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石板上的暖意(1 / 2)

大漠巾帼:武如烟的沙州剑影

贞观十一年夏,程知节率领的三千部曲抵达沙州。黄沙漫天,烈日如火,远处的祁连山雪顶在热浪中若隐若现。

“报——!”一骑探马飞驰而来,“前方发现突厥游骑百余人,正在袭击商队!”

程知节浓眉一竖:“来得正好!某正要试试这些突厥崽子的斤两!”说罢就要亲自率军出击。

“将军且慢!”武如烟突然开口,她已经换上一身轻便的胡服,腰间佩着一柄细长的唐刀,“让末将前去即可。”

程知节哈哈大笑:“武参军,你是个文官,还是...”

话未说完,武如烟已经纵马而出,只留下一句:“区区百骑,何劳大将军亲征!”

但见她单骑冲向敌阵,身后只跟着十余名亲兵。突厥骑兵见来者是个女子,纷纷发出嘲弄的呼哨。

武如烟唇角微扬,突然从马鞍旁取出一张铁胎弓,连珠三箭射出。但听三声惨叫,三个突厥骑兵应声落马。

“好箭法!”程知节在后方不禁喝彩。

突厥人恼羞成怒,纷纷拍马冲来。武如烟不慌不忙,将铁弓挂回马鞍,反手抽出腰间唐刀。阳光下,刀身泛起秋水般的光泽。

就在突厥骑兵即将冲到的瞬间,武如烟突然从马背上腾空而起,如飞燕般掠过冲在最前的突厥百夫长头顶。刀光一闪,那百夫长的头颅已然落地。

“好身手!”这次连程知节身边的亲兵都忍不住惊呼。

武如烟落地时正好骑在那百夫长的战马上,手中唐刀舞成一团银光。所过之处,突厥骑兵纷纷落马。她的亲兵们也趁机杀入敌阵。

不过一炷香时间,百余名突厥骑兵非死即逃。武如烟勒马回转,白衣上竟未沾一滴血。

程知节拍马迎上,虎目圆睁:“武参军,你这身武功...”

武如烟微微一笑,收刀入鞘:“家父曾任左武卫将军,末将自幼随父习武。”

原来武如烟的父亲武元庆乃是当年秦王府旧将,曾随太宗征战四方。武如烟作为独女,自幼被当作男儿培养,不仅熟读诗书,更练就一身好武艺。

程知节恍然大悟:“难怪陛下让你做参军!好!从今日起,你兼领骑兵教头,训练士卒!”

武如烟抱拳领命:“末将遵命!”

当夜,沙州大营中点起篝火。武如烟正在帐中研究沙州地图,忽听帐外传来喧哗声。

“我们要见武参军!”几个士兵在帐外叫嚷,“凭什么让个女人来训练我们?”

武如烟缓步走出营帐,见是几个彪形大汉,显然是军中的刺头。

“诸位有何见教?”她平静地问。

一个满脸虬髯的队正上前一步:“武参军,不是某等不服。只是这沙州乃边塞苦寒之地,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某等请参军回长安去。”

武如烟目光扫过众人,忽然笑了:“既然如此,不如比试一番。若我输了,即刻回长安。若你们输了...”

“若某等输了,甘愿受参军差遣!”虬髯队正拍着胸膛道。

校场上火把通明。武如烟依旧是一身白衣,手中持着一根训练用的木棍。

虬髯队正使一杆长枪,大喝一声刺来。武如烟不闪不避,待枪尖将至时突然侧身,木棍轻轻一点,正中队正手腕。长枪当啷落地。

“好快的出手!”围观的士兵惊呼。

又一个士兵持刀扑来,武如烟腾空翻身,木棍如闪电般点中对方后心。那士兵向前踉跄几步,扑倒在地。

接连五人上前挑战,都在三招内被武如烟制服。最后一人使双刀,武艺明显高出同侪许多。

双刀翻飞,如雪花般罩向武如烟。她却如蝴蝶穿花,在刀光中从容闪避。突然,她卖个破绽,诱使对方双刀齐出,随即一个滑步贴近,木棍轻点对方咽喉。

“承让了。”武如烟收棍后退。

那士兵愣在原地,半晌才抱拳道:“参军武艺高强,某心服口服!”

