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梅落宫闱(2 / 2)

太子满意地点头:“好。今后你可通过崔曜与我联络。眼下有一事需你协助:临川公主通过王德俭等人,控制了大量商业资源,特别是盐铁之利。我要你协助崔曜,暗中调查他们的经营账目,找出不法之处。”

武如意心中一震,明白自己即将卷入朝堂斗争的旋涡。但她毫不犹豫地应道:“谨遵殿下旨意。”

太子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玦:“这是信物,崔曜见此物如见我。切记,此事机密,万不可泄露。”

武如意恭敬接过玉玦,只觉得这块温润的玉石重如千钧。

离开亭台时,夕阳已经完全沉入九洲池的另一端,池面上泛着最后的金光。武如意握紧手中的玉玦,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将与大唐王朝的命运更加紧密地交织在一起。

远处,崔曜正在瑶光殿前等候。见到武如意,他快步走来,眼中有着询问的神色。

武如意微微点头,举起手中的玉玦。崔曜会意,唇角扬起一抹微笑。

九洲池的夜雾渐渐升起,笼罩着这座皇家园林,也笼罩着即将到来的权力更迭。武如意站在水边,望着池中倒映的初月,心中已然明了:在这盛世长安的金雨中,她不再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即将成为搅动风云的人。

御史台夜雨

长安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八月末的风裹着湿意撞进御史台察院,卷着案头未收的汴州漕运案卷宗,墨迹在宣纸上洇出几缕皱痕。谢明远揉了揉发酸的眉心,烛火在他清瘦的脸侧跳动,将案头那盏青铜雁足灯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极了去年冬日他在大理寺狱见到的犯人——同样的佝偻,同样的眼底藏着不敢言说的恐惧。

中丞,雨大路滑,李中丞说今夜不回府了。书吏崔昭捧着青瓷茶盏进来时,袖角还滴着水。他悄悄瞥了眼谢明远案头的《唐律疏议》,见那贪赃枉法条下朱笔批注的字被摩挲得发毛,喉结动了动,方才王涣说汴州那案子...柳公族亲的田契,怕是压不住了。

谢明远的手指在茶盏沿上顿住。窗外惊雷炸响,他望着案头堆成小山的监察文书,忽然想起今早出门时,巷口卖胡饼的老丈硬塞给他的油纸包——谢大人,您总吃冷饭,这饼热乎着呢。老丈的皱纹里全是关切,可他当时只来得及点头,连句都没说出口。

去把李中丞请来。他扯了扯青布直裰的领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李璟来的时候,发梢还沾着雨珠。他换了件月白绫袍,玉扳指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倒比白日里的绯色官袍多了几分清减。明远兄这是要跟我唱反调?他落座时故意碰响了茶盏,柳公昨日还在延英殿替圣上试新制的波斯锦,你说他族亲贪墨漕运粮,圣心能不震怒?

谢明远将一沓证词推过去。最上面那张是汴州仓曹参军的亲笔供状,墨迹未干,今早卯时三刻,张参军在台狱里撞柱了。他声音平静,血书三个字:柳、族、亲。

李璟的茶盏落地。谢明远看见他眼底闪过的慌乱,像极了三年前查剑南道盐铁案时,那个被盐商买通的县丞。明远兄可知,柳公的嫡女是韩国夫人的外孙女?他突然笑了,圣上从前最疼韩国夫人,如今虽去了,到底...

律法面前,没有外孙女。谢明远打断他,指尖叩在《唐律》条款上,议亲废法,我等与市井奸商何异?他起身从柜中取出个檀木匣,这是张参军临终前托人转来的,说是柳族亲与西域商队的往来账册。

李璟的瞳孔骤缩。谢明远瞥见他喉结滚动,忽然想起今早整理卷宗时,在王涣的案头见过半枚西域银铃——与柳家小姐柳婉娘前日在平康坊听琴时佩戴的那枚,纹路竟分毫不差。

明远兄这是要捅破天?李璟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可知柳公昨日还在延英殿替圣上试新制的波斯锦,你说他族亲贪墨漕运粮,圣心能不震怒?

