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九星归塔(1 / 2)

锦袍藏秘

长安平康坊的晨雾还没散,王阿婆就牵着邻居家的阿瑶往西市走。阿瑶才六岁,梳着双丫髻,浅粉襦裙的裙摆沾了点露水,手里还攥着给阿婆摘的野菊:“阿婆,咱们去买糖糕吗?”

王阿婆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今日给你买好东西——前几日你帮阿婆晒了橄榄干,还帮着看铺子,阿婆得给你寻件像样的礼。”正说着,就见女儿李三娘从后面赶上来,青布襦裙系着布围裙,手里拎着个空竹篮:“娘,您咋不叫我一起?阿瑶要啥,我来挑。”

三人进了西市,胡商开的银器铺前围了不少人。王阿婆拉着阿瑶挤进去,指着柜台里一把錾花银梳:“阿瑶你看,这梳齿细,还刻着缠枝莲,往后梳头就不扯头发了。”胡商见是老主顾,笑着用汉话道:“阿婆好眼光!这梳是新到的,用的是江南银,戴在头上还亮堂。”

李三娘凑过来,捏了捏银梳,又问价:“这梳要多少文?”胡商比了个手势:“八十文,若是阿婆要,七十文便成。”李三娘脸色微变,拉着王阿婆到一边:“娘,八十文能买半袋粟米了,阿瑶还小,用木梳就够了,何必花这冤枉钱?”

王阿婆皱起眉:“阿瑶帮了咱多少回?上次我病了,是她跑着去叫郎中;铺子的门帘破了,是她跟着绣娘学缝补。这点礼算啥?”阿瑶站在旁边,攥着野菊的手紧了紧,小声说:“阿婆,我不要银梳,我有木梳呢。”

李三娘却像没听见,转身就往布铺走:“我去买块粗布给阿瑶做个香囊,比银梳实用。”王阿婆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阿瑶失落的眼神,叹了口气:“这孩子,咋就这么抠?”

到了布铺,李三娘挑了块最便宜的灰布,还跟掌柜的讨价还价半天,最后才买下。王阿婆忍不住说:“你就不能买块细布?阿瑶是姑娘家,也爱俏。”李三娘却理直气壮:“灰布耐脏,她天天跑跳,细布几天就破了。”

出了西市,阿瑶把野菊递给李三娘:“三娘,给你戴。”李三娘接过,随手插在发髻上,却没提银梳的事。王阿婆越想越气,走到巷口时终于忍不住:“你连最简单的人情世故都要用扣的方式解决,还能奢望你啥?阿瑶待咱真心,你倒好,连件像样的礼都舍不得!”

李三娘被说得脸通红,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灰布,又看了看阿瑶攥着野菊的小手,忽然转身往银器铺跑。过了一会儿,她手里拿着那把錾花银梳,喘着气递给阿瑶:“阿瑶,是三娘不对,这梳给你,往后梳头别扯着头发。”

阿瑶接过银梳,眼睛亮得像星星,伸手给李三娘梳头:“三娘,我帮你梳,这梳好看。”王阿婆看着两人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勾了勾——长安的巷子里,晨雾散了,阳光落在银梳上,映得满巷都是暖光。

正说着话,巷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甲叶碰撞的脆响。一群身着黑甲、腰悬陌刀的金吾卫涌入西市,为首的校尉面容冷峻,目光扫过胡商的银器铺,厉声喝道:“奉京兆尹令,缉拿走私违禁银器的胡商阿里木!”

银器铺的胡商脸色骤变,抓起柜台上的银梳就要往柜台下塞,却被眼疾手快的金吾卫校尉一把按住手腕:“还想藏?你从波斯走私的‘幻银’,刻着粟特密纹,专用于传递密信,当我大唐律法是摆设?”

王阿婆和李三娘吓得后退一步,阿瑶更是紧紧攥住王阿婆的衣角,眼睛瞪得圆圆的。李三娘看着被按在柜台上的胡商,又看了看阿瑶手里的錾花银梳,突然意识到什么——这银梳的缠枝莲纹里,似乎藏着极细的密纹,与刚才校尉说的“粟特密纹”隐约相似!

