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布衫与旧银钗
钱庆梅住进王二狗那座青砖瓦房时,手里攥着他给的五块银铤,指尖被硌得发疼。十七岁的姑娘家,原是跟着娘在镇上缝补浆洗的,娘走后,王二狗蹲在她家门口,说“跟了我,不用再挨冻受饿”,她便点了头。
可日子过到第三年,庆梅才懂,王二狗给的不是活路,是笼子。他不许她跟巷子里的媳妇们说话,怕她学“坏”;她想认几个字,他就把纸笔扔在地上,骂“女人家认字有什么用,还不是要伺候男人”。起初那点新鲜劲儿过了,王二狗的脾气越来越躁,喝了酒就摔东西,嘴里骂的话,比巷口的泥还脏。庆梅夜里常坐在窗边,看着月亮发呆,总想起娘还在时,教她绣的那只喜鹊——那时她以为,日子总会像绣品一样,慢慢变得鲜亮。
改变是从一个雨天开始的。那天庆梅去买针线,路过巷口的茶摊,雨突然下得急,她慌忙躲雨,怀里的绣线却撒了一地。正蹲在地上捡,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帮她拾起了最显眼的那缕红丝线。“姑娘小心,这雨滑。”声音温温的,像春日里的风。
庆梅抬头,看见个穿青布长衫的年轻人,手里捧着本书,书页被雨打湿了一角。他就是柳砚秋,隔壁县来镇上求学的书生,租住在茶摊后面的小院子里。后来庆梅再去买东西,总免不了遇见他,有时是他在树下看书,有时是他帮卖菜的阿婆算账。他话不多,却总温和,看见庆梅手里的绣活,会说“这朵牡丹绣得有灵气”,不像王二狗,只会说“绣这些能当饭吃?”
一来二去,庆梅敢跟他多说几句话了。有次她鼓足勇气问:“柳先生,‘自由’两个字怎么写?”柳砚秋愣了愣,没多问,只拿了张纸,一笔一画写下来,说:“就是自己能做主,不用看别人的脸色活。”庆梅把那张纸叠得方方正正,藏在枕下,夜里摸出来,借着月光看,心里像揣了颗滚烫的石子。
她开始想离开王二狗。可王二狗哪肯放手,发现她跟柳砚秋说话后,竟把她锁在了屋里,摔碎了她所有的绣活。庆梅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满地碎布,突然就不怕了——她不能再像件物件似的,被他攥在手里。那天夜里,她趁王二狗出去赌钱,翻后窗跑了,身上只带了那张写着“自由”的纸,还有娘留给她的一支旧银钗。
她找到柳砚秋时,头发上还沾着草屑,浑身发抖。柳砚秋没多问,只给她倒了杯热茶,说:“别怕,先住下来。”他把自己的书房收拾出来,给她放了张小床,还拿来了自己的旧书,说“你要是想学,我教你”。庆梅这才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这样——不骂她,不打她,还把她当个人来尊重。
半年后,柳砚秋拿着一方素色帕子,帕子上绣着两朵并蒂莲,是他照着书学了半个月绣的。“庆梅,”他的耳朵有点红,“我家境普通,给不了你青砖瓦房,但我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家,让你能安心绣活、识字。你愿意嫁给我吗?”
