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暗流隐现(2 / 2)

沈青澜也补充道:“晚辈袖中还有一枚幽冥道的瓷瓶碎片,与这幽冥砂气息相通,陈统领可一并查看。”说着,把碎片递了过去。

陈默接过瓷瓶与令牌,又拿起碎片,指尖摩挲着上面的衔尾蛇符号,神色愈发凝重:“墨龙鼎确是克制幽冥道邪阵的关键,幽蛇堂追踪此鼎,正是怕它坏了瑕丘的事。不过你们放心,玄镜司已加派人手,监控长安往瑕丘的所有要道,阻止幽冥砂继续运送。”

话锋一转,陈默看向梁远山,语气稍缓:“方才路过柴房,听闻里面关着人,是梁静姑娘的姑父周世安?昨日他与幽蛇堂的人有过接触,还收了对方的银子,打听墨龙鼎的下落?”

梁远山叹了口气,把昨晚周世安醉酒家暴、索要银子,还有梁婉清提及的“黑衫人送银子问鼎”的事,一一说了出来:“统领,世安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就是去年铺子亏了本,才染上赌瘾,被人钻了空子。我们正愁不知该如何审问,怕他嘴硬,也怕伤了亲戚和气。”

陈默点头,语气果断:“此事交给玄镜司处理。周世安虽有过错,但未必是真心勾结幽冥道,玄镜司有专门的审问之法,既能问出实情,也不会冤枉好人。今日我便带他回玄镜司,若他肯悔改,且未泄露墨龙鼎的关键信息,玄镜司会从轻处置,还会帮他还了赌债,让他重新做人;若他执迷不悟,勾结幽蛇堂,便按律处置,绝不姑息。”

梁婉清闻言,眼里泛起泪光,对着陈默深深一礼:“多谢陈统领!若能让他回头,我们全家都感激不尽!”

“这是玄镜司的职责,不必多礼。”陈默起身,“今日我先带周世安回司审问,幽冥砂与令牌也暂由玄镜司保管,用作证据。明日我会派人来,与你们商议如何保护墨龙鼎,以及是否需要你们配合,前往瑕丘,协助玄镜司破阵——墨龙鼎与‘流火’术结合,或许能成为破阵的关键。”

梁静与沈青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梁静开口道:“只要能阻止幽冥道的阴谋,保护长安与瑕丘的百姓,梁家班愿意配合玄镜司,哪怕前往瑕丘,也绝无二话。”

沈青澜也拱手道:“晚辈虽只是国子监学子,但也修习了一点引动墨龙鼎气息的法门,若能帮上忙,晚辈也愿意前往瑕丘。”

陈默看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了点头:“好!明日我派人来接你们,今日你们便好好准备,安抚家人,也留意身边的动静,若再发现幽蛇堂的人,即刻用这个联系玄镜司。”说着,递过来两枚小巧的铜哨,“吹哨时,玄镜司的人会在半个时辰内赶到。”

送走陈默与被带走的周世安,小院里终于安静下来。梁婉清松了口气,拉着梁静的手:“有玄镜司出面,世安应该能回头,咱们也不用再担心幽蛇堂从他嘴里套话了。”

梁静点头,目光却落在沈青澜身上,见他也正看着自己,两人都想起昨夜月下的暧昧,耳尖都悄悄红了。沈青澜先开口,语气带着点笑意:“明日要去见陈统领,还要准备可能去瑕丘的事,你今日好好陪伯母,院里的事,我帮着三叔和赵大哥打理。”

“好。”梁静轻声应着,看着他转身往灶房帮忙的背影,心里既有面对后续危险的凝重,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有玄镜司撑腰,有他在身边,好像再难的事,也没那么可怕了。

暗流隐现(县尊临郊)

城郊土地庙外的荒草刚冒芽,晨露还挂在草叶上,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踩碎。梁静攥着短刀走在最前,沈青澜紧随其后,梁振海和赵大锤扛着撬棍——昨夜钱串子探到,幽蛇堂两个漏网的余党,藏了半袋幽冥砂在这土地庙里,想等风声过了再往瑕丘送,几人一早便赶来,想先把砂截下,再报给玄镜司。