“校尉且慢!”李三娘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将阿瑶护在身后,“这银梳是我今日在铺里选的,若真是违禁物,还请校尉明察,我等百姓毫不知情!”

金吾卫校尉瞥了她一眼,示意手下接过银梳查验。一个小兵拿着银梳对着光看了片刻,回禀道:“校尉,这梳是寻常银器,密纹是装饰,并非走私的‘幻银’。”

胡商却突然挣扎起来,对着李三娘喊道:“是她!是这妇人昨日来问价时,偷偷换了我的‘幻银梳’!”

李三娘又惊又怒:“你血口喷人!我何时换过你的梳子?”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时,王阿婆突然想起什么,从阿瑶手里拿过银梳,指着梳背一处极浅的刻痕:“校尉请看,这梳背的刻痕是阿瑶前日帮我晒橄榄干时,不小心磕在石阶上留下的,若真是走私的‘幻银梳’,怎会有这平民家的磕碰痕迹?”

金吾卫校尉仔细瞧了瞧刻痕,又看了看胡商慌乱的眼神,冷哼一声:“阿里木,你走私‘幻银’证据确凿,还想攀咬良民?给我押回卫所严加审讯!”

胡商被金吾卫拖拽着离开时,还在不甘心地喊:“不是我!是有人嫁祸……”

西市的喧闹渐渐平息,李三娘瘫坐在地上,手心全是汗。阿瑶抱着她的胳膊,小声问:“三娘,那胡商为什么要撒谎?”

王阿婆叹了口气,抚摸着阿瑶的头:“人心隔肚皮,往后咱们行事,可得更谨慎些。”

夕阳下,西市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李三娘看着手里失而复得的银梳,又看了看金吾卫远去的方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那胡商临死前的呼喊,像是在暗示着什么更大的秘密,而这把银梳,或许只是个开始。

亥时的风裹着霜气,刮过锁星塔的铜铃,“叮铃”声在荒山深处格外清寂。陈默仰首望了眼夜空——天枢、天璇二星在云层间忽明忽暗,与他怀中《星象秘录》记载的“九星归位,塔门自开”分毫不差。他握紧腰间的青铜罗盘,罗盘指针顺着星轨转动,最终稳稳指向不远处那座通体青灰的锁星塔。

塔门隐在老槐树下,门楣上刻着模糊的星图,边角爬满青苔。陈默按秘录所载,将罗盘置于门心凹槽,指尖轻点天权、天玑二星对应的刻痕——“咔”的一声轻响,厚重的石门缓缓向内开启,一股混着霉味与铜锈的凉气扑面而来,惊得塔内栖息的夜鸟扑棱着翅膀飞出。

他提了盏羊角灯,缓步踏上石阶。石阶泛着经年累月的冷意,每走三步,壁上镶嵌的星纹石便亮起一颗,从塔底到中层,恰好对应“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光晕柔和,将塔内的阴影晕开些许。行至中层平台时,羊角灯的光突然晃了晃——平台中央的石台上,竟铺着一件半旧的锦袍。

陈默放轻脚步走近,拂去锦袍上的薄尘,指尖触到丝质面料的细腻,又摸到图腾凸起的纹路。锦袍底色是深靛色,胸前绣着一幅“双木交缠”图腾,木枝虬结,枝叶间还缀着三颗小小的星子——这是林氏一族的族徽,他曾在林飒祖父的旧画像上见过,绝不会错。

他正端详着图腾,羊角灯的光扫过锦袍下摆,忽然瞥见几簇淡粉的纹样——是梅花。五片花瓣的针脚细密,花心用银线勾勒,虽有些褪色,却仍能看出绣工的精致。陈默心头一动,伸手抚过梅花纹,想起半月前在柳家祖祠见到的景象:柳家祠堂的供桌腿上,刻着一模一样的五瓣梅花;柳家小姐柳清辞随身携带的玉佩,背面也錾着这纹样。

“林氏的图腾,柳家的梅花纹……”陈默低声自语,指尖在锦袍上摩挲。他忽然想起林飒上次遇险时,腰间系着的那枚令牌——令牌正面是林氏图腾,背面竟也是一朵梅花,当时林飒只说是“偶然所得”,如今看来,绝非偶然。

羊角灯的光忽然闪烁了一下,他低头,见锦袍内侧的衣角处,还绣着一个极小的“飒”字,针脚藏得极深,若不是光线恰好落在上面,根本发现不了。陈默心里一沉:这锦袍竟是林飒的?可他为何会将带有林氏图腾与柳家梅花纹的锦袍留在锁星塔?

