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志觉得有些失落。
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
这时候，音乐馆正门，蒋沁芸跟着几个大学生出来。
她已经换回了普通的衣服：桃红色的羽绒服，白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牛仔裤和黑色及膝短靴。
她看都不看，就直奔自己的位置。
显然，有人知道自己在这里，把位置发送给她，她才能精准定位。
估计墨轩就在这附近吧。
林远志算是看出来了，墨轩不仅仅是个保镖，同时身兼数职，还是情报员、跑腿员。
蒋沁芸来到跟前后，没事人一样，两手反剪在背后，笑眯眯地说：“志哥，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不冷吗？”
“心冷的人，身体就不会觉得冷了。”
“什么心冷啊？有那么可怕吗？”
林远志长叹一声，嘴里吐出一股长长的白雾。
此时，气温已经下降到了十四度。
“你还在生我气啊？”
蒋沁芸蹲在林远志面前，两手托着下巴，仰视着林远志的眼睛。
“没有。”
“可你看上去一副气的不想说话的样子。”
“芸芸。”
“嗯？”
“我真的很谢谢你喜欢我，但是——”
蒋沁芸忽然站起来，抬手捂住了林远志的嘴巴。
“我不要听但是！我知道你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但我相信，你很快会习惯的。”
林远志抓开她的手，说：“我不习惯忽然变成哑巴。”
“我也不习惯手里沾着别人的口水！”蒋沁芸站起身，掏出纸巾擦手。
两人目光相接，持续对视了十几秒，然后两人忽然都大笑起来。
面对着那双明媚又灵动的眼睛，林远志实在没办法讨厌起来。
他起身拍了拍衣服，说道：“已经很晚了，我该回去了。明天可能要……去三羊市一趟。”
“去我那边干什么？”蒋沁芸立即凑上来。
“三羊市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那你到底去干什么？”
“去拍节目。”
林远志说起了自己正在录制一档纪录片，如果拍摄顺利的话，明天周一就会过去三羊市，举行拜师仪式。
转念一想，这丫头三番两头派人去调查自己，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只不过不晓得其中的细节罢了，所以就没说得太清楚。
“国医邓金海，我听说过他的名号，他是全科中医，在整个岭南地区都很有知名度。我爸就曾经想过去找他看，可惜那时候他已经不看病了。好久没听说他的消息了。”
“这不就听到了吗？”
“你要去跟他拜师？要是……拜师成功的话，你岂不是国医的弟子了？”
“名义上是的，不过实际上不是。正常来说，想当国医的弟子都需要经过严格考核，能获得资格的人寥寥无几。我是借着节目东风被选中，然后为了完成拍摄流程，才有了这个机会。”
“真想亲眼看看现场是怎么样的。”
“那你到时候跟我一块儿去吧。”
“可以嘛？我真会去哦！”
“我让那个制片主任余小姐给你安排一下，让你也进摄制组，你不就可以跟着混进去了吗。”
“那我一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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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同走向停车场。
林远志坐上车，蒋沁芸也坐上车。
“芸芸，你在干什么？”林远志满脸问号。
“坐车啊。”蒋沁芸扣上安全带。
“你……你不是来送我的吗？”
“应该是你送我才对。我要赶十二点十五分的高铁回三羊市。现在还剩下四十分钟。”
林远志连忙发动车子开出去。
“你怎么不早说？你房车呢？”
“峰哥和轩轩应该会在后边跟着我吧……管他们干什么。”
说罢，蒋沁芸脱掉鞋子，把两条腿放到了中控台上。
椅子的角度和距离倒是不用重新调整，因为还保持着之前的样子。
车子离开学校没多远，蒋沁芸看了一下微信群消息。
她瞪大眼睛，缓缓转向林远志，说道：“带常辉去医院检查的后勤老师说——腰穿已经出结果了，确诊急性白血病。”
林远志嘴角一撇，道：“我就说八九不离十吧。这种贫血又有低烧，皮下出血还有淋巴结肿大的症状，进了医院就是百分百的百万宝宝。”
“那他……他接下来不是要化疗吗？”
“还没那么快，一般都是先输液支持，第二步才是化疗。”
“化疗没效果就只能动骨髓移植手术了？”
“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他，不是说只是团员关系嘛？”
“大家都是校友，又是团员……忽然间听说他变成这样，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接受的。一个人的命运，就这样被改变了。”
林远志忙着设置定速巡航，没有回话。
“志哥，你之前不说过，白血病初期，如果是在医院外，中医就能治好吗？为什么？我想知道。”
“因为进了医院，病人和家属看到白血病确诊书，吓得魂都丢了，接下来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不可能会想到去找中医。
虽然之前有很多中医治愈白血病的案例，但因为无法写成论文，无法用现代医学的理论讲述治疗原理，所以一直不被承认，也不允许宣传。
最重要的是，这些医案大部分都出自民间中医，很多人认为不可信。
而医院的中医基本没机会接触到百万宝宝。只有骨髓移植手术后病人有不良反应才会求助中医。
白血病这个病名虽然出现的时间不超过百年，但是《黄帝内经》里就描述过类似的症状，只是没有统一的叫法。现代人会得的病，古人也得过。没什么奇怪的。
我们教授还说，白血病早期症状，如果病因比较单纯，症状不严重，是有很大概率用中药治好的，但是在医院里，就算能治也不要出手去治。”
“为什么？好奇怪的要求！”
“他说现在医院的中医科本来就没什么经济效益，万一把百万宝宝治好了，不只会被血液科的人恨，被院长恨，发年终奖的时候还会被全院人恨。这叫断送自己的职业生涯。
教授在医院工作过很多年，他觉得自己的能力无法发挥作用，才从医院辞职，进大学当教授。所以他对医院内部的事情很清楚。”
“我懂了。”蒋沁芸点点头，“医院就是企业，企业的最终的是产生更大的经济效益，而不是为了救治更多的病人。”
“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在这两者中寻找到一种平衡。老是治不好病人，名声臭了，那病人也会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