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长安三监记:弩机错银案·劲装逢故
众人刚走出平康坊的书舍巷口,就听见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踏碎晨光。沈知微正低头翻看陈松年赠的《矿脉考》,忽然被陈默拽了一把,抬头就见一匹枣红马疾驰而来,马上女子银灰色窄袖劲装迎风猎猎,腰间虎头玉佩随着马身起伏晃动,正是武将世家嫡女陈清鸢。
“陈默!沈兄!”陈清鸢清脆的声音穿透街市喧闹,她猛地勒住缰绳,马前蹄扬起又稳稳落下,动作利落得不像话。她翻身下马时,银灰色劲装扫过青石板,带起一阵风,鬓边别着的红梅还沾着晨露,刚硬中透着娇俏。
“清鸢姐?你怎么在这儿?”陈默惊讶道。他与陈清鸢是同乡,两家父辈同为武将,只是陈清鸢长居长安,他则随父在地方长大,没想到会在此偶遇。
陈清鸢拍了拍马鞍上的尘土,目光扫过一旁的苏景明和柳三娘,腰间虎头玉佩(父亲陈烈所赐)晃了晃:“我刚从西市练兵场回来,父亲让我来平康坊买些上好的弓弦,给军中的弩箭换配件。”她一眼瞥见沈知微手里的《矿脉考》,眼睛一亮,“你们怎么看起矿书了?莫非和国子监的算学课业有关?”
苏景明上前拱手:“陈姑娘可是陈烈将军的千金?在下少府监苏景明。”他指了指柳三娘,“这位是少府监的匠人柳三娘,我们正为军器监的神臂弩筹备铁矿,刚从陈默家的书舍查到终南山旧矿点的线索。”
“神臂弩?”陈清鸢眉峰一挑,锐利的眉眼瞬间亮了,“我前几日去军器监送军报,见过李墨监造的新弩,可惜当时还没调试好。你们找到新矿点了?”她说话时腰板挺直,举手投足间带着武将后代的利落,却无半分骄矜。
柳三娘晃了晃手里的旧矿图:“是陈默父亲藏的隋末旧矿图,标着一处赤铁矿,纯度比现在的矿场还高,就是坑道被山洪冲了,得清理才能开采。”
“清理坑道算什么!”陈清鸢爽朗一笑,抬手拍了拍陈默的肩膀,“我父亲麾下有一队工兵,最擅长凿山开道,我回去跟他说一声,让他们去终南山帮忙,保准十日之内打通旧矿道!”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听说终南山周边近来有吐蕃探子活动,工兵去了,既能修路,又能护矿场安全,一举两得!”
李墨刚从后面赶来,闻言眼睛一亮:“陈姑娘若能相助,真是解了燃眉之急!旧矿道打通后,铁矿石供应能翻倍,安西的神臂弩不出半月就能凑齐。”
陈清鸢摆摆手,语气干脆:“李监客气什么!军器监造弩护边疆,我们陈家世代从军,本就该出力。”她看向陈默,嘴角弯起,“没想到你这书呆子,如今竟能帮着军器监找矿脉,比在家啃书本强多了!”
陈默耳尖发红,刚要说话,就被沈知微抢了先:“清鸢姐,你不知道陈默厉害着呢!矿道坡度、矿石产量,都是他算出来的,连秦老丈都夸他算得准!”
“哦?”陈清鸢挑眉看向陈默,眼里满是赞许,“看来这国子监没白待,下次回故乡,可得露一手让我瞧瞧。”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腰间摸出块令牌递给李墨,“这是我父亲的调兵令牌,你让周署令带着去军营找我,工兵即刻就能出发。”
李墨接过令牌,只见上面刻着刚劲的“陈”字,与陈清鸢腰间的虎头玉佩纹路同源,知道是真物,连忙拱手道谢:“多谢陈姑娘仗义相助!”
