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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幽蓝烙印·死局西市(1 / 2)

西市,更深露重。

陈默像一尾刚从深水挣扎出来的鱼,湿漉漉的破旧麻衣紧紧贴在身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水汽和寒意。他迅速闪进西市边缘一条更狭窄、堆满废弃货箱的岔道。这里比后巷更加漆黑,只有远处酒肆灯笼的微光透过板缝,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投下几块晃动的光斑。

他必须尽快处理掉身上的湿衣,否则别说行动,光是这身湿漉漉、沾着淤泥和可能残留的血迹的衣裳,在巡夜的金吾卫或不良人同僚眼里,就是活靶子。

他借着微弱的光线,警惕地观察四周。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一个半塌的、散发着霉味的草垛后面。他迅速挪过去,拨开半人高的干草,一个勉强可以容身的狭小空间露了出来。这里堆放着一些不知何年何月的破旧陶瓮和朽烂的木箱,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他蜷缩进去,背靠着冰冷的陶瓮内壁,剧烈地喘息着,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半块冰冷的青铜鱼符从怀中掏出,借着从草垛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星光,再次仔细审视。鱼符断裂的茬口参差不齐,边缘打磨得并不精细,像是被人用蛮力硬生生掰断的。上面的“市令司”三个字,笔画遒劲,隐约透着一股官府文书特有的严谨与威严。

“市令司……” 陈默低声喃喃,大脑飞速运转。原身作为不良人,负责缉盗和治安,按理说和直接管理市场和税收的市令司并无太多交集,除非是涉及跨部门的重大案件。偷粮案……偷的会是官粮吗?如果真是如此,那幕后黑手绝对非同小可,绝非普通蟊贼。这半块鱼符,很可能就是原身在追查过程中,从某个市令司的官员或与之勾结的人身上搜刮到的关键证据,但也可能因此暴露了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就在这时,视网膜上那熟悉的蓝色半透明界面再次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来,如同一个忠诚的幽灵助手:

> 【系统提示:宿主生命体征平稳,体温过低风险降低(当前环境温度偏低,请注意保暖)。】

>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注意力高度集中于‘青铜鱼符(左半,断裂)’,是否进行深度关联信息扫描?(注:深度扫描将消耗额外精神力,并可能引发未知风险。)】

陈默心中一动,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是”。他现在迫切地想知道这鱼符背后更多的秘密。

滋……嗡……

随着一阵轻微的、如同电流涌过的声响,视网膜上的界面发生了变化,原本简单的属性栏被更复杂的信息流覆盖:

> 【物品扫描:青铜鱼符(左半,断裂)】

> 【材质分析:青铜合金(含微量锡、铅),年代久远,工艺特征符合初唐官造标准。】

> 【断裂痕迹鉴定:外力暴力破坏,非自然磨损。断裂面有新鲜敲击痕迹(约在12个时辰内),疑似争斗中遗落或被刻意损毁。】

> 【特殊属性:官方信物(已失效\/损毁)】

> - 权限关联:长安市令司·仓曹参军(推测为中低阶官吏配置)

> - 绑定信息:已触发‘遗失上报’机制,长安县衙、万年县衙、金吾卫右卫均备案在档。

> 【关联事件:】

> - 事件编号:#xY-LxJ(长安县衙档案加密)

> - 事件概要:贞观七年六月初十,长安西市‘丰穗粮行’报案失窃官粮糙米约三百石。当值不良人陈默(即宿主)参与协查,于六月初十夜,于曲江池东岸发现可疑踪迹并发生追逐,疑似追查至市令司相关人员。

> - 关键证物:现场遗留疑似市令司腰牌碎片(即当前物品)、部分沾染特殊染料的绳索(来源待查)。

> - 当前状态:案件升级,由京兆尹衙门直接督办,市令司内部自查中,疑似有高层官员牵涉其中。

> 【追踪警告:】

> - 检测到与该物品相关的‘标记追踪术法’残留波动(低阶‘鹰眼术’痕迹),来源方向:东北方(大致为长安县衙、金吾卫右卫方向)。

> - 最近一次追踪信号扫描尝试:约1个时辰前(长安县衙方向)。

信息流如同冰冷的潮水,将陈默彻底淹没。真相远比他想象的更加黑暗和危险!这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偷粮案,而是涉及到了朝堂内部的蛀虫!丰穗粮行失窃的官粮,很可能就是通过市令司这位仓曹参军之手,被偷运出去,流入了黑市,甚至可能流入了某些权贵的私囊。原身陈默在追查过程中,不仅发现了鱼符,很可能还掌握了其他证据,这才招致了灭顶之灾。而京兆尹衙门的直接督办,更是说明此案已经惊动了更高层。

“鹰眼术……” 陈默眉头紧锁。这是道教的一种追踪秘术,虽然只是低阶,但施术者显然不是等闲之辈,很可能就是追杀他的幕后黑手之一,或者其爪牙。对方似乎已经察觉到鱼符遗失,并且正在不遗余力地追踪他的下落。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而且,他需要一件更隐蔽、更不引人注目的衣服。

