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叫立刻说:“这没事,我能理解。我就是听你和阿土娘都夸她好,才起了这个心思。她要是实在腾不出手,抽不开身,那也没关系,我再托人慢慢寻摸别的合适人选就是了,总不好强人所难。”
隋安儿点点头,觉得玉叫通情达理。她忽然想起一事,又问:
“诶?说起来,你婆婆呢?她不来帮你坐月子、带带孩子吗?有自家老人在,总比请外人强些。”
玉叫一听隋安儿提起婆婆,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无奈和涩然:
“我那婆婆啊……唉,最是难搞。就因为我不是佤山人,是个‘外族’女子,当初岩帅铁了心要娶我进门,差点被他爹打断腿。”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两口从未下山来石城看我们一眼,也严令禁止岩帅带我回佤山寨子。我嫁给岩帅这么些年,连他家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呢。”她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委屈。
隋安儿听得咋舌不已。她只知道岩桑大哥的母亲也是汉人,当年在佤山因此受了不少排挤和欺负,最后不得已才离开了佤山,到石城定居。
她没想到,同样的事情,竟然在岩帅和玉叫身上又重演了一遍。但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岩罕作为现在的佤山头人,明明和岩桑、岩帅都是关系极好的兄弟,怎么也会容许这种情况发生?
她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这……岩罕头人不是和岩帅、岩桑大哥都是好兄弟吗?他如今是头人了,说话应该管用吧?难道他也……”
玉叫听见隋安儿这样问,摇了摇头解释道:“岩罕大哥人是好的,私下里对我们也很照顾。但他上头,还有他老爹,老头人在呢。”
“老头人年纪大了,思想也固执得很,最是看不惯族里人和外族通婚,认为会玷污了佤山人的血脉。在这件事上,他态度强硬得很。”
“岩罕大哥虽有心护着我们,想改变些老规矩,但一时半会儿也拧不过他爹,毕竟老人家在族里威望还在。”
不过,她语气又稍微明朗了一些,“不过这些年来,老头人年纪越来越大了,精力不济,说话逐渐不如岩罕大哥好使了。”
“寨子里像岩帅这样娶了外族姑娘、或者姑娘嫁了外人的,慢慢也多起来了,虽然明面上可能还有些闲话,但到底不像以前那样完全不能容了。”
“说不定啊,再等上些年,等岩罕大哥彻底掌握了话语权,佤山和外族通婚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两人又坐着闲聊了一会儿家常,说了说今年冬天似乎比往年冷些,又感慨了一下时间过得真快。
眼看窗外天色依旧阴沉,但雪似乎彻底停了,隋安儿便起身准备告辞。
玉叫却忽然叫住了她:“安儿,你等等。”
她脸上带着一种神秘的,甚至有点坏坏的笑容,转身走进里屋,窸窸窣窣地翻找了一会儿,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子走了出来,递到隋安儿面前。
隋安儿一头雾水地接过这精致的小木盒,不明所以地看着玉叫:“这是……?”
玉叫冲她挤挤眼,示意她打开看看。隋安儿依言,轻轻掀开盒盖,只见里面衬着柔软的深色绒布,上面整齐地躺着几个扁平的、材质有些特殊的、圈状的干瘪套子。
她完全没认出这是什么,抬起头,用更加困惑的眼神望向玉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