他拿起锦袍,轻轻一抖,从袍角的暗袋里掉出半块残玉。残玉呈青白色,断口处还带着新鲜的痕迹,上面刻着一个“柳”字,笔画间的纹路与柳家玉佩如出一辙。陈默捏着残玉,再看那锦袍上的梅花纹,忽然明白——林飒与柳家的关联,远比他想象的更深,而这座锁星塔,或许就是解开这层关联的关键。

夜风从塔门缝隙吹进来,卷起锦袍的衣角,林氏图腾与梅花纹在星纹石的光晕下交叠,像是在诉说着一段被掩埋的过往。陈默握紧锦袍与残玉,抬头望向塔顶——那里,剩下的两颗星石(洞明、隐元)还未亮起,九星归位尚未完成,而林飒与柳家的秘密,恐怕就藏在塔顶的星核之中。

九星归塔:苏州雨巷探旧踪

陈默将林氏锦袍与残玉妥帖收进包袱,次日便乘乌篷船往苏州去。船行至太湖时,恰逢江南春雨,细雨打在船篷上“沙沙”作响,水雾漫过湖面,将远处的亭台楼阁晕成淡墨画。他指尖摩挲着包袱里的残玉,断口处的凉意透过布帛传来——柳家根基在苏州,要查清林飒与柳家的关联,苏州是唯一的去处。

抵达苏州城时,雨已停了大半。陈默按客栈掌柜的指引,往城西的柳家旧巷走去。巷口的老槐树已抽新叶,巷内青石板路被雨水润得发亮,两侧多是白墙黛瓦的老宅,其中一座门楣上刻着“柳府”二字,朱漆虽已斑驳,却仍能看出当年的气派。只是府门紧闭,门环上积了层薄灰,显然许久无人居住。

“小哥是来找柳家的?”隔壁开茶馆的老掌柜端着茶壶出来,见陈默盯着柳府门楣,便主动搭话。陈默点头,将残玉取出:“老掌柜可知柳家如今何在?我有块柳家的旧物,想寻主人问些旧事。”

老掌柜接过残玉,眯眼端详片刻,叹了口气:“柳家啊,三年前就搬走了。柳老爷当年做丝绸生意,后来遭人算计,铺子被烧,家底赔了个空,带着家人去了杭州,只留下个老管家守着旧宅。那老管家姓吴,就住在巷尾的小院子里,或许他知道些旧事。”

陈默谢过老掌柜,往巷尾走去。巷尾的小院围着竹篱笆,院内种着几株梅花,虽非花期,枝干却苍劲。他叩了叩柴门,片刻后,一位白发老者开门,身穿半旧的青布长衫,手里攥着块抹布,正是吴管家。

“请问是吴管家吗?”陈默递上残玉,又取出锦袍的一角,“我叫陈默,从锁星塔寻得这些柳家旧物,想向您打听林氏与柳家的关联。”

吴管家接过残玉,手指微微发颤,再看到锦袍上的梅花纹时,眼眶竟红了:“这残玉……是当年柳家小姐的定情信物,这锦袍上的梅花纹,是柳家的家纹啊!”他侧身让陈默进屋,端来一杯热茶,缓缓说起旧事。