谢明远的手指在檀木匣上摩挲,匣底隐约有半枚璇玑玉的纹路。他想起昨夜崔昭说的话:大人,我在西市酒肆听人说,柳家小姐最近总去慈恩寺,身边跟着个戴青铜面具的胡商。

先压下。他将檀木匣收进袖中,明日我亲自去延英殿回禀。

李璟摔门而去时,雨势正盛。谢明远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忽然觉得喉间发苦。他摸出袖中那枚从废太子案里抄出的半枚玉珏,与檀木匣底的纹路一对——竟严丝合缝。

崔昭。他唤道。

书吏从案下钻出来,怀里还抱着他方才晾的茶盏。大人。

去慈恩寺。谢明远将檀木匣递给他,查查最近有没有西域胡商来京,特别是戴青铜面具的。

崔昭接过匣子时,指尖触到匣底的刻痕——是极小的西域文字,他认得,是星陨阁三字。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青瓦上噼啪作响。谢明远望着案头那盏将熄的灯,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陇州老家,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玉佩。他说那是定亲信物,可他娶了妻,生了女,那玉佩却始终锁在箱底。

大人,该歇下了。崔昭轻声道。

谢明远摇了摇头。他摸出袖中那枚半块玉珏,对着烛火看——玉上隐约有血痕,像极了当年他在陇州乱葬岗挖出的那具尸骸,胸口插着的青铜匕首上的血。

他说,还早。

沙海星轨

敦煌的月牙泉泛着幽蓝的光。柳婉娘的马车停在鸣山路,她掀开车帘时,风卷着沙粒打在她脸上,却吹不散她眼底的冷意。

小姐,阿史那说老宅的井又冒沙了。紫苏攥着她的披帛,声音发颤,昨夜我听见地底下有动静,像...像有人在哭。

柳婉娘没说话。她望着远处连绵的沙丘,腰间的金错刀硌得她生疼。这刀是三天前,那个自称安西军旧部的灰衣人送来的,刀鞘上刻着破阵乐三字,与她母亲临终前念叨的李将军的刀,笔画竟如出一辙。

去老宅。她掀开车帘,红裙在风中猎猎作响。

老宅的院墙上爬满了骆驼刺。阿史那·隼接过她手里的包袱时,手臂上的狼头刺青在夕阳下泛着暗红。小姐,您要的东西都备好了。他将包袱递过去,里面是半块璇玑玉、一卷《西域密录》,还有...她母亲的遗书。

柳婉娘展开遗书,墨迹已经晕开,却还能认出母亲的字迹:婉娘,若你见到这封信,说明柳家的劫数到了。我们柳家世代守护沙魔封印,你心口的沙魔图腾,便是钥匙。记住,找到星陨阁的圣女,她会帮你...

小姐!紫苏突然尖叫。

院中的老槐树倒了。柳婉娘抬头,看见树洞里滚出一颗人头——是昨夜来送茶的老仆,眼睛瞪得老大,嘴里塞着半块带血的玉珏。

沙魔醒了。阿史那抽出弯刀,小姐快走!

柳婉娘没动。她摸向心口的沙魔图腾,那里突然灼痛如焚。与此同时,老宅的地底下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沙粒从地缝里涌出来,像活了似的缠住她的脚踝。

沙魔图腾!阿史那大喊,用金错刀!

柳婉娘抽出金错刀,刀刃刚碰到图腾,图腾里便渗出黑血。她看见幻象——二十年前的月牙泉边,穿紫袍的男人将匕首刺入她母亲心口,男人脸上的刺青,与阿史那的一模一样!

阿史那是沙魔的人!她喊。

阿史那的弯刀顿住。他望着柳婉娘身后的沙暴,突然笑了:小姐,您以为柳家是守护者?错了。我们是沙魔的奴仆,世代用血脉喂养它。您的母亲,您的祖母,都是这么死的。

住口!柳婉娘挥刀砍向他。

阿史那不躲不闪,弯刀划破他的手臂,却没有血。他的皮肤下,竟渗出沙粒。您看,他掀开衣袖,手臂上浮现出与柳婉娘相同的沙魔图腾,我们是一体的。

沙暴更大了。柳婉娘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涌出来,她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正在沙化。她想起三天前在慈恩寺,那个戴青铜面具的胡商说的话:圣女的血脉能镇沙魔,可您母亲用了二十年寿命才唤醒它,您...撑不过三个月。

小姐!紫苏哭着扑过来,我、我帮您!

柳婉娘看见紫苏颈间挂着半块玉珏,与她从老仆嘴里取出的那半块,正好拼成完整的璇玑玉。她突然想起母亲的遗书里还有句话:星陨阁的圣女,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紫苏,你...

我是星陨阁派来的。紫苏握住她的手,您的沙魔图腾需要圣女的血才能完全激活,而我...是您的药人。

沙暴里传来驼铃声。柳婉娘抬头,看见一个穿玄色锦袍的男人骑着骆驼走来,他的脸隐在阴影里,却能看见腰间挂着的半块凤印——与她母亲遗书里提到的李静姝的凤印,纹路分毫不差。

柳小姐,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青铜,您母亲没告诉您吗?您要找的圣女,就是她。

他指向紫苏。紫苏的瞳孔突然变成金色,她颈间的玉珏发出刺目的光。柳婉娘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抽离,她低头,看见自己的沙化停止了,而紫苏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

快走!紫苏喊,去莫高窟,找药师经变壁画!