庆梅看着那方帕子,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想起十七岁那年,王二狗给她银元时的嘴脸;想起这些年被锁在屋里的日子;再看看眼前这个捧着帕子、眼神真诚的书生,她用力点了点头。
结婚那天,没有吹吹打打,柳砚秋的小院子里,只摆了两桌酒,请了隔壁的阿婆和几个同窗。庆梅穿着柳砚秋给她做的蓝布衫,头上插着那支旧银钗,手里攥着她自己写的“钱庆梅”三个字——那是柳砚秋教她写的第一个名字,也是她第一次真正为自己活的证明。
拜堂时,柳砚秋轻轻握住她的手,说:“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庆梅抬头,看见他眼里的月亮,比王二狗院子里的,亮多了。她知道,十七岁那年被金钱迷了的路,终于在二十岁这年,踩着温柔和尊重,走回了正途。
钱庆梅在集市的布摊前挑素色棉线时,身后忽然传来个熟悉又刺耳的声音,像钝刀子刮过木头:“庆梅?真是你啊。”
她手里的线轴“嗒”地掉在布上,回头就看见王二狗。他穿件浆得发亮的蓝绸褂子,手里摇着把油光的蒲扇,嘴角勾着那副她太熟悉的、带着算计的笑。几年没见,他眼角的褶子深了些,可那眼神,还是像要把人缠起来的藤蔓,让人发怵。
布摊老板识趣地往旁边挪了挪,庆梅攥紧手里的布料,指尖掐进棉布里,声音尽量稳着:“王老板,好久不见。”她刻意把“老板”两个字咬得轻,拉开距离——如今她是柳砚秋的妻子,早不是当年那个攥着五块银元就跟着走的姑娘了。
王二狗倒不在意她的生分,凑过来两步,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引诱:“听说你跟了个穷书生?日子过得……也就那样吧?”他扫了眼庆梅身上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又指了指街口的骡车,“我后天要去洛阳城,那边牡丹正开得盛,还有城里的酒楼,烧刀子、糖醋鱼,不比家里的糙米饭香?跟我去玩玩,权当散散心。”
这话像根针,扎得庆梅心里发紧。她不是没听过洛阳城——柳砚秋曾捧着书跟她说,那里有千年的城墙,有开得满街的牡丹,还有能买到最好绣线的铺子。可这话从王二狗嘴里说出来,全变了味,裹着当年那五块银元的冷硬,裹着被锁在屋里的窒息。
庆梅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声音亮了些,足够让旁边的人听见:“多谢王老板好意,我不去。砚秋还在家等我回去做饭,我们约好晚上要整理新到的书。”她故意提起柳砚秋,像提起一块安稳的石头,压下心里的慌。
王二狗的笑僵在脸上,脸色沉了沉:“你还真跟那个穷酸过一辈子?他能给你什么?青砖瓦房?还是满箱的银元?”
“他能给我尊重,能让我安心绣活、读书,能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人,不是件物件。”庆梅盯着他的眼睛,第一次没躲开,“这些,王老板你从来没给过,以后也给不了。”
这话像巴掌,扇在王二狗脸上。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想发作,可看周围人都往这边瞧,只能悻悻地啐了口:“不知好歹!”说完,甩着蒲扇,骂骂咧咧地走了。
庆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才松了口气,手心里全是汗。她捡起地上的线轴,付了布钱,脚步快了些往家走。
推开院门时,柳砚秋正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翻书,见她回来,抬头笑了:“怎么回来这么快?布挑好了吗?”
庆梅走过去,把布递给他,又把遇见王二狗的事说了,声音还有点发颤。柳砚秋放下书,握住她的手,指尖温温的:“别怕,有我呢。你不想去,谁也逼不了你。”他顿了顿,又笑,“再说,洛阳城咱们以后可以一起去,等我考完试,咱们带着你的绣品,去看牡丹,去买最好的绣线,好不好?”
庆梅看着他眼里的光,心里的慌慢慢散了。她点点头,靠在他肩上:“好,咱们一起去。”
那天晚上,庆梅在灯下绣牡丹,柳砚秋在旁边看书,偶尔抬头,两人相视一笑。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绣绷上,落在摊开的书页上,安静又安稳。她知道,王二狗的洛阳城再热闹,再光鲜,也比不上身边这盏灯,比不上身边这个人——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日子,踏实,温暖,属于自己。