“三十年前,林氏与柳家是世交,林飒的父亲林青山与柳家老爷是同窗,还定下婚约,林青山给柳家小姐送了块双鱼玉佩做信物,后来两家遭逢变故,玉佩断成两半,一家留半块。”吴管家指了指残玉上的“柳”字,“这半块是柳家的,另一半该在林家手里。至于这锦袍,是林青山当年特意为柳家老爷绣的,上面的林氏图腾与柳家梅花纹缠在一起,寓意两家交好,后来林青山失踪,这锦袍就不知去向,没想到竟在锁星塔。”

陈默心头一震:“那林飒知晓此事吗?他腰间有枚令牌,正面是林氏图腾,背面是梅花纹。”

“定是知晓的!”吴管家激动地拍了拍桌,“柳家小姐当年偷偷生下个女儿,就是如今的柳清辞,林飒定是知道自己与柳家的渊源,才会带着那枚令牌。只是三年前柳家遭难,柳清辞去寻过林飒,回来后就说‘林公子自有难处’,再不愿提此事。”

正说着,院外传来脚步声,一个穿浅绿襦裙的女子站在篱笆外,手里提着个食盒,正是柳清辞。她见院内的陈默,愣了愣,随即走进来:“吴伯,我来送些点心,这位是?”

“这位陈公子从锁星塔寻得柳家旧物,正问当年的事。”吴管家话音刚落,柳清辞便看向陈默手中的残玉,脸色微变:“这半块玉佩……你是从林飒那里得来的?”

陈默摇头,将锁星塔发现锦袍与残玉的经过告知。柳清辞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半块玉佩,与陈默手中的残玉拼在一起,恰好是完整的双鱼玉佩:“这是我娘临终前给我的,说等寻到林家的半块,就能解开当年的恩怨。林飒去锁星塔,是为了找星核——星核能证明当年林柳两家的清白,只是他怕连累我,才独自前往。”

陈默看着完整的玉佩,忽然明白:锁星塔的九星归位,不仅关乎星核,更关乎林柳两家被掩埋的真相。他抬头看向柳清辞:“柳姑娘,林飒或许还在寻找星核线索,我们是否该寻他汇合?”

柳清辞点头,眼中闪过坚定:“苏州寒山寺的碑刻里藏着星核的线索,我本就打算去寻,如今有陈公子相助,正好一起去。”

细雨又淅淅沥沥落下,陈默与柳清辞走出小院,吴管家站在门口,挥了挥手中的锦袍一角:“若见到林公子,告诉他柳家从未怪过林家!”

青石板路上,雨丝织成帘,陈默攥着完整的双鱼玉佩,柳清辞提着食盒,两人朝着寒山寺的方向走去——苏州的雨巷里,不仅藏着林柳两家的旧事,更藏着解开九星归塔之谜的关键。

九星归塔:橄榄园下藏星纹

陈默与柳清辞从苏州寒山寺出来时,雨已歇透。碑刻上“沈氏藏星,橄榄映枢”八个模糊的篆字,成了新的线索——寒山寺老和尚说,三十年前曾有位沈姓居士捐赠香火,居士随身携带的橄榄木牌上,刻着与碑刻同源的星纹,而那沈姓居士,正是沈家村人。

乌篷船行至沈家村渡口时,恰逢暮春橄榄挂果季。岸边的橄榄园郁郁葱葱,青绿色的果子缀在枝头,沈玉柱正拉着板车往作坊运橄榄,板车轱辘压过青石板,远远就看见陈默与柳清辞,笑着迎上去:“两位是来买橄榄油的?今年的新油刚榨好,香得很!”

“沈大哥,我们是来寻一样东西的。”陈默递过一张画着星纹的纸,“您村里可有刻着这种纹路的老物件,或是老石碑?”

