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飒也凑过来,难得放软了语气,轻轻碰了碰念南的小脸蛋:“这孩子长得真精神,以后定是个有福气的。”她说着,还从怀里摸出颗糖,递给钱庆娘,“给孩子留着,等大点了再吃。”
陈默站在一旁,看着念南的模样,忽然想起晚卿曾说过,以后想在院子里种棵槐树,等有了孩子,就带着孩子摘槐花做糕,心里软乎乎的。他刚要上前,衣襟里的双鱼玉珏忽然轻轻动了动——念南的襁褓里,竟也藏着块小小的玉坠,是云鬓随手放的,玉坠的材质,竟与双鱼玉珏、狼首珏有几分相似,此刻正泛着极淡的光。
“这玉坠是念南满月时,我娘给的。”云鬓见陈默盯着襁褓,连忙解释,“说是山里捡的小块玉,雕了个小桃子,图个平安。”她把玉坠拿出来,递到陈默面前,“今日见着陈公子的玉珏,才觉得这两块玉竟有点像。”
陈默接过小桃玉坠,指尖刚碰到,双鱼玉珏就又轻轻共鸣起来,阿翠腰间的狼首珏也跟着泛了点微光。李崇凑过来,看了看三块玉,笑着说:“许是这终南山的地气养玉,才让它们有了共鸣,也是个缘分。”
钱庆娘把槐花糕分好,递给众人:“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陈默接过一块,咬了一口,槐花的清香混着米香,格外爽口,他忽然想起晚卿,要是晚卿在,肯定也爱吃,便多拿了一块,放在油纸里包好:“带回去给我老婆晚卿,让她也尝尝终南的槐花糕。”
云鬓抱着念南,轻轻晃了晃,念南盯着陈默手里的油纸,咿呀叫着,小手又伸过来,这次竟抓住了陈默衣襟里露出来的绣帕角——正是晚卿绣的双鱼帕。陈默笑了,轻轻把绣帕拿出来,放在念南面前,念南盯着帕上的双鱼,小手指着,像是在说什么,惹得钱庆娘笑道:“这孩子,竟还识得好东西,知道这绣帕绣得巧。”
太阳渐渐升高,院子里的槐树影也挪了位置,众人围着石桌,吃着槐花糕,逗着小念南,偶尔说两句山里的趣事——钱庆娘说山后桃花林今日开得最盛,云鬓说念南夜里爱听溪水声,阿翠则惦记着给陈默绣玉珏穗子,还要给念南绣个小荷包。
陈默看着眼前的景象,手里捏着包好的槐花糕,衣襟里的绣帕、玉珏,还有念南的小桃玉坠,都透着暖暖的气息。他忽然觉得,这趟终南之行,不仅是游山玩水,更是见了人间最质朴的暖——邻里的善意,孩子的笑脸,还有对晚卿的念想,这些都比查案的荣光更让人安心。
“走吧,咱们去摘桃花。”李崇站起身,拍了拍陈默的肩,“多摘些,给晚卿带回去,也给小念南摘朵,插在他的小荷包上。”
众人应着,钱庆娘和云鬓也抱着念南,跟着一起往山后走。阳光洒在小路上,映着众人的身影,念南咿呀的叫声,伴着槐花的香,飘在终南的风里,格外热闹,也格外温暖。
长安双玉当:当物藏情,暖满坊巷
从终南返程后,陈默便动了开当铺的心思——一来,他查案时常要接触各类古器、玉珏,当铺既能当幌子,方便留意与磁石矿、幽冥道残余相关的器物;二来,西市青石巷的邻里多是小商贩、手艺人,偶尔周转不开,有个靠谱的当铺也能帮衬一把,更重要的是,晚卿总说想有个安稳的小铺子,不用跟着他四处奔波查案。
选铺址时,他特意挑了青石巷中段,离阿翠绣坊、钱庆娘的小食摊都近,铺子收拾妥当后,便请李治题了“双玉当”三个字做幌子——红布镶边,黑字遒劲,挂在门口老槐树下,远远就能看见,幌子角落还缀了个小坠子,正是阿翠给他绣的双鱼穗子,风一吹就晃,透着几分灵动。
铺子里的布置也藏着心思:柜台是李崇找老木匠打的,桌面打磨得光滑,柜台后摆着个玻璃罩,里面放着双鱼玉珏的仿品(真品仍贴身藏着)和阿翠的半块狼首珏,旁侧贴着手写的当规,第一条便是“穷苦邻里应急,利息减半,逾期可续,不逼当”;账房的桌子是晚卿选的,上面摆着她绣的浅青帕子,压着陈默的玄镜司副统领令牌,既显规整,又添了家的暖意。
开业前几日,钱庆娘就带着云鬓来帮忙,钱庆娘蒸了几笼槐花糕,装在竹篮里,准备给来捧场的人当茶点;云鬓抱着念南,帮着擦柜台、摆器物,念南乖乖坐在小推车里,手里攥着陈默给的小桃玉坠,不吵不闹;阿翠则在铺子门帘上绣了双鱼纹,针脚细密,远远看去,像两条鱼在布上游。
开业当天,长安的晨光刚洒进青石巷,铺子前就围满了人。李治穿着便服,带着冯保来捧场,一进门就笑着说:“陈大哥,孤今日来当样东西,你可不能不收。”说着从袖中掏出个小锦盒,里面是块雕着狼符的玉佩,“这是孤特意让工匠雕的,当在你这儿,日后孤来赎,可得算孤利息减半。”
苏婉也来了,手里拿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她配的解毒剂:“我这瓶‘醒神散’,当在你这儿,若是有邻里中了小毒,你直接拿出去用,赎不赎都成。”林飒则扛着霸王枪,站在铺子门口,笑着说:“今日谁要是敢来捣乱,先过我这杆枪再说!”