陈清鸢翻身上马,枣红马打了个响鼻:“我先回军营报信,午后让工兵去终南山与你们汇合。”她挥挥手,马蹄声再次响起,银灰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平康坊的街巷尽头,只留下一阵风,裹挟着淡淡的马汗味与红梅香。
沈知微望着她的背影,感叹道:“陈清鸢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难怪陈将军总夸她。”
苏景明笑着点头:“有了工兵相助,旧矿道定能早日打通。这大唐的安稳,既少不了军器监的铁骨、少府监的匠心、国子监的文脉,更少不了陈家这样的武将世家,还有陈姑娘这样的热血儿女。”
李墨握着手中的令牌,忽然觉得肩头的担子轻了些。从弩机卡壳到甲片偏差,从寻找铁矿到驱蛇开道,再到此刻陈清鸢的雪中送炭,这长安城里的人,仿佛总有一股拧成一股绳的力量,不管遇到什么难题,总有人挺身而出。
众人重整脚步,往终南山的方向而去。平康坊的街市依旧喧闹,书舍的风铃还在叮铃作响,而那匹枣红马的蹄声,早已化作远方的鼓点,与军器监的锤声、矿场的凿石声、国子监的诵读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大唐守护边疆的壮歌。
唐长安三监记:弩机错银案·府邸之约
枣红马刚跑出两步,陈清鸢忽然勒住缰绳,调转马头折返回来。银灰色劲装的衣角在晨光里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她俯身看向陈默,眉眼间的爽朗里添了几分认真:“陈默,今日酉时,你可愿来我府邸一趟?”
陈默一愣,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沈知微,后者正挤眉弄眼地偷笑,顿时耳尖发红:“清鸢姐,这是……有何事?”
“自然是为了终南山矿场的事。”陈清鸢抬手拂去鬓边的碎发,虎头玉佩在胸前轻轻晃动,“我父亲近来整理旧物,翻出几卷隋末的《矿场防护图》,里面记着对付山匪、防范塌方的法子,正好能用到终南山。而且工兵调遣的细节,也得当面跟你说清楚,免得传话有误。”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家就在靖安坊,离平康坊不远,府邸门口有两尊石狮子,很好找。你若忙完了矿场的事,便过来坐坐,也让你尝尝我母亲做的桂花糕——她总说,你们这些读书人,就爱这甜糯的吃食。”
李墨闻言,立刻笑道:“陈默,这可是好事!有陈将军的旧图,矿场的安全便多了一层保障,你务必去一趟。”
沈知微更是推了陈默一把:“陈兄快去!既能拿到防护图,又能吃桂花糕,这般美事可别错过了。”
陈清鸢看着陈默窘迫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眼角的锐光柔和了许多:“放心,不是让你一个人来,沈兄若有空,也可一同前往。就当是同乡叙旧,顺便聊聊矿场的事,不用拘谨。”
“我就不去凑趣啦!”沈知微摆手,挤了挤眼睛,“我得回国子监整理旧矿图的抄本,免得卢修博士催更。陈兄一人去便好,记得把防护图好好带回来。”
陈默深吸一口气,点头应下:“好,酉时我一定到。”
“一言为定。”陈清鸢爽朗一笑,勒转马头,枣红马再次疾驰而去,银灰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朱雀大街的人流里,只留下马蹄踏过青石板的余音。
“陈兄,艳福不浅啊!”沈知微凑到陈默耳边,压低声音调侃,“陈清鸢姐可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巾帼,多少王公贵族想登门拜访,都没这机会呢!”
陈默脸一红,抬手推开他:“别胡说,清鸢姐只是为了矿场的事。”话虽如此,心里却莫名有些期待——他与陈清鸢虽为同乡,却因常年分隔两地,见面寥寥,如今能借矿场之事相聚,倒也能好好叙叙旧。
柳三娘看着两人打闹的模样,笑着摇头:“陈姑娘性子直爽,又热心肠,陈默你去了府邸,可得好好请教防护图的事。那终南山虽有蛇王护脉,但山高林密,难免有意外,多些法子总是好的。”
李墨也叮嘱道:“陈将军曾戍守边疆多年,经验丰富,他的旧图定有大用。你若有不懂的地方,尽管开口请教,陈姑娘为人仗义,定会详细告知。”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终南山矿场而去。陈默一路上却时不时想起陈清鸢的邀约,想起她腰间的虎头玉佩,想起她爽朗的笑声,指尖竟有些发烫——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在故乡,陈清鸢骑着小马,拿着木剑,护着他和其他孩童不被山匪欺负的模样,那时的她,也是这般英姿飒爽。