沈玉柱接过纸,皱着眉看了半晌:“这纹路……俺家橄榄园里那棵老橄榄树下,有块石碑上好像有!那树是俺爷爷的爷爷种的,石碑就埋在树根旁,平时都被草盖住了。”

跟着沈玉柱往橄榄园走,赵霜禾闻讯也赶了来,手里还提着刚晒好的橄榄干:“陈公子、柳姑娘,先吃点橄榄干垫垫,那老石碑俺小时候见过,上面的纹路怪得很,像天上的星星。”

老橄榄树需两人合抱,枝繁叶茂的树冠遮天蔽日。沈玉柱找来锄头,轻轻刨开树根旁的泥土,一块青灰色石碑渐渐显露——石碑约莫半人高,表面爬满青苔,擦拭干净后,碑上的纹路清晰起来:九颗星点呈弧形排列,与锁星塔的星纹石分毫不差,最中间那颗星点旁,还刻着半朵梅花,与柳家玉佩、林氏锦袍上的梅花纹严丝合缝。

“这梅花纹……”柳清辞蹲下身,指尖抚过碑上的纹路,眼眶微热,“是柳家的家纹,当年我娘说,林家与沈家也有旧交,原来竟是真的。”

陈默盯着碑上的星纹,忽然想起《星象秘录》里的记载:“九星归位需寻三引——塔引(锁星塔)、玉引(双鱼玉佩)、地引(地脉星纹)。这石碑,就是地引!”

正说着,赵霜禾忽然想起什么,拉着柳清辞往家里跑:“俺家有个旧木盒,是俺婆婆传下来的,里面有块布,上面的花纹跟这石碑上的像!”众人跟着去了沈家,赵霜禾从箱底翻出个雕花木盒,打开后,里面是块半旧的靛蓝布片——布片上绣着“双木交缠”图腾(林氏)与橄榄枝,边缘还缀着三颗星子,与锁星塔的锦袍图腾同源,布角绣着个极小的“沈”字。

“俺婆婆说,这布是当年一位林姓女子送的,说沈家若遇危难,可凭这布找林家相助。”赵霜禾摸着布片,“后来俺们村遭过一次蝗灾,就是一位姓林的先生带粮来救的急,现在想来,那位先生定是林飒的长辈!”

柳清辞攥着布片,忽然落泪:“我爹说,当年林柳两家遭难,是沈家暗中相助,才让我娘能带着半块玉佩逃走。原来我们三家,早就被这星纹连在一起了。”

“不好了!”沈家村的护院突然跑进来,脸色发白,“村外来了一群黑衣人,说是要找什么‘星纹石碑’,还说不肯交出来,就烧了橄榄园!”

陈默眼神一沉,握紧腰间的青铜罗盘:“他们是冲着地引来的,定是当年算计柳家的人!沈大哥,你带村民去作坊躲着,我和柳姑娘来应付。”

黑衣人很快闯进橄榄园,为首的人脸上带着刀疤,手里拿着柄弯刀:“把石碑交出来,饶你们不死!”陈默不退反进,罗盘指针转动,对准碑上的星纹——“咔”的一声,石碑中间的星点突然亮起,一道淡光闪过,黑衣人手中的弯刀竟被震落在地。

柳清辞趁机取出双鱼玉佩,玉佩与石碑的星纹相呼应,光芒更盛:“你们害了林柳两家还不够,竟还想夺星核!今日有我们在,绝不会让你们得逞!”

这时,沈玉柱带着村里的壮丁赶来,手里拿着锄头、镰刀:“俺们沈家村的东西,岂容你们说拿就拿!”黑衣人见势不妙,骂了句脏话,转身就逃。

夕阳西下时,众人重新掩埋好石碑,在周围种上橄榄苗。陈默看着碑上的星纹,对柳清辞说:“塔引、玉引、地引已齐,下一步该去寻星核了。老和尚说,星核藏在‘九星交汇之地’,而沈家村的地脉,正好连着锁星塔的星轨。”

沈玉柱拍了拍陈默的肩:“陈公子,要是需要俺们帮忙,尽管开口!橄榄园的路俺们熟,就算是挖地三尺,也帮你们找星核!”赵霜禾也点头:“俺们还能给你们做干粮、榨新油,路上好带着。”

暮色中的橄榄园,星纹石碑藏在老树下,橄榄果的清香飘在空气中。陈默攥着青铜罗盘,柳清辞握着双鱼玉佩,两人知道,沈家村的相遇不是偶然——这颗藏在橄榄园下的“地引”,不仅串联起林、柳、沈三家的过往,更让九星归塔的真相,离他们又近了一步。

