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对面街角的阴影里,一个穿着青衫的身影依旧固执地站在那里,身形瘦削,在初春的夜风里显得有些单薄。
小环转过头,看向又自顾自倒了一杯酒的秦瑶,说道:
“瑶小姐,柳公子这都在对面等了好些天了,风雨无阻的,你真就狠心不见一面?”
秦瑶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不耐烦,她摆了摆手,像是要挥开什么烦人的苍蝇:
“不见不见。当初说得清清楚楚,好聚好散。他情我愿的事情,玩不起还这样死缠烂打,真是没意思透了。”
小环撇了撇嘴,坐回秦瑶旁边的椅子上。
自从秦瑶二十岁时,和安禾两人拉起了一支马帮队伍,开始走南闯北这五六年来,小环算是彻底见识了什么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无论商队行至何地,秦瑶似乎总有本事招惹得当地的一些青年才俊为她神魂颠倒。
而她呢,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旦觉得腻味了,便能毫不留恋地抽身而去,拍拍屁股就走人,干脆利落得近乎冷酷。
楼下那位柳公子,小环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被秦瑶“玩弄”后抛弃的男子了。
像柳公子这般,不吵不闹,只是日复一日固执地等在原地,想要一个说法或者一次挽回机会的,已经算得上是脾气顶好的了。
小环还记得有一次在燕京,一个被秦瑶“始乱终弃”的男子恼羞成怒,当街堵住他们的去路,指着秦瑶用尽污言秽语破口大骂,那场面甚是难堪。
最后还是安禾和秦瑶狠狠教训了那人一顿,直打得对方满地找牙,才让他闭上了嘴。
想到这些,小环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气,秦瑶这性子,怕是改不了了。
“吱呀”一声打断了小环的思路。
她抬头一看,包间的门被推开,老鸨花娘子扭着腰肢走了进来。
她虽是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穿着颜色鲜艳的裙子,脸上堆着不作伪的热情笑容。
一进门,她就直奔秦瑶而来,声音甜得能滴出蜜:
“哎呦喂,我的秦老大,您可算是来了!真是好久不见,您这风采更胜往昔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拿起酒壶,给秦瑶面前的空杯斟满,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举起来道:
“前些日子我身子骨不爽利,回了庄子修养不在楼里伺候,没能亲自迎接您,实在是罪过罪过。”
“这不,今儿个一回来,听说您来了,我立马就过来给您赔罪了。我先自罚三杯,秦老大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计较。”
说完,她果真连着干了三杯酒,面不改色。
秦瑶看着她这做派,也给面子,将花娘子刚才给她倒的那杯酒也喝了,然后开口问道:
“花娘子身子如今可大好了?”
花娘子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了几分,她在秦瑶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凑近了些说道:
“哎呦呦,劳秦老大您还惦记着,真是托了您的福了。要不是您上次从石城带来的那个方子,困扰了我这么多年的那点妇人家的顽疾,哪能好得这么利索?您可是我的大恩人。”
秦瑶闻言,只是抿唇笑了笑,并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