正热闹着,门口进来个穿粗布衫的汉子,手里攥着个铜制的小罗盘,神色局促:“陈掌柜,我是西市货栈的杂役,前几日磁暴案多亏你帮忙,今日来是想当这罗盘——家里娘子生了急病,实在周转不开,这罗盘是我阿爹传的,日后定来赎。”
陈默接过罗盘,指尖刚碰到,衣襟里的双鱼玉珏就轻轻动了动——罗盘底部竟刻着与终南山磁石矿相关的纹路,他却没声张,只仔细看了看罗盘的成色,笑着说:“这罗盘是老物件,当五十文,利息按规矩减半,你娘子治病要紧,不够了再跟我说,不用急着赎。”
汉子连忙道谢,接过钱匆匆走了。苏婉凑过来,小声问:“这罗盘有问题?”陈默点头,却压低声音:“底部有磁石矿纹路,许是与幽冥道残余有关,先记着,等忙完开业,再慢慢查,今日不扫大家的兴。”
晚卿端着刚泡好的薄荷茶,递给众人,笑着说:“今日开业,只谈热闹,不谈案子。庆娘婶子,您的槐花糕快给大家分一分,别凉了。”钱庆娘应着,把槐花糕分给邻里,云鬓抱着念南,念南伸手去够阿翠手里的双鱼穗子,惹得众人又笑起来。
暮色降临时,来捧场的人渐渐散去,陈默坐在账房里,晚卿帮他整理当日的当票,指尖划过“双玉当”的账本,笑着说:“往后咱们守着这小铺子,你查案累了,回来就能喝口热茶,邻里有难处,咱们也能帮衬一把,真好。”
陈默握住她的手,摸了摸衣襟里的双鱼玉珏,又看了看门口晃着的幌子——双鱼穗子在灯下泛着微光,铺子里还留着槐花糕的甜香和薄荷茶的清润。他忽然觉得,这“双玉当”,当的不仅是器物,更是邻里的情、伙伴的意,还有他与晚卿想要的安稳日子。
“往后,这铺子就是咱们的落脚点,也是查案的眼线。”陈默笑着说,“等把剩下的事了了,咱们就带着晚卿,再去终南看桃花,摘槐花做糕。”晚卿点头,靠在他身边,窗外的老槐树叶沙沙响,青石巷的风带着暖意,吹得“双玉当”的幌子轻轻晃,满是人间烟火的安稳。
双玉当暖:郡主寻踪,玉牌牵秘
“双玉当”开业半月,青石巷的邻里早已把这儿当成了歇脚的地方——钱庆娘每日清晨会送一笼槐花糕来,云鬓抱着念南常来晒晒太阳,阿翠绣完活就来帮晚卿理当票,连西市货栈的杂役,都特意来赎了罗盘,还带了袋新收的绿豆当谢礼。
这日午后,日头正好,晚卿正坐在柜台后绣新的双鱼帕,陈默在账房整理当票,门口的幌子被风一吹,双鱼穗子晃得热闹。忽然,铺子门帘被轻轻掀开,走进来一位女子——身着月白暗绣兰纹锦裙,外罩浅粉披帛,发髻上只插着支羊脂白玉簪,没有多余珠翠,却难掩一身贵气。她手里拎着个素色锦盒,神色沉静,进门后没有急着开口,先扫了眼柜台后的双鱼玉珏仿品,目光微微一顿。
“姑娘可是要当东西,还是赎物?”晚卿放下针线,笑着起身招呼,顺手倒了杯薄荷茶递过去,“刚泡的,解解乏。”
女子接过茶,指尖碰到杯沿,动作轻柔:“劳烦掌柜,我想当块玉牌。”说着打开锦盒,里面是块巴掌大的玉牌,玉质莹润,上面雕着半朵莲纹,边缘有明显的断裂痕迹,竟与陈默的双鱼玉珏、阿翠的狼首珏材质极为相似。
陈默闻声从账房出来,刚走近,衣襟里的双鱼玉珏就轻轻震动起来——那玉牌竟也跟着泛了点淡青微光,三者的共鸣,比之前在终南山见念南的小桃玉坠时更明显。他不动声色,接过玉牌仔细查看,指尖摩挲着断裂处:“姑娘这玉牌是老物件,雕工精细,只是断了半面,按规矩能当二百文,若是姑娘有难处,利息还能再减。”
女子闻言,抬眼看向陈默,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听闻陈掌柜懂玉,还曾破过西市磁暴案,想必也知道,这玉牌为何会与你柜台后的玉珏共鸣?”