刚到庙门口,就见七八名穿皂衣的衙役已守在那儿,为首一人身着洗得发白的青布圆领官袍,腰束素色革带,革带上只挂着枚铜印囊,没半点金银饰件,额间两道浅纹藏在晨光里,手上沾着淡淡的墨痕,正低头翻着一卷诉状,案头(临时搭的木桌)放着壶凉茶,壶嘴还冒着点凉气。

“林县官!”沈青澜一眼认出,这人正是长安城郊的县官林砚秋——前几日他帮百姓写诉状,曾去县衙见过一次,知道这位县尊清贫又亲民,断案极严。

林砚秋抬眼,目光先扫过梁静手里的短刀,又落在梁振海肩上的撬棍,眼神温和却带着审视,语调平缓:“诸位是西市梁家班的人?来这土地庙,是为幽蛇堂的余党?”

梁静上前一步,语气急切:“林县尊,正是!我们查到幽蛇堂的人藏了幽冥砂在庙里,要是晚了,他们就跑了,我这就带人进去搜!”说罢就要推门,却被林砚秋伸手拦住。

“梁静别碍事。”林砚秋的语气没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今早有附近老农来报,说这庙夜里有幽蓝火光,还传出怪声,我便带衙役来查看,已让两名衙役先进去探路——这庙年久失修,门窗都朽了,万一有陷阱,你们贸然进去,反倒危险。”

梁静愣了一下,脸上有点发烫——她急着截幽冥砂,倒忘了提防陷阱,刚才的冲动确实不妥。梁振海也劝道:“静丫头,县尊说得对,咱们别冒失,等衙役探了路再说。”

林砚秋见她没再坚持,眼神柔和了些,指了指木桌旁的凳子:“坐会儿等吧,喝口凉茶解解乏。我已让人去玄镜司报信,陈统领的人应该很快就到,咱们各司其职,既别让余党跑了,也别伤了自己人。”

沈青澜坐下时,瞥见林砚秋案头的诉状,最上面一卷写着“王二牛诉张大户占田”,字迹工整,眉批处还圈着几个字,墨痕新鲜,显然是今早赶路时批的。窗台上(木桌旁的石块上)摆着一小盆马齿苋,叶片翠绿,沾着晨露,林砚秋顺手拨了拨叶片,笑道:“这玩意儿耐活,浇点水就能长,像百姓过日子,看着踏实。”

梁静看着那盆马齿苋,又看林砚秋手上的墨痕、洗得发白的官袍,心里的急躁渐渐散了——这位县尊没有半点官架子,想的全是百姓和众人的安危,刚才那句“梁静别碍事”,也不是呵斥,只是怕她出事。

没过多久,庙里传来衙役的声音:“县尊!里面有两个黑衫人,藏在供桌底下,还有半袋幽蓝的砂子,供桌下还埋了个土雷!”

林砚秋眼神一锐,起身道:“带兵器的衙役跟我进去,其余人守在门口,别让他们跳窗跑了!”又转头对梁静几人说,“你们在外面等着,玄镜司的人一到,咱们再清点幽冥砂,放心,跑不了他们。”

梁静点头,没再提要进去的事——她知道,此刻听林砚秋的安排,才是最稳妥的。沈青澜站在她身边,轻声道:“林县尊办事稳妥,有他在,咱们不用怕出岔子。”

梁静“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林砚秋走进庙门的背影上——青布官袍的衣角扫过荒草,没有半点张扬,却让人觉得踏实,就像那盆马齿苋,看着普通,却能稳稳扛住风雨。

暗流隐现(目的惊人)

两名衙役将黑衫人从土地庙拖出来时,两人还在挣扎,供桌下挖出来的土雷被小心裹在麻布中,由懂火器的衙役拎着,放在远处的空地上。林砚秋搬了张凳子坐在庙门口,案头的凉茶还在,只是没了热气,他拿起铜印囊往桌上一放,眼神锐利地落在黑衫人身上,语调依旧平缓,却没了往日的温和:“说吧,幽蛇堂让你们藏幽冥砂,又打听墨龙鼎的下落,到底要做什么?别想着嘴硬,土雷、幽冥砂都是铁证,你俩若肯吐实,还能从轻处置,若执迷不悟,按律当斩。”

左边的黑衫人梗着脖子,啐了一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从老子嘴里套话,没门!”右边的却眼神闪烁,偷偷瞥了眼同伴,手指无意识抠着地上的泥——林砚秋看在眼里,知道这人心里发虚,便放缓了语气,指着远处田埂上劳作的老农:“你看那边,春耕刚到,百姓忙着种庄稼,就想求个好收成,安稳过日子。你们藏土雷、运邪砂,要是坏了百姓的生计,就算你死了,也没脸见家里人。你家里,想必也有老母亲、妻儿等着吧?”

