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算什么呢?
最多,也就算得上是“朋友”吧?甚至连亲密的朋友都未必算得上。
他那日益膨胀、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在那个光风霁月的罔无故面前,显得如此阴暗和不堪,他根本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将其展现出来。
一切,似乎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罔无故对他好,或许只是出于同情、念旧,或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原因。
所以,在面对罔无故时,他变得愈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不敢提出任何要求,不敢表露任何负面情绪,甚至不敢过多询问罔无故的行程。
他拼命地工作,试图用卓越的研究成果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希望这样能增加自己留在对方身边的筹码。
他以为,只要自己足够顺从,足够有用,足够不惹人厌烦,就能留住一个人的心。
或许,这种方法确实短暂地起过作用。有一段时间,罔无故似乎很满意他的“懂事”和“省心”,两人度过了一段表面平静的时光。
但很快,楼羽就敏感地察觉到,罔无故外出的次数变得越来越频繁,美其名曰“学术交流”或“处理私事”,却从不允许他一同前往。
理由各式各样,却都带着一股淡淡的疏离。
每一次罔无故离开,对楼羽而言都是一场漫长的煎熬。
他会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担心对方在外面遇到更好的人,担心对方厌倦了这样平淡的生活,担心这一次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
他变得越来越患得患失,内心的不安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实验室里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能让他惊悸;手机每一次响起,他都期盼是罔无故的消息,又害怕是告别。
他真的太害怕了。这种悬在半空、随时可能坠落的感觉,比当初纯粹的黑暗更折磨人。最终,积压的焦虑和恐惧超过了他努力维持的平静表象。
他决定,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审判了。
他要去问清楚,要去寻求一个承诺,哪怕那个承诺是虚假的,也能暂时安抚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所以,他选择了在一个罔无故难得没有外出的夜晚,鼓起毕生的勇气,准备去找对方说清楚。
哪怕结局是彻底的毁灭,他也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而不是在猜疑和等待中被慢慢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