酉时将至,陈默辞别众人,独自往靖安坊而去。靖安坊的府邸大多气派,陈清鸢家更是显眼,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地立在门口,门楣上挂着“陈府”的金字牌匾,透着武将世家的威严。
刚走到门口,守门的亲兵就迎了上来:“可是陈默公子?我家小姐已等候多时了。”
陈默点头应下,跟着亲兵走进府邸。府内布局简洁大气,没有过多的雕梁画栋,反而在庭院里设了个小型练兵场,摆放着刀枪剑戟,阳光洒在兵器上,泛着冷光。穿过庭院,就闻到一阵淡淡的桂花香,陈清鸢正站在正厅门口等候,已换了一身月白色的襦裙,少了几分劲装的刚硬,多了几分温婉。
“你来了。”陈清鸢笑着迎上来,引他进厅,“我母亲听说你要来,特意做了桂花糕,还煮了雨前茶,快尝尝。”
正厅的桌上摆着一盘桂花糕,色泽金黄,散发着甜香,旁边的茶盏里,茶汤清澈,飘着几片茶叶。陈默坐下,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果然美味。
“防护图我已备好。”陈清鸢从书架上取出几卷图纸,递到陈默面前,“这是我父亲标注过的,你看这里,终南山的西坡容易塌方,得挖三道排水沟;还有这里,靠近矿场的山谷,是山匪常出没的地方,得派工兵驻守。”
陈默接过图纸,认真翻看起来。图纸上的标注详细,还有陈将军的亲笔注解,果然实用。他一边看,一边向陈清鸢请教不懂的地方,陈清鸢耐心解答,时不时说起父亲戍边的往事,言语间满是自豪。
夜色渐深,陈默起身告辞。陈清鸢送他到门口,递给他一个锦盒:“里面是桂花糕,你带回去给沈兄和李监他们尝尝。防护图你慢慢看,有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我。”
陈默接过锦盒,说了声“多谢”,转身往平康坊走去。手里的锦盒温热,带着桂花香,图纸上的标注清晰明了,他忽然觉得,这场府邸之约,不仅拿到了实用的防护图,更重拾了同乡的情谊——而这份情谊,也将和终南山的矿脉、军器监的神臂弩一样,成为守护大唐的力量。
唐长安三监记:弩机错银案·香囊寄意
陈默刚转身踏上石阶,陈清鸢忽然叫住他:“等等!”
夜色里,她快步上前,从腰间解下一个杏色锦囊,递到他面前。锦囊绣着简约的虎头纹样,针脚利落,没有过多繁复装饰,正合她武将世家的性子,边角还缀着一颗小小的银珠,与她虎头玉佩的纹路隐隐呼应。
“这是……”陈默愣在原地,指尖刚触到锦囊,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混着一丝桂花香,清新雅致。
“我母亲教我做的,里面装了艾草、菖蒲和少量雄黄粉。”陈清鸢语气坦然,眉眼间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腼腆,“终南山矿场蚊虫多,还有蛇虫鼠蚁,这香囊能驱虫避秽,你带在身上,也能安心些。”
这香囊上的虎头虽不繁复,却每一针都扎得扎实,眼尾的纹路是她对着父亲的玉佩反复描摹后绣的,边角的银珠是特意从母亲的旧首饰盒里拆下来的,为了练熟这简单的纹样,她前前后后拆了三次,指尖被针扎破了两处,还瞒着家人贴了创可贴。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绣得不好,你别嫌弃。本来想绣矿脉纹样,可我手笨,绣不成形,就改成虎头了——我父亲说,虎头能镇邪,也能护着你在矿场平安。”
陈默接过香囊,只觉得锦囊温热,仿佛还带着她的体温。他素来内敛,此刻更是耳根发烫,连话都说不连贯:“谢……谢谢清鸢姐,我、我一定好好带着。”
“不用谢。”陈清鸢摆摆手,爽朗的性子又显露出来,“你在矿场多费心,早日把神臂弩的铁矿备足,就是对我最好的谢礼。”她望着远处的夜色,忽然笑道,“小时候在故乡,你总跟在我身后,怕蛇怕虫,如今倒是敢去终南山挖矿了。这香囊你可得贴身带,别又像小时候那样,被毒虫咬得哭鼻子。”
陈默想起儿时往事,也忍不住笑了,心里的窘迫渐渐消散:“放心,我不会再哭鼻子了。等矿场安稳了,我给你带终南山的野山楂,小时候你最爱吃。”
“好啊,我等着。”陈清鸢眉眼弯弯,月光洒在她脸上,褪去了劲装的凌厉,多了几分柔和。她抬手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防护图有不懂的,明日可去军营找我。”
陈默握紧香囊,郑重地点头:“嗯,清鸢姐也早些歇息。”
转身离开陈府时,晚风带着香囊的草药香和桂花香,萦绕在鼻尖。陈默把锦囊贴身收好,能感受到里面草药的颗粒感,还有那针脚细密的纹路——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香囊,里面藏着同乡的情谊,也藏着对矿场平安的期许。
回到平康坊的书舍,陈默刚进门,就被沈知微堵了个正着。“陈兄,陈清鸢姐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沈知微眼尖,一眼就瞥见他衣襟露出的香囊边角,“这香囊真别致,绣的是虎头吧?果然符合陈姑娘的性子!”
