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陈默的声音在她耳边消散,真正的镜妖,藏在每个人的执念里。
苏瑶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仍在山神庙的暗道里。陆景然的体温透过掌心传来,远处传来朱雀街的更鼓声。她低头看见金簪上的九尾狐变成了墨色,而青铜镜的碎片中,映出张承业在玄武门前自刎的画面。
天亮了。陆景然轻声道。苏瑶抬头,看见晨光正透过密道裂缝洒落,照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她忽然明白,长安的黎明虽在血火中破晓,但有些光,永远不会熄灭。
千阶回溯:铸剑炉血誓
陈默仰头饮尽问心酒的刹那,鼎中赤芒如利刃剖开时空。七岁的自己跪在骊山铸剑炉前,炉中沸腾的磁石溶液映出母亲林婉秋决绝的面容。她素白的裙裾已被炉火烧出焦痕,发间金步摇却仍随着动作轻颤,仿佛在跳一曲最后的祭舞。
阿默,闭上眼睛。林婉秋将滚烫的磁石核心按在他心口,玉镯碎裂的脆响混着熔炉轰鸣,记住娘说的话,琅琊王氏的《太玄经》...
破空声撕裂暮色。突厥狼卫的箭镞带着幽冥沙的幽蓝穿透她左胸,血珠溅在磁石核心上,竟在炉中映出长安城玄武门的星图。陈默惊恐地看见母亲心口的血渍与苏绾颈间胎记完全重合,而她颤抖的指尖正将半枚狼首珏嵌入他皮肉。
去找琅琊王氏...林婉秋的瞳孔逐渐涣散,他们知道...弑神者的...
话音未落,铸剑炉突然崩塌。陈默被气浪掀翻在地,透过模糊的视线,他看见突厥狼卫首领掀开兜鍪——赫然是九百年后星陨阁大祭司北堂赫奕的面容。首领手中的青铜鼎浮现李嵩与突厥可汗的血契,鼎中沸腾的正是林婉秋的心头血。
现实中的陈默猛然睁眼,发现自己仍在千阶祭坛。苏绾的机械心脏在废墟中发出刺目的蓝光,她躺在波斯邸的断壁残垣间,胸前的突厥狼首图腾正与陈默心口的磁石产生共振。当她的指尖触到怀中璇玑玉时,整座废墟突然浮现出星穹族母舰的全息投影。
圣女该醒了。突厥可汗的虚影从鼎中升起,七日后月食之夜,用你的心脏重启镜妖。
苏绾猛地坐起,机械心脏的齿轮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心口,那里仍残留着九百年前被陈默刺中的灼痛。突厥密信从袖中滑落,泛黄的羊皮纸上,琅琊王氏四个字被幽冥沙腐蚀得残缺不全。
又是琅琊王氏...苏绾攥紧璇玑玉,发现玉面映出陈默在铸剑炉痛哭的画面。她突然明白,自己机械心脏里封存的,正是林婉秋当年未完成的星穹族能源核心——而启动它的钥匙,正是陈默心口的半枚狼首珏。
续写:长安鬼市迷踪
陈默踩着朱雀街的青石板,靴底碾碎未散的幽冥沙。鬼市入口处的幌子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幌子上柳记铁器四字用磁石粉写成,随着他的靠近浮现出星陨阁机关纹路——这正是琅琊王氏的暗语。
镇星使,别来无恙?沙哑的声音从铁匠铺后巷传来。陈默转身,看见个佝偻着背的老铁匠正用玄铁钳夹着半块璇玑玉,铁钳上的饕餮纹与他心口的狼首珏产生共振。
琅琊王氏的后人?陈默的横刀突然出鞘,刀刃映出老铁匠颈间的月牙形胎记——与武如烟的狐族印记完全吻合。老铁匠轻笑,从怀中掏出本焦黑的《太玄经》残卷,书页间夹着林婉秋的血书:去找鬼市最深处的无弦琴,那里藏着弑神者的真相。
与此同时,鬼市西市口的胭脂铺突然传来惊呼。苏绾的机械心脏发出高频震动,她的波斯面纱被气流掀起,露出左眼下的突厥狼首图腾。胭脂铺的掌柜慌忙跪地,颤抖着呈上个青铜盒:圣女大人,这是突厥可汗要的幽冥沙...