至此,全军上下无不对武如烟刮目相看。

次日清晨,武如烟开始训练士卒。她不仅教习刀法箭术,还独创了一套适合沙漠作战的战阵。

“沙漠作战,贵在机动。”她向程知节解释,“突厥骑兵来去如风,我军若固守传统阵型,必陷被动。”

程知节看着沙盘上武如烟布置的新型阵型,连连点头:“妙!以小队为单位,相互策应,正适合沙漠地形。”

一个月后,突厥大股部队来犯。武如烟率她训练的三百精骑迎敌。

沙漠中,但见唐军骑兵忽聚忽散,如流水般灵活。突厥骑兵虽众,却如拳头打蚊子,无处着力。

武如烟一马当先,手中唐刀如银蛇吐信,所向披靡。突然,一队突厥骑兵从侧翼包抄过来。

“参军小心!”部下惊呼。

武如烟却不慌不忙,从马鞍下取出一把奇怪的武器——那是她根据沙漠作战特点改造的飞索,索端系有铁锥。

飞索出手,如灵蛇般缠住冲在最前的突厥骑兵的马腿。战马嘶鸣倒地,后面的骑兵收势不及,顿时人仰马翻。

此战,武如烟以三百骑大破突厥千骑,斩首百余,自身伤亡不足十人。

捷报传回长安,太宗大喜,特旨嘉奖:“武如烟文武双全,实为巾帼楷模。加封沙州司马,秩同四品,赐金百两。”

程知节在庆功宴上大笑:“某当初还小看武参军,真是有眼无珠!来,某敬你一杯!”

武如烟举杯一饮而尽,脸上泛起红晕。月光下,她望着远方沙丘,轻声道:“将军,该开始屯田了。”

程知节一拍大腿:“对!种地!某差点忘了正事!”

第二日,武如烟又变回那个精于农事的参军。她亲自勘测水源,指导开渠,教授士兵种植耐旱作物。

有时她白衣胜雪,在田间指导耕种;有时她戎装佩刀,巡视边防。沙州军民皆称她为“白衣司马”,敬畏有加。

一日,武如烟正在教授士兵种植棉花,忽听警报又起。但这次不是突厥人,而是一场罕见的沙暴。

狂风卷着黄沙,如排山倒海般扑来。武如烟立即下令:“全军撤回营寨!保护好粮种!”

她自己却逆风而行,去救几个被困的士兵。沙暴中,她如白色幽灵般穿梭,先后救出十余人。

最后一批士兵撤回时,却发现武如烟没有回来。

程知节大惊,正要亲自去寻找,却见风沙渐息处,一个白衣身影缓缓走来。武如烟怀中抱着一个受伤的士兵,身后还跟着几个走散的人。

她的白衣已被沙尘染黄,脸上带着疲惫,但目光依然明亮。

“参军!”士兵们纷纷跪地,“谢参军救命之恩!”

武如烟轻轻放下伤兵,对程知节笑道:“将军,沙暴过后,正是播种的好时机。”

程知节望着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刚强的女子,不禁感叹:“大唐有女如此,何愁不兴!”

夕阳西下,武如烟的身影在沙漠中拉得很长。她既是文人,也是武将;既是农师,也是医者。在这片黄沙漫天的边塞之地,她正如一株倔强的胡杨,深深扎根,绽放出独特的光彩。

而远在长安的太宗,看着沙州传来的奏报,对左右笑道:“这武如烟,倒是让朕想起平阳公主了。”

狐魅附身:沙州司马的劫难

沙州屯田事业方兴未艾,武如烟却日渐憔悴。原本明艳照人的面容渐渐失去光泽,白玉般的肌肤变得暗沉,窈窕的身形也开始消瘦。最令人担忧的是,她那双总是闪烁着智慧光芒的明眸,如今常常显得空洞无神。