唐营州柳城:林家庄五灵佩谜事
营州柳城县郊的林家庄,坐落在医巫闾山余脉下,暮春时节,桑树枝头缀满青嫩的桑葚,庄里汉家农户的土坯房旁,偶尔能看见契丹牧人拴着的黑鬃马——这里是大唐东北边疆,汉、契丹、奚族混居,连民间信仰都杂着几分胡风,最受敬重的“五灵”(狐、黄、白、柳、灰)传说,更是在庄里老人口中代代相传。
林风攥着祖父传下的骨哨,蹲在庄东头的老桑树下,正给妹妹林夏编草蚱蜢。林夏扎着双丫髻,浅绿襦裙的裙摆沾了泥,手里捧着刚从胡商那买的彩绘木偶,笑得眉眼弯弯:“哥,这木偶眼珠会转呢!胡商说叫‘西域傀戏偶’,能陪我玩。”
林风瞥了眼那木偶,只见木偶穿胡服,眼珠是用朱砂点的,背后还缝着根细如发丝的黑丝线,心里莫名发紧:“夏夏,胡商来历不明,这木偶别贴身放。”可林夏没听,揣着木偶就跑去找隔壁的阿婆晒草药。
没到日暮,庄里就传来阿婆的惊呼。林风赶到时,林夏正坐在阿婆院中的石磨旁,眼神空洞得像蒙了层雾,手里的木偶掉在地上,她却机械地用树枝在泥地上画着歪扭的纹路——那纹路林风认得,是祖父笔记里提过的“西域邪咒纹”,专能控人心智。
“夏夏!”林风冲过去,想拉她的手,却被林夏猛地推开。她抬起头,瞳孔里没半分神采,声音像被掐住的雀儿,嘶哑地重复:“把……五灵佩……交出来……”
“是邪术!”庄里云游来的道士玄机子,这时拄着桃木杖走来。他穿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腰间挂着个刻着“大唐崇玄馆”字样的铜牌,拂尘扫过林夏眉心,“这是西域‘控傀咒’,有人想借夏夏的魂,逼你交出林家传的五灵佩。”
林风心头一沉——五灵佩是林家祖辈守护的宝物,分五块藏在庄内外,对应“五灵”,据说能镇住医巫闾山的邪祟,如今他手里只握着狐灵佩,柳灵佩还在庄北的蛇王洞。
“今早来的胡商!”阿婆突然想起,“那胡商卖木偶时,总打听林家的事,还问蛇王洞怎么走!”
林风立刻让庄里的守捉郎(唐朝边地治安兵)去追胡商,自己则掏出骨哨,放在唇边吹响。哨声清越,带着萨满唤魂的调子,林夏的身体微微发抖,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那是她小时候,林风常吹这哨声唤她回家吃饭的记忆。
“夏夏,你还记得吗?去年你掉进冰窟窿,哥跳下去救你,你说要一辈子跟哥守着林家庄……”林风声音发颤,从怀里摸出母亲留的银梳,梳齿上刻着小小的“夏”字,“这梳你说要戴到出嫁,你醒醒,别让邪术骗了你!”
银梳碰到林夏的手时,玄机子突然念起《灵宝经》里的解厄咒,拂尘在空中划出金色符纹,罩在林夏头顶:“天地正气,破邪归魂!”符纹落在林夏身上,她猛地咳出一口黑血,眼神里的阴霾渐渐散了。
“哥……”林夏虚弱地靠在林风怀里,“我刚才像在梦里,有人逼我找五灵佩,说要打开山里头的封印……”
这时,守捉郎押着个五花大绑的胡商回来。那胡商穿件波斯锦袍,脸上蒙着黑布,嘴里还喊:“你们拦不住的!我们与契丹残部约定,拿到五灵佩就破山,让邪祟吞了林家庄!”
玄机子冷笑一声,拂尘扯下胡商的黑布,露出他耳后契丹部落的刺青:“原来是契丹细作,借胡商身份行邪术,也敢在大唐地界撒野?”
夕阳下,林家庄的炊烟又袅袅升起。林风握着狐灵佩,玄机子在旁画护庄符,林夏摸着银梳,守捉郎们在庄外巡逻。医巫闾山的风拂过桑树林,带着几分凉意——他们都知道,契丹残部和邪术者不会善罢甘休,守护五灵佩、守住林家庄的仗,才刚刚开始。
问灵破局,人心诡谲
林风(通灵小伙):二十出头,身形清瘦,眼窝微陷却目光锐利,常着半旧青布短衫,腰间黑布囊鼓囊囊的,里面装着铜钱、香灰和一截桃木枝。他指尖常年带着淡淡的檀香味,发起问灵术时,瞳孔会泛起一层淡蓝色的光晕。
“二柱,把香点上,记住,香火不能断。”林风蹲在赵家新娘的婚房里,声音压得极低,黑布囊里的铜钱被他捻得“哗哗”响。
王二柱(林风助手):十七八岁的愣头青,虎头虎脑,穿件打补丁的粗布褂子,腰间别着把柴刀,是林风的“护身符”。他抹了把额角的汗,嘟囔道:“风哥,这屋里阴气太重,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婚房的红烛明明灭灭,炕上的赵月娥(赵家新娘)穿着半褪的红嫁衣,脸上凝固着一抹诡异的笑,炕沿下散落着几枚沾了泥的狐爪印。林风指尖刚触到她的嫁衣,就猛地缩回手,脸色一白:“这不是狐仙索命……是人为的!”
