦衣卫荣光,为朝廷,为陛下,为天下百姓,也为你我这张脸!争一口气!”李珩一边拍着自己的脸,一边大声疾呼:“只要是合法度规程,无论是涉及几品官,无论是涉及王爷还是内阁,尽管照章办事!就算捅出天大的篓子,就算陛下要问罪砍头,本座也会比你们先一步掉脑袋!”
“我等愿唯大人马首是瞻,唯大人之命是从,重铸锦衣荣光,重塑天子亲军军威,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三千余锦衣卫声势震天。
“好!记住尔等今日所言!本座要的不是喊口号,而是实实在在身体力行!望扬州卫所上下,日后要团结一心,紧随顾千户左右,尽职尽责,早立新功!本座在金陵白虎街衙门里,等着看诸位的升赏令!”李珩收刀入鞘,又大声道:“顾谦,还等什么?把你变卖家产换来的金银分给你的弟兄们!日后,扬州卫所,本座只认你的密报!”
“谨遵大人之令!”顾谦这会子觉得自己的腰杆子都硬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