柳婉娘被驼队带走时,回头看见紫苏的身体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沙暴。阿史那跪在地上,对着紫苏消失的方向叩首:公主,属下没能护住您。

驼队消失在沙海尽头。柳婉娘摸了摸心口的沙魔图腾,那里已经没有了灼痛。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的人生彻底变了——她不再是柳家的大小姐,而是背负着沙魔封印的圣女,是星陨阁选中的棋子,是...

她摸出紫苏塞给她的半块凤印,与自己腰间的金错刀碰在一起,发出清越的响声。远处,莫高窟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只蛰伏的巨兽。

莫高窟。她轻声说,我会找到答案的。

东宫春寒

长安的春夜总是带着凉意。李治站在东宫的露台上,望着天上的新月,袖中还攥着太子妃王氏今晚亲手递的茶盏。茶是碧螺春,他素不爱喝,却因为她亲手泡的,喝到了最后一口。

殿下又在看月亮?王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今夜的风大,仔细着凉。

李治转身,看见她披着斗篷站在廊下,发间的九鸾衔珠钗在月光下闪着冷光。他想起今早她替他整理衣服时,指尖碰到他脖颈的温度,像一块冰。

王妃。他唤道。

王氏走上前,替他系好斗篷的带子:明日早朝,陛下要与你商议并州军粮的事。我让书史整理了近年并州的灾荒记录,您...仔细看看。

李治接过她递来的卷宗,指尖触到她手背的瞬间,像触到了火漆印——她的手总是凉的,像块玉。

知道了。他说。

王氏笑了笑,转身要走。李治突然叫住她:王妃,你...可曾见过沙魔?

王氏的脚步顿住。她缓缓回头,月光下,她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殿下说什么?沙魔?那不过是西域的传说罢了。

李治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太极殿,长孙无忌递给他的密折。折子上写着:柳氏女近日频繁出入慈恩寺,与沙门妖人往来密切,恐有异心。

王妃,他说,你说,这世上真的有能镇住沙魔的东西吗?

王氏没有回答。她转身走进殿内,斗篷的穗子在风中摇晃,像极了莫高窟壁画里的飞天飘带。

李治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胸口发闷。他摸出袖中那半块凤印——是从废太子案里抄出的,与王氏随身携带的半块,正好拼成完整的图形。

来人。他唤道。

贴身太监李荣进来时,他正盯着案头的《西域志》。殿下有何吩咐?

去查查,李治说,王妃的祖籍,可曾在河西一带。

李荣应了声,退下时,李治看见他袖中露出半截文书,上面写着星陨阁三字。

窗外的春风吹进来,卷着案头的奏章。李治望着那半块凤印,忽然想起母亲长孙皇后临终前说的话:治儿,你要记住,这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戴着面具。你要做的,不是撕开他们的面具,而是学会在他们面具下,找到自己的路。

他摸了摸心口的太子金印,又摸了摸袖中的凤印,忽然笑了。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人生,不再是被推着走的棋子——他要自己下这盘棋,哪怕代价是...失去所有。

莫高窟迷踪

莫高窟的月光像水一样,漫过第220窟的飞檐。柳婉娘站在壁画前,望着《药师经变》里端坐的药师佛,手中的琉璃盏里,盛着她的心头血。

你来了。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柳婉娘转身,看见那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他的脸隐在阴影里,却能看见腰间挂着的半块凤印——与她手中的那半块,正好拼成完整的图形。

你是谁?她问。

男人笑了: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你是谁。

柳婉娘摸了摸心口的沙魔图腾,那里已经没有了灼痛。我是柳家的圣女,是沙魔的守护者。

男人摇头,你是星陨阁的圣女,是镇星纹的钥匙。

他走上前,指尖划过壁画上的药师佛。壁画突然泛起金光,露出

两千年前,星陨阁的先祖用二十八星宿的力量,封印了沙魔。男人说,而你,柳婉娘,是最后一个能唤醒镇星纹的人。

柳婉娘望着壁画上的星图,忽然想起紫苏说的话:您的命星在危宿,只有您的心头血,能激活镇星纹。

为什么是我?她问。

男人摘,一模一样。

因为你是他的转世。男人说,两百年前的沙暴里,他用最后一口气,将自己的魂魄封印在你的血脉里。现在,沙魔要醒了,你必须...