陈默将鱼符小心地重新贴身藏好,深吸一口气,推开压在身上的陶瓮碎片,悄无声息地溜出了草垛。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决定先去西市东边的布行区域碰碰运气。那里鱼龙混杂,说不定能找到一些被丢弃的旧衣物,或者能用身上仅剩的几枚开元通宝(原身留下的)买到便宜的布头。

西市的街道在深夜显得格外空旷寂静,只有零星几盏昏暗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长安十二时辰》里的场景在陈默脑海中闪过,但眼前的西市,比影视剧中展现的更加庞大、复杂,也更加真实。空气中弥漫着白天残留的酒糟、香料、皮革和牲畜的混合气味,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几声犬吠和更夫梆子单调的敲击声。

他尽量沿着墙根行走,避开主干道,专挑那些光线昏暗、堆满杂物的小巷穿梭。他的身影在斑驳的墙壁和紧闭的铺面门廊下拉长,显得格外孤独而警惕。

就在他即将拐出一条小巷,踏上相对宽敞一点的街道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伴随着金属甲胄碰撞的铿锵声和粗声粗气的呼喝:

“金吾卫巡夜!所有人等,速速避让,接受盘查!”

“都给我睁大眼睛,别让贼人钻了空子!”

陈默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是本能地向旁边一个堆满废弃货箱和破布的角落闪去,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

几束火把的光芒如同鬼魅般扫过巷口,几个穿着皂隶服饰、手持长戟的巡逻兵丁快速走过。为首的校尉模样的人,腰间佩戴的鱼符在火光下闪着微光。他们似乎只是在例行巡逻,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很快便继续向巷子深处走去。

陈默的心跳如同擂鼓,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的遭遇让他更加确信,今晚绝不能久留。

等巡逻兵丁的脚步声和火光彻底消失在巷子尽头,他才敢稍微松一口气。他不敢再耽搁,加快了脚步,朝着布行区的方向摸去。

幸运的是,没过多久,他就在一家名为“锦绣坊”的布庄后巷发现了一个堆放废弃布料的角落。这里散落着许多裁剪剩下的边角料和一些明显有瑕疵的布匹,大多沾染了灰尘,甚至有些破损。

陈默蹲下身,仔细翻看着这些“垃圾”。他的目光锐利,凭借着现代人的审美和对布料材质的模糊记忆,很快挑出了几块颜色暗淡但质地尚可的麻布和一小块靛蓝色的粗布。虽然品相不佳,但用来蔽体和临时替换湿衣是足够了。

就在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块靛蓝粗布裹在身上,准备处理掉湿漉漉的麻衣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布庄后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一点昏黄的光线,似乎有人影晃动。他还注意到,在门旁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放着一个不起眼的竹筐,里面似乎装着一些零碎的东西。

出于谨慎,他悄悄靠近,侧耳倾听。布庄内似乎只有一个老者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和沙哑,正在低声念叨着什么。

“……唉,这年头,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米价、布价一天一个样,那帮粮商、布商,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真当官府是摆设不成?咱们这些小本生意,只能是喝西北风……”

米价?布价?囤积居奇?

这几个词瞬间触动了陈默的神经。他想起了刚才系统扫描鱼符时显示的关联事件——“丰穗粮行”失窃官粮。会不会这家“锦绣坊”或者这个老者,知道些什么内情?

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再次启动了视网膜上的扫描系统,悄悄对准了门缝内透出的光线和隐约可见的人影轮廓,以及那个竹筐。虽然系统主要功能是扫描物品,但长时间接触,他也隐隐感觉到,对于一些特定的信息,比如人物情绪、话语内容的关键词,系统似乎也能进行一定程度的模糊分析和反馈,尽管不如扫描物品那样精确和详细。

他将意识集中在系统界面上,尝试引导扫描:

> 【系统提示:宿主尝试使用‘模糊信息解析’功能,当前精神力消耗较低,可进行低强度扫描。】

> 【扫描目标:布庄内部(人物对话、环境信息)】

滋……

界面再次闪烁,出现了一些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文字和符号,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

> 【……官仓米……暗度陈仓……市令司……张主事……】

> 【……价……太高……百姓……苦……】

> 【……小心……被人……盯上……】

> 【……竹筐……旧账……凭证……】

信息断断续续,模糊不清,但其中几个关键词却让陈默的心头猛地一跳:“官仓米”、“市令司·张主事”、“旧账”、“凭证”!

难道这个布庄老者和“丰穗粮行”失窃案,甚至和市令司的腐败有关?