苏绾的指尖刚触到盒盖,整座胭脂铺突然陷入黑暗。她听见齿轮转动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胭脂盒里的幽冥沙在空中组成星穹族母舰的轮廓。当光明重现时,掌柜已变成北堂赫奕的模样,他的九章衮服上绣着的二十八宿正随着苏绾的心跳扭曲变形。
九百年了,你还是这么容易上钩。北堂赫奕的瞳孔分裂成三重环状,镜妖需要完整的圣女心脏,而陈默...他张开嘴,舌尖嵌着半枚与苏绾相同的狼首珏,不过是个容器。
鬼市中央的钟楼突然传来编钟声。陈默的璇玑仪残片在空中划出《太玄经》算筹阵,他看见苏绾在胭脂铺被星陨钉穿透心脏的画面。当他赶到时,只来得及接住苏绾坠落的身躯,她的机械心脏正渗出幽冥沙,在地面汇成星陨阁初代阁主的星图。
别碰!武如烟的狐尾披风扫过陈默,她的指尖在苏绾心口画出青丘山结界,这是突厥的夺舍术。她的琥珀色瞳孔泛起星轨纹路,陈默,用你的血唤醒镜妖,否则...
话音未落,鬼市的石板突然翻转,露出楼顶端的浑天仪。陈默看见自己的血在空中凝成二字,而钟楼的飞檐上,突然浮现出九百年前墨家铜雀台的虚影。
原来镜妖的力量,需要吞噬同类的心脏。陈默的横刀突然刺入自己心口,血珠顺着机关兽的脉络流向苏绾。当最后一滴血融入时,机关兽核心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将整个长安城映照成血色琉璃。
苏绾的瞳孔突然分裂成三重环状,她的机械心脏开始吸收陈默的血。当最后一滴血融入时,机关兽核心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将整个长安城映照成血色琉璃。苏绾的瞳孔突然分裂成三重环状,她的机械心脏开始吸收陈默的血。
镇星使,该做个了断了。苏绾的声音混着陈默的回响。他们同时将手按在机关兽核心,星穹族母舰的虚影突然具象化,而墨家机关兽的虚影正从湖底升起,它的双眼,正是当年杨广用来操控星辰的青铜鼎。
陈默的血顺着机关兽的脉络流向苏绾。当最后一滴血融入时,机关兽核心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将整个长安城映照成血色琉璃。苏绾的瞳孔突然分裂成三重环状,她的机械心脏开始吸收陈默的血。
鬼市的迷雾中,琅琊王氏的老铁匠突然现身。他的佝偻身躯挺直,露出藏在粗布衣下的玄铁鳞甲,手中握着半块与陈默匹配的璇玑玉:陈默,带着苏绾去鬼市最深处的无弦琴,那里藏着弑神者的真相。
陈默抱着苏绾冲进迷雾,听见身后传来突厥狼卫的嘶吼。无弦琴悬浮在鬼市尽头的青铜门前,琴弦上沾着林婉秋的血。当陈默的指尖触到琴弦时,整座鬼市突然逆向转动,显露出星陨阁初代阁主的陵墓——而陵墓中央的石棺里,躺着的正是现代实验室的胚胎。
原来如此。陈默握紧断箭,箭杆上的符文与石棺上的星轨完全吻合,星陨阁的炼丹炉,需要镇星使的能源核心与圣女血同时激活。
苏绾的机械心脏突然停止跳动。她的瞳孔里倒映着星穹族母舰,而陈默心口的星穹族核心正与母舰产生共振。当断箭刺入胚胎心口时,所有磁石傀儡同时炸裂,将星穹族的机械祭坛吸入幽冥界。
陈默和苏绾的身影逐渐透明,化作星芒融入无弦琴。琅琊王氏的老铁匠将璇玑玉嵌入琴身,琴声中浮现出林婉秋的残影:阿默,记住娘的话...