暮春的风还带着点凉,沈家村的橄榄园里,新抽的嫩芽缀在枝头,沈母攥着个蓝布包,指腹反复摩挲着包里的银锭子,眼眶却红了——这是儿子沈玉柱熬了三个多月,把精心培育的橄榄苗挑去县城、乡集,走坏两双布鞋才换来的钱,每一文都沾着汗。

“玉柱,这钱咱一分没动,”沈母把布包递过去,又从箱底翻出个红布裹着的小盒子,打开是枚温润的白玉佩,“这是你外婆传我的,当年你外公求娶外婆时带的聘礼,如今给你拿去求娶雪娥,也算沾沾老辈的福气。”

沈玉柱接过布包,沉甸甸的,指尖触到玉佩的温凉,心里暖得发紧。他跟表妹赵雪娥自小要好,去年就跟赵家提过亲,只是家里穷,直到今年橄榄苗卖了好价钱,才算凑齐了聘礼。前几日沈母去周庄赵家,赵母见聘礼实在,又知沈玉柱老实肯干,便定了今日让他带聘礼上门,明日就迎亲。

第二日天刚亮,沈玉柱就起身了。聘礼装了满满一板车:两匹月白绸缎(雪娥早就说过喜欢素净颜色)、一筐刚出炉的芝麻糕(赵父爱吃)、一对银镯子(给赵母的),还有那枚玉佩,用红绳系着,贴身放着。他穿着沈母新缝的青布短褂,拉着板车,脚步轻快地往周庄去——从沈家村到周庄要过一个渡口,再走十里路,他盘算着晌午就能到,还能赶上赵家的午饭。

走到渡口时,日头刚上三竿。渡口人多,沈玉柱正排队等船,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是随从的吆喝:“让让!苏老爷的船来了!”他回头一看,只见个穿锦缎长袍的中年男人走过来,面白无须,手里把玩着个玉扳指,身后跟着四五个随从,个个衣着光鲜。这人正是苏州富豪苏半城,据说在苏州、周庄都有产业,专做丝绸生意。

苏半城眼尖,瞥见沈玉柱板车上的聘礼,笑着走过来:“这位小哥,看着面生,也是去周庄?”

沈玉柱老实,赶紧点头:“是的,去周庄赵家娶亲。”

“巧了!”苏半城眼睛一亮,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今日也是去周庄,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娶亲,咱们顺路!你这板车沉,渡口人杂,我让随从帮你看着,咱们先上我的船,快些。”

沈玉柱心里感激——他本怕人多丢了聘礼,如今有富豪帮忙,自然愿意。他跟着苏半城上了艘宽大的乌篷船,随从们也帮着把板车抬上了船。船上,苏半城递给他一杯热茶,又问起聘礼的事,沈玉柱没设防,把卖橄榄苗、准备聘礼的事都跟他说了,连贴身戴玉佩的事也提了一嘴。

船到对岸,苏半城突然说:“小哥,前面十里路有段林子,近来听说有乱匪,我让两个随从跟你一起走,帮你护着聘礼,我去前面茶馆等你,咱们汇合了再一起去周庄,如何?”

沈玉柱更感激了,连声道谢。两个随从跟着他拉着板车往林子走,刚进林子没多远,一个随从突然说:“小哥,我家老爷让我给你带包喜糖,忘了拿,你在这等会儿,我回去取。”另一个随从也说:“我跟他一起去,快些回来。”

沈玉柱没多想,就站在原地等。可等了快一个时辰,也没见人回来。他心里发慌,低头一看——板车上的聘礼竟少了一半!绸缎、银镯子、芝麻糕都没了,只剩下几个空盒子;再摸贴身的玉佩,也没了踪影!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往渡口跑,可乌篷船早就没影了,茶馆里也没有苏半城的身影。

旁边卖茶的老汉见他慌慌张张,问清缘由,叹了口气:“小哥,你是被苏半城骗了!他哪是去周庄娶亲?他上周庄是收租,最喜欢算计老实人,你这聘礼,怕是被他运去苏州当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