陈默耳尖一红,把香囊拿出来给众人看:“里面装着驱虫的草药,清鸢姐怕矿场蚊虫多,特意送给我的。”
陈松年看着香囊,笑着点头:“清鸢这孩子,看着大大咧咧,心思倒细。这草药配比得宜,确实能驱虫避秽,你贴身带着,我们也放心。”
柳三娘凑过来,摸了摸香囊的针脚:“绣得很实在,没有花里胡哨的,正好适合矿场用。陈姑娘真是个难得的女子,既有武将的利落,又有女子的细腻。”
李墨也笑道:“有了这香囊,又有陈将军的防护图,陈默在矿场便多了两层保障。看来这府邸之约,真是收获满满。”
陈默握紧香囊,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这小小的锦囊里,装着的不仅是草药,更是众人对矿场的期盼,对大唐边疆的牵挂。
陈默刚接过香囊,厅外就传来一阵温和的笑语:“清鸢,贵客来了怎么不通报一声?”
只见一位身着石青色缠枝纹襦裙的妇人款款走来,鬓边插着支素银簪,眉眼温婉如春日杨柳,正是陈清鸢的母亲苏婉娘。她虽已年过四十,却身姿端庄,手上带着常年做针线活留下的薄茧,笑容里满是慈爱,说话时声音轻柔却自有分量:“这便是陈默贤侄吧?小时候见过你一次,如今都长这么大了,果然一表人才。”
苏婉娘身后跟着两个身形挺拔的青年,皆是银灰色武将常服,腰间佩着同款虎头玉佩。左侧大哥陈瑾,二十五岁,面容刚毅,眉峰间带着几分征战沙场的沉稳,左额角一道浅浅的疤痕,是早年随父戍边时留下的,他双手背在身后,目光锐利却不逼人,透着武将的严谨;右侧二哥陈策,二十三岁,性子更显爽朗,嘴角常带笑意,眼神灵动,腰间佩刀的刀穗随风轻摆,举手投足间满是少年意气。
最后跑进来的是十四岁的妹妹陈清玥,穿一身桃粉色撒花罗裙,梳着灵动的双丫髻,发间缀着珍珠串,像只活泼的小蝴蝶。她扑到陈清鸢身边,好奇地盯着陈默手里的香囊,眼睛亮晶晶的:“姐姐,这是你给陈默哥哥绣的吗?虎头绣得真好看!比我上次绣的帕子强多了!”
“玥儿别胡闹。”苏婉娘轻拍了下小女儿的肩头,笑着对陈默道,“贤侄莫见怪,小女被我们惯坏了,性子跳脱。你远道而来,快尝尝我刚煮的雨前龙井,配着桂花糕正合适。”
陈瑾走上前,对着陈默拱手:“陈默贤侄,久仰大名。听闻你帮军器监找到了终南山旧矿点,还算了矿道坡度,真是少年有为。”他语气沉稳,目光落在桌上的防护图上,“父亲的旧图你可得仔细看,终南山西坡的地质不稳,早年我随父亲去过一次,遇过小规模塌方,排水沟一定要挖深些。”
二哥陈策则拍了拍陈默的肩膀,爽朗一笑:“贤侄不用拘谨!咱们都是同乡,又是世交,往后矿场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我麾下有一队亲兵,最擅长山林巡逻,明日我就带他们去终南山,帮你守住矿场外围,绝不让吐蕃探子和山匪靠近!”
陈清玥凑到陈默身边,踮着脚看他手里的香囊:“陈默哥哥,这香囊里装的是什么呀?闻着香香的。姐姐说你要去矿场,那里有蛇对不对?我这里有个平安符,是庙里求来的,也给你带上!”说着就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小的红布锦囊,塞到陈默手里。
陈清鸢笑着拉住妹妹:“玥儿,别总缠着陈默哥哥。他还要看防护图呢,耽误了矿场的事可不好。”
苏婉娘端来茶盏,眼神里满是关切:“贤侄,矿场辛苦,你既要算矿脉,又要顾着安全,千万保重身体。我给你备了些伤药和干粮,待会儿让清鸢给你装上,万一在山里受了小伤,也好及时处理。”
陈默看着眼前和睦的一家人,心里暖暖的。苏婉娘温婉持重,陈瑾沉稳可靠,陈策爽朗仗义,陈清玥活泼可爱,再加上爽朗利落的陈清鸢,这武将世家的家风,既有铁骨铮铮的豪迈,又有温情脉脉的暖意。
“多谢伯母,多谢两位兄长,还有清玥妹妹。”陈默起身拱手,语气真诚,“有陈家的相助,终南山矿场定能安稳顺遂。等矿场步入正轨,我一定带些上好的铁矿石来,给两位兄长打造趁手的兵器。”
陈策眼睛一亮:“那可太好了!我正想换一把新刀,贤侄算学厉害,打造兵器时定能帮着算准配重,比军器监的匠人还靠谱!”