三日后,戏班子后台。苏小蝶(舞女)的尸体挂在房梁上,脸上还带着未卸的胭脂,身旁歪倒着一个掉了漆的木偶。她生前最爱的胭脂盒被林风翻开,里面竟藏着一小撮暗紫色的香灰。
“是致幻香。”林风捏起香灰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有人故意让她产生黄仙索命的幻觉。”
马魁(戏班子班主)端着茶壶走过来,五十多岁的人,眼角却没什么皱纹,笑起来显得格外和善:“林先生也懂这些?小蝶这孩子,怕是冲撞了黄仙家……”他手指修长,指节处却有常年操纵木偶留下的细微老茧。
林风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转而去找张山(老捕快)。张山住在屯子东头的破屋里,整日醉醺醺的,见林风递来那枚在案发现场找到的古铜钱,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这……这是当年王家灭门案的证物!”
“王家灭门?”王二柱惊呼,“那不是说……是五仙干的?”
张山灌了口酒,苦笑道:“屁的五仙!当年王家是做皮毛生意的,一夜之间全家七口被虐杀,现场就留了这么个木偶……后来查着查着,就被人压下去了,说是冲撞了仙家。”
真相的拼图逐渐完整。林风再次设下问灵阵,黑布囊里的铜钱在香灰上摆出北斗阵,他口中念念有词,瞳孔的蓝光越来越盛。恍惚间,一个模糊的灵体浮现——是赵月娥的残魂,她哭诉着:“不是狐……是木偶……马班主……他的手……”
马魁的伪装彻底破裂。在一个雷雨夜,他操纵着邪木偶冲向林风,木偶嘴里竟吐出淬毒的短针。“你们都得死!当年王家发现我用邪术走私鸦片,我只能灭口!如今你们也别想活着离开!”
林风早有准备,桃木枝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正打在木偶的机芯上。“咔嚓”一声,木偶的脑袋歪向一边,露出里面刻着的生辰八字——正是马魁的。
“是人心不古,不是仙家降灾!”林风厉喝,王二柱趁机扑上去,死死抱住马魁的腿。
案件告破后,林风站在王家旧宅前,黑布囊里的铜钱突然发烫。他抬头望向山林,隐约瞥见一道狐影在树间闪过,似是对凡人恶行的无声叹息。
“风哥,你看啥呢?”王二柱凑过来。
林风摇摇头,指尖摩挲着铜钱:“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五仙的传说,恐怕没那么简单。”
白仙迷踪,狐影暗引
林家屯的风波刚平,新的诡事又起。
夜半时分,总有村民见屯西的乱葬岗飘着白影,像只巨大的刺猬。紧接着,好几户人家的鸡鸭莫名暴毙,死状凄惨,脖颈处有细小的齿痕。村民们慌了神,纷纷传言是“白仙”(刺猬)降罪,因为有人在乱葬岗动了白仙的窝。
这天,李老根(屯里的老猎户)提着只死透的芦花鸡找到林风,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林先生,您可得救救咱们!这白仙发怒,怕是要把屯子都掀了!”
林风看着鸡脖子上的齿痕,又想起那夜瞥见的狐影,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他让王二柱备好问灵的香灰,自己则去找张山。
张山的破屋里,酒瓶堆得像小山。听林风说完白仙的事,他猛地灌了口酒,打了个酒嗝:“白仙……当年王家灭门后,屯子就开始供白仙牌位,说是求个平安……马魁那老小子,好像私下里也供着,说是能保他生意兴隆……”
“生意?”林风抓住关键词,“他除了戏班子,还有别的营生?”
张山眼神闪烁,又灌了口酒:“他偷偷往关外倒腾药材,说是给‘仙家’换供奉……具体的,俺就不知道了。”
林风回到家,立刻设下问灵阵。黑布囊里的铜钱在香灰上排列成白仙的图腾,他点燃三炷香,默念口诀。香雾缭绕中,一个模糊的白影浮现,发出“嘶嘶”的声响,接着画面一转——马魁在乱葬岗埋下个陶罐,里面装着带血的草药。
“是他在捣鬼!”王二柱气得直跺脚,“用白仙传说掩盖倒腾禁药的事!”
