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熙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声音平稳地回答:
“回大人,民女师从孙文博大人的妻子王夫人,曾跟随她读书习字。”
“哦?王夫人?”
陆云舟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了然与玩味 。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戏谑地看向秦熙,慢悠悠地说道:
“秦夫子,你……可不怎么老实啊。”
秦熙抬眼,迎上他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并未慌乱。
陆云舟也不卖关子,从怀中掏出一份纸张,轻轻放在桌上,正是那日秦熙在擂台上所写的《问民生安养策》的原稿。
“你这篇策论,立足民生,条分缕析,既有古法借鉴,又有新意阐发,格局眼界,绝非寻常闺阁女子所能及。”
“本官阅览此次科举的邸报与优秀策论汇编,发现其行文风格、思考路径,与新科状元孙知言的文章,颇有几分神似之处。”
“若说你们二人师出同门,本官觉得,倒是更合情合理一些。”
“孙知言?”
秦熙听到这个名字,尤其是“新科状元”四个字,平静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她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急切地看向陆云舟:
“大人,您说知言他,中了状元?此话当真?”
陆云舟见她这番样子,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眼中掠过一丝笑意,不紧不慢地又从怀里取出一份官府邸报,递给了秦熙。
“这是今日刚到的京中邸报,你自己看吧。”
秦熙连忙双手接过,迫不及待地展开。
她的目光迅速在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搜索,很快便在显眼的位置找到了关于今科科举放榜的消息。
那“状元孙知言”几个字,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
喜悦与激动瞬间涌上心头,她的指尖微微颤抖,脸颊也因为兴奋而泛起了红晕。
她仔仔细细地将那短短几行字反复看了好几遍,仿佛要确认这不是梦境。
心中暗自盘算着,邸报既已到石城,那么孙知言报喜的书信,最多再过一月,应该也能送到了吧?
强压下心中的澎湃,秦熙将邸报仔细折好,恭敬地双手奉还给陆云舟。
声音依旧保持着镇定,却比方才多了几分轻快:
“多谢大人告知此等喜讯。”
陆云舟接过邸报,随手塞回怀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秦熙知道瞒不过这位洞察力惊人的知府,便也不再隐瞒,坦然道:
“大人明察。当初王夫人教我读书,后发现我于经史子集上颇有兴趣,便怜我向学之心,亲自去恳求了孙大人。”
“孙大人开明,允我随知言一同听课,由夫子亲自指点学问。”
“只是毕竟男女有别,为了我与知言的名声着想,此事并未对外声张,只说是跟随王夫人学习。”
“此事隐秘,就连我爹娘亦不知晓内情。”
她说到最后,声音微微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