这话一出,陈默心头一凛,刚要开口,门口忽然传来李治的声音:“瑾瑶姐姐,原来你在这儿!”众人转头,只见李治穿着便服,快步走进来,看到女子,笑着说,“孤找了你半天,原来你竟跑到陈大哥的当铺来了。”
瑾瑶?陈默愣了愣,再看女子的眉眼,与李静姝有几分相似,瞬间反应过来——这位便是当今圣上的堂妹,南阳郡主李瑾瑶,传闻她多年前随母亲在南阳居住,去年才回长安,极少露面。
李瑾瑶见身份被戳破,也不掩饰,轻轻颔首:“殿下也认识陈掌柜?”
“何止认识!”李治走到柜台前,拿起那玉牌,“陈大哥可是玄镜司副统领,孤的案子,多亏了他。瑾瑶姐姐,你这玉牌,莫不是姨母当年留下的?”
提到“姨母”,李瑾瑶的神色暗了暗,指尖攥紧锦盒:“正是。我母亲当年在南阳,因一块磁石矿与旁人起了争执,后来离奇失踪,只留下这块玉牌,说‘若遇能与玉牌共鸣者,便是能寻到真相之人’。我回长安后,听闻‘双玉当’的陈掌柜懂玉,还与磁石矿案有关,便特意来试试。”
钱庆娘正好送槐花糕来,闻言凑过来:“郡主姑娘也别愁,陈掌柜最是能干,定能帮你找到姨母的下落。”云鬓抱着念南也在,念南看到李瑾瑶手里的玉牌,咿呀叫着伸手,玉牌的微光映在他脸上,竟格外柔和。
晚卿拉着李瑾瑶坐在竹椅上,又递了块槐花糕:“郡主姑娘尝尝,这是庆娘婶子做的,甜而不腻。你放心,陈默最是上心,你的事,他定会帮着查。”
陈默把玉牌放回锦盒,递还给李瑾瑶:“郡主这玉牌,我暂时不当。一来,这玉牌是寻亲的关键,不能抵押;二来,它与磁石矿、我的玉珏都有关联,往后查案,还需靠它引路。若是郡主信得过我,便把玉牌暂存铺中,我与殿下、长公主商议后,一同查姨母失踪的事。”
李瑾瑶接过锦盒,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多谢陈掌柜。我在长安无依无靠,殿下虽照应我,却也不便插手后宫与地方的旧案,今日得遇陈掌柜,也算有了指望。”
李治拍着胸脯:“瑾瑶姐姐放心,有孤和陈大哥在,定能帮你找到姨母!明日孤就去请长公主姐姐,咱们一起议议查案的法子。”
夕阳西下时,李瑾瑶起身告辞,临走前,特意把玉牌暂存在“双玉当”的暗柜里——暗柜钥匙,陈默分了一把给她,说“玉牌是你的念想,你随时能来取”。
晚卿送李瑾瑶出门,回来时见陈默正对着玉牌的仿画琢磨,笑着走过去:“今日倒是巧,竟遇到了南阳郡主,还牵出了新案子。”
陈默抬头,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的指尖:“既是缘分,也是责任。这玉牌、磁石矿、幽冥道残余,还有郡主母亲的失踪,说不定都串在一起。往后,这‘双玉当’,不仅是咱们的小铺子,更是查案的关键据点。”
门口的幌子还在晃,双鱼穗子映着夕阳的光,铺子里留着槐花糕的甜香和薄荷茶的清润。钱庆娘收拾着茶盏,云鬓抱着念南在门口看晚霞,阿翠跑来说明日要给郡主绣个兰纹荷包——“双玉当”的日子,依旧满是烟火气,却因南阳郡主的到来,多了份新的牵挂,也多了段即将揭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