当陈默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现代实验室里。徐天正惊恐地看着培养舱里的胚胎消失,而陈默手中紧攥着半块璇玑玉,玉面映出武如烟在青丘山的狐形身影。
实验成功了。徐天正喃喃自语,但这究竟是开始,还是结束?
陈默望着窗外的长安城,看见千阶祭坛上,武如烟正抱着他的狐形躯体哭泣。他低头,发现自己的掌心浮现出二字——这是他留给九百年后的最后警告。
花非花,雾非雾
陈默的马蹄踏碎晨雾,武如烟的狐尾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他们追踪着突厥狼卫的足迹,却在终南山麓陷入一片诡谲的雾林。每棵古柏的枝桠上都挂着青铜铃铛,铃舌刻着与苏绾机械心脏相同的星穹族符文。
小心,这是星陨阁的幻阵。武如烟的指尖泛起青辉,狐耳在兜帽下轻轻颤动,九百年前墨家机关兽就是从这里坠入幽冥界的。
话音未落,雾中突然浮现出千军万马的虚影。陈默的横刀映出自己穿着玄甲的前世——正是玄武门事变时的模样。他看见自己将刀刺入李建成心口,而李建成的面容却逐渐变成苏绾的脸。
这是因果镜像。武如烟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你杀了他,却让镜妖获得了吞噬帝王血的契机。
陈默猛地甩头,幻象消散的瞬间,雾林中央的古柏突然裂开。琅琊王氏的老铁匠站在树洞前,手中捧着本焦黑的《太玄经》:镇星使,该去见真正的镜妖了。
树洞深处是座悬浮的青铜祭坛,坛上摆着十二盏引魂灯,每盏灯的灯芯都是半枚狼首珏。当陈默的血滴在祭坛中央时,灯芯突然燃烧,显现出武如意在感业寺削发的画面——她的袈裟下,藏着与苏绾相同的机械心脏。
原来如此。陈默握紧断箭,箭杆上的符文与祭坛纹路完全吻合,镜妖的力量需要吞噬帝王、圣女、镇星使的心脏。
祭坛突然剧烈震颤,十二盏灯同时指向雾林深处。陈默和武如烟循着指引,看见苏绾站在幽冥界入口处,她的机械心脏正与星穹族母舰产生共振。突厥可汗的虚影从母舰中升起,手中握着林婉秋的人头:镇星使,用你的血祭唤醒镜妖,否则...
武如烟突然扑向苏绾,却在触及她的瞬间化作狐形。陈默看见苏绾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前世——柳砚青在钱塘渡口抱着改砚冰的尸体痛哭,而尸体的面容却变成武如烟。
别相信她!武如烟的狐爪按在陈默心口,苏绾是突厥用幽冥沙重塑的镜像,真正的圣女...
话未说完,苏绾的机械心脏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幽冥界入口处浮现出星陨阁初代阁主的虚影,他的掌心托着陈默的现代胚胎:镇星使,你有两个选择——用你的血复活镜妖,或者让九百年的轮回永远停滞。
陈默的断箭突然刺入自己心口,血珠在空中凝成二字。当血液触及祭坛时,十二盏引魂灯同时炸裂,将星穹族母舰吸入幽冥界。苏绾的机械心脏开始吸收陈默的血,而武如烟的狐形躯体正逐渐透明。
记住,真正的镜妖藏在执念里。武如烟的声音消散在雾中,去找琅琊王氏的无弦琴...