这话戳中了右边黑衫人的软肋,他嘴唇哆嗦了一下,抬头看向林砚秋,声音发颤:“我……我要是说了,真能从轻处置?真能让我见我娘一面?”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以县官的身份担保,”林砚秋点头,递过一碗热水,“先喝口热水,慢慢说。”

黑衫人接过水,灌了一口,才断断续续开口:“我们……我们是幽蛇堂的小喽啰,只知道上头让我们找墨龙鼎,运幽冥砂去瑕丘,说是要‘补阵’。前几日听堂主说,瑕丘的‘幽冥噬灵阵’还差最后一样东西,就是墨龙鼎的阳和之气,只要鼎一到,用幽冥砂引着,再借瑕丘古祭坛的地脉,就能把阵补全……”

“补全了又如何?”沈青澜忍不住追问,袖中的瓷瓶碎片竟微微发寒。

黑衫人咽了口唾沫,眼神里满是恐惧:“补全了……就能吸周边偃师、巩县、洛阳三县百姓的精魄!堂主说,玄阳子大人要靠这些精魄滋养修为,等修为成了,就先占瑕丘,再攻洛阳,最后……最后打进长安,夺了这天下!”

“什么?!”梁静猛地站起来,短刀攥得指节发白,“他们不止要害人,还要谋反?!”

林砚秋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额间的细纹拧在一起——之前只以为幽冥道是邪术害人,没想到竟藏着这么大的野心,吸三县精魄、谋夺天下,这目的简直骇人听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陈默带着玄镜司卫士疾驰而来,刚到门口,就听见黑衫人的话,神色瞬间凝重到了极点:“你说的是实话?玄阳子真要借噬灵阵吸百姓精魄,谋夺天下?”

黑衫人连连点头:“是真的!堂主还说,长安城里还有幽蛇堂的暗线,专门盯着有古物的人家,除了墨龙鼎,还要找一尊‘青铜爵’,说是也是补阵的关键,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陈默蹲下身,仔细打量黑衫人,见他眼神恐惧,不似说谎,才转头对林砚秋拱手:“林县尊,多谢你审出实情,此事远比我们想的严重——吸三县精魄已是滔天大罪,还妄图谋反,若不尽快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林砚秋点头,起身道:“陈统领,我这就让人封锁城郊要道,严查往瑕丘方向的车马,不让幽冥砂再流出长安;再让人通知周边各县,提醒百姓留意黑衫人,若有线索,即刻报官。”

“好!”陈默转身对梁静和沈青澜说,“墨龙鼎绝不能落入幽冥道手中,它不仅是克制邪阵的关键,更是他们谋反的‘钥匙’。今日午后,你们随我回玄镜司,带上墨龙鼎,咱们明日一早就启程去瑕丘,务必在他们补全阵法前,毁了阵眼,擒了玄阳子!”

梁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眼神坚定:“好!梁家班跟你们走,绝不让幽冥道的阴谋得逞!”

沈青澜也点头,袖中的瓷瓶碎片还在发寒,却更坚定了他去瑕丘的决心——他本是想守护墨龙鼎,却没想到,这一次,竟是要守护三县百姓,守护这大唐的安稳。

林砚秋看着几人,伸手拨了拨窗台上的马齿苋,叶片上的晨露滚落,却依旧挺拔。他笑了笑,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却多了几分坚定:“你们放心去瑕丘,长安城郊的事,有我在。这马齿苋耐活,百姓的日子也耐活,咱们绝不能让幽冥道毁了这安稳。”

阳光渐渐升高,照在土地庙前,驱散了最后一丝阴寒。没人再提刚才的震惊,只在心中默默记下那个惊人的目的——阻止幽冥道,护百姓,守长安。午后的风,已开始带着前往瑕丘的气息,一场关乎天下安危的较量,即将真正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