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
“夫人息怒。我们一早便来叩门求见,奈何门房大哥……呃,恪尽职守,不信我等是故人,不肯通传。”
“我们思友情切,又怕错过,这才不得已行了这翻墙的下策,实在是无礼至极。”
他顿了顿,看向那些面色惶恐的家丁,又笑着对王夫人道:
“不过这样一看,知道您的这些家仆们如此尽职尽责,护卫府邸周全。”
“就知道您和孙大人在京城一切都好,还是那么的御下有方,持家有道。我们虽受了点委屈,心里却是高兴的。”
他这番话,既解释了缘由,承认了过错,又顺势捧了王夫人治家严谨。
听得王夫人心中那点残余的愠怒顷刻间烟消云散,转而眉开眼笑,拉着两人的手不肯放:
“就你小子会说话。”
周荔见母亲转怒为喜,也松了口气,看着那些仍自不安的家丁,温言道:
“今日之事,是一场误会,尔等忠心护主,其心可嘉。每人去账房领五百钱,压压惊。”
家丁们本以为要受责罚,没想到非但无过,反而有赏,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谢老夫人赏!谢大少夫人赏!”
王夫人摆摆手,让他们退下。
自己则一手挽着刘昌,一手挽着阿土,喜滋滋地往自己院中走去,连声吩咐丫鬟:
“快,去把我屋里那匣子新得的宫点端来,再沏壶上好的云雾茶。”
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对一个小厮道:
“快去前头书房看看,若少爷闲着呢,立刻叫他过来,就说他的好兄弟来了。”
周荔跟在身后,看着母亲瞬间焕发出的神采,心中也是暖融融的。
趁着空隙,赶紧又问阿土和刘昌:
“你们怎么来的?就你们两人吗?和谁一起来的?路上可还顺利?阿依她也来了吗?”
她一连串的问题,透露出压抑不住的关切和期盼。
阿土赶紧一一回答:
“回大伯母,我们是跟着马帮一起来的,就我们两个。路上都挺顺当的,阿依她没来。”
周荔听到阿依没来,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失落。
王夫人听到阿土说只有他们两个来,脸上兴奋的神色也黯淡了一瞬。
她可是日夜惦念着秦熙那丫头。
刘昌察言观色,知道两位长辈的心思,连忙笑着说起秦熙。
说秦熙在石城开办女子学堂,以及与官学学子“擂台辩学”。
驳得那些心高气傲的学子哑口无言,最终赢得满堂彩的事迹,绘声绘色地讲给王夫人和周荔听。
王夫人听得两眼放光,仿佛亲眼看到了秦熙在辩场上从容不迫、侃侃而谈的英姿。
方才那点失落立刻被巨大的骄傲和喜悦取代,连连拍着刘昌的手背:
“好!好!熙儿这孩子,我就知道她不是池中之物!有见识,有胆魄!真给我们女子长脸!”
正说得热闹,院外便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显而易见的激动。
旋即,一个身着月白锦袍,身形挺拔,面容清俊,眉宇间书卷气与勃勃英气交织的年轻男子,一大步跨进了院门,正是孙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