苏婉娘笑着摇头:“你啊,就知道舞刀弄枪。贤侄是读书人,哪能总麻烦人家?”话虽如此,眼里却满是欣慰。
夜色渐浓,陈默起身告辞时,苏婉娘让陈清鸢装了满满一个食盒,里面有桂花糕、伤药、干粮,还有陈清玥塞的平安符。陈瑾亲自送他到府门口,又叮嘱道:“矿场若遇紧急情况,可点燃三堆烟火,我在军营看到后,即刻带亲兵驰援。”
陈策则拍着胸脯道:“贤侄放心,明日一早我就带人防守矿场外围,保准让你安安心心采矿!”
陈默握着食盒,腰间系着陈清鸢送的香囊,手里攥着陈清玥的平安符,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他回头望了眼灯火通明的陈府,苏婉娘和陈清鸢、陈清玥站在门口挥手,陈瑾和陈策则肃立一旁,身影在月光下格外挺拔。
这陈府的家声,既有武将世家的忠勇豪迈,又有寻常人家的温情脉脉。而这份情谊与助力,也将和终南山的矿脉、军器监的神臂弩一起,化作守护大唐边疆的坚实力量,在长安的夜色里,悄然汇聚、沉淀。
第二日清晨,陈默带着防护图和香囊,早早来到终南山矿场。刚到矿场,就见陈策带着一队亲兵守在入口,银灰色劲装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腰间佩刀的刀穗随风轻摆:“陈默贤侄,我按约定带亲兵来护矿!昨夜已在矿场外围布了岗,凌晨截获两名吐蕃探子,从他们身上搜出的地图,竟标注着矿场的大致方位,幸好来得及时!”陈默握着腰间的香囊,心里一暖,刚要道谢,就见秦老丈快步走来:“李监!西坡的排水沟没白挖!昨夜下了场急雨,要是按原先的深度,矿道准得积水,多亏了陈大郎(陈瑾)提醒,现在沟里的水顺着山势流走,半点没影响采矿!”
他把香囊系在腰间,草药的清香驱散了矿场的铁腥气和硫磺味。干活时,每当闻到这股香气,他就想起陈清鸢爽朗的笑容,想起她的叮嘱,手上的劲头也更足了。
一日午后,五六名山匪趁亲兵换岗的间隙靠近矿场,刚到硫磺矿脉附近,就见蛇王突然从贫矿区游出,水桶粗的身子盘在路口,青鳞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信子吞吐间带着硫磺的气息。山匪本就迷信,见这通人性的大蛇拦路,以为是矿场的守护神显灵,吓得扔下兵器仓皇而逃。事后匠人都说:“蛇王和咱们心有灵犀,也是在护着大唐的铁矿呢!”
后来,终南山矿场果然没再遇到蚊虫叮咬的麻烦,连蛇王都似乎对这香囊的气味格外温和,从未靠近过采矿的匠人。陈默时常摸着腰间的香囊,心里明白,这大唐的安稳,不仅有铁骨、匠心和文脉,更有这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暖与情谊,一点点汇聚起来,便成了坚不可摧的力量。
半月后,安西都护府的捷报快马送抵长安,军器监的正厅里,李墨展开捷报,声音洪亮:“安西大捷!神臂弩重创吐蕃骑兵,三战三胜,粮道安然无恙!都护大人特意提了,神臂弩的韧度和射程远超预期,多亏了终南山的高纯度铁矿!”
众人围拢过来,苏景明手里还捏着柳三娘刚打磨好的弩机零件,笑着说:“这是少府监、国子监、军器监,还有陈府众人一起的功劳!”陈清鸢腰间的虎头玉佩晃了晃,眼底满是笑意:“陈家世代从军,能为边疆出份力,是咱们的荣耀。”陈默摸着腰间的香囊,想起陈清玥的平安符、陈瑾的提醒、陈策的护矿,心里暖暖的。秦老丈和柳三娘相视一笑,矿场的烟火气、锤凿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