两人连夜赶到乱葬岗,果然在一棵老槐树下挖出个陶罐,里面是几株罕见的“尸香魔芋”,这东西有致幻作用,长期接触会让人产生被仙家索命的幻觉。
正准备离开,一道黑影突然从树后窜出,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马彪(马魁的远房侄子),手里还握着把带血的柴刀:“你们找死!敢坏我叔的好事!”
打斗中,马彪渐渐落了下风,他突然怪笑起来:“你们以为这就完了?我叔早就跟灰仙(老鼠)那边的人勾结了,等灰仙一到,整个屯子都得给白仙陪葬!”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吱吱”的怪叫,无数只老鼠从四面八方涌来,眼睛泛着红光。王二柱吓得脸都白了:“风哥,这……这是灰仙作祟?”
林风却异常冷静,他从黑布囊里掏出那截桃木枝,在地上快速画出一道符,又将铜钱撒向鼠群。铜钱落地的瞬间,鼠群竟像被无形的墙挡住,不再前进。
“不是灰仙,是人为操控!”林风指着马彪腰间的一个小竹筒,“这里面装的是能引鼠的秘药!”
马彪见计谋败露,还想反抗,却被突然出现的张山一棍子打晕。张山喘着粗气:“当年马魁就是用这招,让王家以为是灰仙索命,才敢动手……没想到这孽障还留了一手!”
处理完马彪,林风再次望向山林,那道狐影又出现了,这次它的方向指向屯北的狐仙庙。
“风哥,咱去看看?”王二柱问道。
林风点头,眼神凝重:“五仙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这狐影几次出现,像是在给我们引路……”
狐仙庙里,落满了灰尘,供桌上的狐仙像眼角竟沁出一滴血。林风走上前,指尖刚触到神像,瞳孔的蓝光瞬间暴涨——无数画面涌入脑海:马魁当年不仅杀了王家,还盗掘了狐仙的巢穴,取走了狐仙的本命灵珠,用来驱动邪术……而那道狐影,正是守护灵珠的狐仙残魂。
“原来如此……”林风喃喃自语,“马魁的邪术,根本不是借五仙之名,而是真的在亵渎仙家……”
幻象中,马魁率人夜盗狐穴。狐仙为护灵珠自毁肉身,一缕残魂附于庙中。玄机子的声音穿透幻境:“他盗珠是为炼‘五鬼运财阵’,若集齐五佩,可抽干东北灵脉!” 林风悚然——阴傀门要的不是财,是山河气运!
他从神像后取出一个锦盒,里面躺着颗流光溢彩的灵珠。灵珠取出的瞬间,山林间传来一声悠长的狐鸣,那道狐影化作光点,融入灵珠之中。
次日,林家屯的怪事彻底平息。林风将灵珠放回狐仙庙,嘱咐村民好生供奉。王二柱挠着头问:“风哥,这到底是仙家降灾,还是人心不古?”
林风望着狐仙庙的方向,缓缓道:“或许两者都有吧……人心的恶,能让仙家的传说变成凶器;而仙家的怒,也会让作恶者付出代价。但说到底,最该敬畏的,从不是虚无的传说,而是人心的底线。”
夕阳下,狐仙庙的门轻轻关上,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但林家屯的人都知道,那个能问灵通阴阳的小伙,和他身边的愣头青,还有那个醉醺醺的老捕快,一起揭开了东北五仙传说背后,最血淋淋的人性迷局。
老妪跳棺,灰仙秘闻
林家屯的平静没维持多久。
这天清晨,刘婆子(屯里的八十岁老妪)突然成了焦点。她本该是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都走不稳的年纪,却被人撞见在乱葬岗上跳跃如飞,花白的头发在空中炸开,像只成了精的灰鼠。
“林先生,您快去看看吧!刘婆子疯了!”报信的村民脸都白了,“她在乱葬岗上跳了整整一夜,嘴里还念叨着‘灰仙讨债,血债血偿’!”
林风带着王二柱赶到时,刘婆子正站在一座新坟上,双脚离地几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嘴角咧开个诡异的笑:“你们来了……灰仙等你们很久了。”
王二柱吓得躲在林风身后:“风哥,她、她这是被灰仙附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