陈默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他必须进去探探情况。他从地上捡起一块不算太脏的破布,裹在头上,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粗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落魄的、前来投宿或者找活干的流浪汉,然后才深吸一口气,用力敲响了布庄的后门。

“咚咚咚……” 他刻意让敲门声显得有些迟疑和疲惫。

门内老者的念叨声停了下来。片刻后,传来一个苍老而警惕的声音:“谁啊?这大半夜的……”

“老丈,行个方便吧。” 陈默压低声音,模仿着街头流浪汉的口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怯懦和恳求,“小人……小人途经此地,不慎遗失了盘缠和包裹,实在饿得不行了,想……想讨口剩饭,或者……借宿一晚,明早就走,绝不给您添麻烦。”

门内沉默了片刻,似乎老者在犹豫。布庄的后门被拉开了一条缝,昏黄的灯光和老者的脸庞一同露了出来。老者约莫六十多岁年纪,头发花白稀疏,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带着审视,上下打量着陈默。

“哼,哪来的叫花子,大半夜的来敲我布庄的门。” 老者嘟囔着,但似乎还算仁慈,“我这里没什么剩饭。不过……看你可怜,进来吧,在柴房凑合一晚。但是,不准乱碰东西,天亮就得走!”

“多谢老丈!多谢老丈!” 陈默心中一喜,连忙道谢,侧身挤进了门内。

布庄的后院不大,堆满了各种布料和杂物。一股淡淡的樟木和灰尘混合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老者关上后门,插上门闩,领着陈默穿过院子,走向角落一间低矮的柴房。

就在经过柴房旁边的一个杂物架时,陈默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见,架子底下似乎露出了一个砚台的边角,旁边还散落着几张纸。而那砚台的颜色和样式,似乎与原身书房里的颇为相似。难道……

他没有声张,只是默默记下了这个位置。也许,等安顿下来,可以找机会看看。

老者将他领到柴房门口,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霉味和柴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这儿吧。你自己收拾一下。” 老者指了指角落里一堆干草,“记住,天亮前必须离开,别让我再看见你!”

“是是是,多谢老丈,多谢老丈!” 陈默连连点头,走进柴房。

老者在外面上了门闩,脚步声渐渐远去。

柴房里漆黑一片,只有少量月光透过木板的缝隙照进来。陈默放下手中的粗布包裹,摸索着走到角落的干草堆旁。他并没有立刻躺下,而是警惕地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确认老者没有再回来的迹象后,他借着微弱的月光,开始仔细检查这个简陋的临时住所。在干草堆的锁,他轻轻打开,里面是一些零散的铜钱和几枚磨损的铜钥匙。

而在铁盒子的旁边,他再次看到了那个砚台和散落的纸张。他心中一动,将砚台和纸张拿到月光能照亮的地方。

砚台是端砚,虽然不算顶级,但也颇为不俗,显然是读书人的用具。而那几张纸上,用蝇头小楷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似乎是账目记录!

他拿起其中一张,借着月光仔细辨认。上面记载着一些粮食的进出记录,数量、品种、来源、去向……其中多次出现了“丰穗粮行”的字样,并且有一笔三百石糙米的记录,旁边用朱砂笔做了个小小的标记,日期赫然是六月初十!

正是“丰穗粮行”报案失窃的那天!

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这些账目,很可能就是关键证据!老者刚才念叨的“官仓米”、“市令司·张主事”,难道与他有关?他不仅仅是同情百姓,更是因为掌握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迅速将纸张和砚台塞进怀里,然后拿起那个铁盒子,走到干草堆旁,将里面的铜钱和钥匙倒在地上。他捡起几枚铜钱,又在钥匙串上挑了一把看起来最小巧的铜钥匙,揣进怀里,其余的则放回铁盒,重新盖好,退回原处。

做完这一切,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虽然线索还不明朗,但他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黑暗中的一丝微光。

他躺在冰冷的干草堆上,蜷缩起身体。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他不敢真正睡去,只是闭目养神,同时将精神力集中,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

视网膜上的系统界面依旧静静地悬浮着,仿佛一个永恒的守护者:

> 【系统提示:宿主当前隐藏身份:流落长安的难民。】

>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获得疑似关键证物(旧账册残页),是否进行‘证据链分析’?(注:分析需要消耗精神力,并可能暴露宿主位置。)】

陈默没有立刻回应。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需要先恢复体力,搞清楚这个布庄和老者的底细,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长安城的夜,依旧深沉。暗流,在看不见的角落涌动。而他,陈默,一个来自未来的程序员,一个身负秘密的穿越者,一个被追杀的不良人,正身处旋涡的中心。生存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他必须比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更快、更聪明,才能活下去,揭开真相。

陈默蜷缩在西市一处堆放破筐烂席的阴暗角落,深秋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他湿透的粗麻布衣。身体的寒冷尚可忍耐,更刺骨的是心底那份巨大的荒谬感和挥之不去的死亡阴影。曲江池底的冰冷、按在后脑勺的铁掌、浑浊的池水灌入肺腑的剧痛…这些触感真实得可怕,绝非梦境或VR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