陈默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现代实验室的培养舱里。徐天正惊恐地看着他胸口的狼首珏纹路,而培养舱外站着个穿青碧襦裙的女子——正是九百年前的玄姬。
镇星使,该醒了。她的琥珀色瞳孔里流转着星轨纹路,镜妖已经复苏了。
陈默低头,看见自己的掌心浮现出二字。窗外,长安城的上空浮现出星陨阁的虚影,千阶祭坛上,武如烟正抱着他的狐形躯体哭泣。他突然明白,这九百年的轮回,不过是镜妖为他编织的一场幻梦。
烛火摇曳,将苏瑶焦急的身影投在梨花木屏风上,晃得如同风中细柳。她第三次尝试为陈默更换臂上伤药,纤白手指却总不听使唤,竟将绷带缠成了死结,急得她鼻尖沁出细密汗珠,连鬓边一支累丝金蝶簪都随着动作轻轻颤栗。
“还是唤丫鬟来吧。”陈默苍白干裂的唇扯出个无奈的笑,声音因伤口疼痛而发虚,“再让小姐这般伺候下去,怕是我的胳膊要先于贼人刀伤而报废了。”
苏瑶攥着官窑烧制的青瓷药瓶,腕间翡翠镯子磕在瓶身上当啷作响:“不成!那些奴才粗手笨脚的...”话说一半突然顿住——她自己方才慌乱间,竟将大半瓶金疮药撒在了湘绣被面上,雪白芍药花纹顿时染上赭色。
窗外忽然传来急促马蹄声,鎏金铜钩撞得竹帘叮咚作响。苏家大郎披着未卸的铁甲闯进来,玄色披风还带着夜露的潮气:“哪个不长眼的敢伤陈兄?”随后赶到的二郎更直接抽出龙纹佩剑,剑鞘重重砸在紫檀小几上:“阿瑶指个方向,二哥现在就去拆了他们骨头!”
陈默急得撑起身子,刚结痂的伤口顿时崩裂,素色中衣渗出嫣红:“诸位且慢!那伙贼人早已押送官府...”话未说完便咳得惊天动地,震得床头悬着的药囊香袋微微晃动。
苏瑶吓得忙去捂他伤口,丝帕瞬间被鲜血浸透。她哇地哭出来,珍珠耳珰在颊边乱晃:“都怪我!要是早听爹爹话学些医术...”眼泪砸在陈默手背上,烫得他心尖莫名一颤。两位兄长顿时手忙脚乱——大郎掏出兵符要召军医,二郎嚷嚷着开库房取百年老参。
最后还是陈默虚弱地摆手:“只需...请小姐将绷带剪刀递来可好?”谁知苏瑶递剪刀时又划到他手腕,添了道新鲜血痕。陈默望着那抹嫣红,忽然轻笑:“小姐这照顾人的功夫,倒比歹人的刀剑还厉害三分。”满室肃杀气氛倏然破开,连她都忍不住破涕为笑,眼角还挂着泪珠便去拧他完好的左臂:“再笑!明日煎药时我多加二两黄连!”
后来苏瑶真去学了医术。只是第一次亲手熬药时,仍将补汤熬成了糊炭。陈默默默喝尽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当晚竟发起高烧——原是苏大小姐错把黄连当甘草,又忘了滤药渣。
三年后他们成亲那日,八抬喜轿经过当年遇袭的竹林。苏瑶忽然撩起轿帘,将包蜜饯扔向树丛:“喂!当年谢你们让我遇见他——不过下次别动真刀啊!”树后正在吃喜酒的几个“贼人”连忙抱拳——原是陈默的暗卫,奉命演了那场英雄救美。只是没人料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气包,竟为爱徒手撕了价值千金的云锦罗裙当绷带,还熬糊了整整三百罐汤药。
红盖头下苏瑶抿嘴偷笑,今夜合卺酒里,她可偷偷掺了黄连——谁让那人当年笑她呢?喜烛噼啪爆了个灯花,仿佛也在笑这对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