这一切,都要从三个月前那个月圆之夜说起。

那夜武如烟巡视完边防线,独自骑马返回大营。途经一片胡杨林时,忽见一道白影掠过。战马受惊嘶鸣,武如烟勒马四顾,却什么也没发现。

她不知道的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白狐精正好途径此地,被她身上的纯阴之气吸引。这狐精见武如烟貌美非凡,又身负武功,精气比常人更加纯净,顿时起了歹念。

当夜,狐精便施展隐身术,悄无声息地附在了武如烟身上。

起初数月,狐精吸取精气十分谨慎,每日只取少许。武如烟只觉偶尔疲倦,以为是屯田事务繁忙所致。程知节见她面色不佳,还特意吩咐厨子多炖补汤。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狐精贪念愈盛,吸取的精气越来越多。武如烟的身体每况愈下,不仅面色黧黑,身形消瘦,更是整日精神恍惚。

“参军近日气色不佳,可要请医官看看?”程知节关切地问。

武如烟勉强一笑:“不妨事,许是近日劳累。”

但她自己心中也觉奇怪:往日通宵研读兵书也不觉疲倦,如今却常常日上三竿还难以起身。

又过一月,武如烟已经瘦得脱了形。昔日合身的铠甲如今松松垮垮,练武时更是气力不济,有次甚至险些从马背上摔下。

程知节见状大惊,立即请来沙州最好的郎中。郎中诊脉后却连连摇头:“脉象虚浮,精气亏损,似是劳损过度。只是...”郎中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程知节急问。

“只是这亏损之状,又不似寻常劳损。”郎中皱眉,“倒像是...像是被人吸取了精气。”

武如烟闻言苦笑:“先生说笑了,沙州大营戒备森严,谁能近我的身?”

郎中开了些补气养血的方子,但连服半月仍不见效。

这时远在长安的武父母也收到女儿病重的消息。武母当即收拾行装,快马加鞭赶往沙州。

见到女儿那一刻,武母几乎认不出来:眼前这个面色黧黑、瘦骨嶙峋的女子,真是她那个明艳照人的女儿吗?

“我的儿啊!”武母抱住女儿痛哭,“你这是怎么了?”

武如烟虚弱地靠在母亲怀中,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武母立即修书回家,让武父遍请长安名医。然而一个个郎中来了又走,都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令嫒此症非同寻常,”一位老郎中悄悄对武母说,“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病症。似是...似是邪魅缠身啊!”

武母闻言心惊,立即想起民间关于狐精附体的传说。她连夜派人前往长安城南的清虚观,请来了有名的玄机子。

玄机子见到武如烟第一面,就倒吸一口凉气:“好厉害的狐妖!”

他取出罗盘在房中探测,罗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武如烟所在的方向。

“果然如此。”玄机子面色凝重,“此妖已有千年道行,附在司马大人身上,吸取精气。若再不驱除,只怕...”

“只怕什么?”武母急问。

“只怕性命难保!”玄机子叹道,“更麻烦的是,此妖与司马大人的魂魄已经纠缠在一起,若是强行驱除,恐怕会伤及司马大人的元神。”

武母跪地痛哭:“求天师救小女一命!”

玄机子连忙扶起武母:“夫人请起。降妖除魔本是贫道本分,只是此事需从长计议。”

当晚,玄机子在院中设下法坛。只见他手持桃木剑,步罡踏斗,口中念念有词。忽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武如烟在房中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那声音竟不似人声!

“妖孽!还不现形!”玄机子大喝一声,桃木剑直指武如烟。

但见一道白影从武如烟身上窜出,在空中化作一只巨大的白狐,眼泛红光,獠牙外露。

“臭道士!敢坏我好事!”白狐口吐人言,向玄机子扑来。

玄机子不慌不忙,取出符咒迎风一展。金光闪过,白狐被震退数步。

就在这时,武如烟突然睁开双眼,眼中红光一闪,竟伸手向玄机子抓来!

“不好!狐妖与司马大人的魂魄已经部分融合!”玄机子急忙后退。

原来这狐妖极其狡猾,知道武如烟意志坚定,难以完全控制,便采取渐进的方式,让自己的妖魂与武如烟的人魂慢慢交融。如今若要强行驱妖,武如烟的魂魄也会受损。

玄机子只得暂时收手,对武母说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