他的话被一阵婴儿的啼哭打断。柳婉娘低头,看见壁画前的供桌上,放着一个襁褓。襁褓里的婴儿正在啼哭,眉心有个淡红色的凤印——与她手中的凤印,分毫不差。

这是...她惊道。

你的孩子。男人说,星陨阁用你的血脉养了他二十年,现在,他是唤醒镇星纹的最后希望。

柳婉娘伸手去抱婴儿,指尖刚碰到襁褓,襁褓里的婴儿突然睁开眼睛——那是一双金色的眼睛,与紫苏的一模一样。

母亲。婴儿开口,声音却像个成年人。

柳婉娘浑身一震。她想起二十年前,在乱葬岗挖出的那具尸骸,胸口的青铜匕首上,刻着二字。

昭雪...她轻声说。

婴儿笑了:母亲,跟我来。

他伸出小手,牵住柳婉娘。柳婉娘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涌出来,她低头,看见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她想起紫苏临死前说的话:去莫高窟,找药师经变壁画,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答案是什么?她问。

婴儿没有回答。他牵着她的手,走向壁画。壁画里的药师佛突然睁开眼睛,金色的光芒笼罩了他们。柳婉娘感觉自己的记忆开始翻涌——她是星陨阁的圣女,是柳家的嫡女,是...昭雪的母亲。

原来如此。她笑了。

婴儿将她抱进怀里,转身走向壁画深处。柳婉娘最后看了一眼洞窟外的月亮,轻声说:谢昭雪,记住,好好活着。

她的身影消失在金光里。壁画前,只留下半块凤印,和一滩尚未干涸的血。

星途归处

长安的雪下了三天三夜。谢明远站在御史台察院的屋檐下,望着天上的雪,手里攥着半块凤印——是从李治那里借来的,说是查案需要。

大人,崔昭捧着热茶过来,柳家老宅的井已经封了,阿史那·隼被关进天牢,招了供。

谢明远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茶是碧螺春,他素不爱喝,却觉得今天的格外香甜。

柳婉娘呢?他问。

崔昭摇了摇头:没人知道。有人说她回了西域,有人说她在莫高窟坐化了。

谢明远望着案头的《西域志》,想起三天前在慈恩寺,那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说的话:柳小姐是星陨阁的圣女,她的使命是镇沙魔。

崔昭,他说,帮我查查,星陨阁是什么。

崔昭应了声,退下时,谢明远看见他袖中露出半块璇玑玉——与他从废太子案里抄出的那半块,正好拼成完整的图形。

窗外的雪停了。谢明远望着远处的太极殿,屋顶的明黄色琉璃瓦在雪地里闪着光。他知道,这天下还有无数的秘密,无数的棋局,无数的...他摸了摸心口的太子金印,又摸了摸袖中的凤印,忽然笑了。

他想起二十年前,在陇州老家,母亲临终前说的话:明远,你要记住,这世上的路,没有对错,只有选择。

他摸出袖中的半块凤印,对着雪光照了照。凤印上隐约有血痕,像极了当年他在陇州乱葬岗挖出的那具尸骸,胸口插着的青铜匕首上的血。

崔昭,他喊住要走的书吏,去慈恩寺,查查最近有没有西域来的商队。

崔昭应了声,转身时,谢明远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知道,有些事,不需要说破。就像他和崔昭之间的默契,就像他和李治之间的信任,就像...他和那个素未谋面的柳婉娘之间的缘分。

雪地里传来孩童的笑声。谢明远抬头,看见两个小太监在堆雪人,其中一个戴着红围巾,像极了...他突然想起,崔昭说过,他的未婚妻邵清婉,最爱的就是红围巾。

大人,崔昭回来时,手里捧着个油纸包,西市的胡饼刚出炉,热乎着呢。

谢明远接过油纸包,咬了一口。饼里的羊肉馅很香,他突然觉得,这二十年来,他第一次尝到了甜味。

崔昭,他说,明天去看看邵姑娘,就说...我替他带了份胡饼。

崔昭笑了,眼角的细纹里全是温柔。谢明远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李治说的话:明远兄,这官场的水太深,可你不一样,你心里有团火。

是的,他心里有团火。那是母亲的教导,是良知的坚守,是对正义的信仰。哪怕这团火很小,哪怕会被风吹灭,他也会用尽全力,把它重新点燃。

雪还在下。谢明远捧着油纸包,望着天上的月亮。他知道,这天下还有很多像他一样的人,在黑暗中摸索,在困境中坚持。他们或许渺小,或许平凡,但正是这些渺小的人,用他们的坚持,照亮了这黑暗的时代。

就像柳婉娘,就像李治,就像崔昭,就像...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