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堂里，空气好像一下子冻住了。
墨云那声带着怒气的呵斥，和他对秦陌恭敬的态度，像两记闷棍，狠狠敲在孙家父子脑门上。
孙廉脸上的肉抽了几下，强压住心里的惊涛骇浪，声音干巴巴的：“墨…墨主事…您这是什么意思？他…他不就是林家一个……”
“闭嘴！”
墨云猛地转头，眼神冷得像冰锥子，直直扎向孙廉，把他后面的话全堵了回去。这位望江楼主事平时看着挺斯文，真发起火来，那股子久居上位的威压散开，让开元境的孙廉都觉得喘不过气。
“孙廉！”墨云声音冷得掉冰碴，“你胆子不小啊！谁让你动我墨家的贵客？知不知道秦先生要是少根头发，把你孙家全填进去都赔不起！”
“贵客？墨家？”孙廉像被雷劈了，脸唰地惨白，脑子嗡嗡响。他死活没法把“林家废物女婿”和“墨家贵客”联系到一块儿！墨家，那可是在大炎王朝都响当当的大家族，望江楼就是他们开的，根本不是他这种小地方家族能惹的！
“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孙昊腿都软了，差点站不住，嘴里喃喃着，眼里全是怕和不敢相信。
墨云冷哼一声，直接把话挑明：“不可能？秦先生医术通天，是难得的高人！我墨家墨涛道基受损，找了那么多大夫都没用，只有秦先生能治！你今天要是伤了他，就是断了墨涛的武道之路，毁了我墨家未来一个高手的希望！这仇，你说我墨家该不该报？！”
这话像最后一记重锤，把孙廉彻底砸醒了。
原来是这样！不是靠山硬，是这秦陌自己本事大！这本事大到墨家都得把他当贵客供着，甚至不惜跟他孙家和背后的赵家翻脸！
孙廉身子晃了晃，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刚才的嚣张劲儿全没了，只剩下满满的恐惧和后悔。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秦陌终于开口了，语气还是那么平淡：“墨主事来得挺及时，省了我动手。”
他好像刚才差点被打的不是自己一样，转头看向墨云，嘴角似笑非笑：“不过墨主事刚才话说得狠，句句不离‘墨家’和‘墨涛’，看着是替我出头，其实也是划了条线，怕把孙家和赵辰逼急了，彻底倒向你们的对头，让你这望江楼在青阳城不好过吧？”
墨云被说中心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马上又变成佩服，赶紧拱手：“秦先生眼光毒，我这点小心思果然瞒不过您。是有这个顾虑，让您见笑了。但您放心，今天不管您想怎么做，我和望江楼都站您这边！”
这话一出，孙廉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灭了。墨云这是把决定权全交给了秦陌！
秦陌的目光慢慢扫过面无人色的孙家几人，最后停在不停冒冷汗的崔屠身上。
“你刚才，是想用这双练坏了的‘毒煞手’废我修为？”秦陌语气没什么起伏。
崔屠浑身一抖，感觉那目光像针一样扎人，噗通跪下了，连连磕头：“小…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高人！求先生饶命！饶命啊！”他现在半点凶样都没了，只剩害怕。
秦陌淡淡道：“你这双手，毒早就钻进经脉肺里了，硬用就是找死。我刚才看你运气，下次你再全力动手，毒气肯定往心脉跑，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
崔屠脸一下子灰了，他自己也隐约感觉到功法有问题，但没办法，现在被秦陌直接点破，吓得魂都快飞了。
“看你练到这份上也不容易。自己把右胳膊废了，我传你句口诀，帮你把左胳膊的毒导出去，说不定能保住点修为，多活十年。怎么选，你自己看。”
秦陌声音还是那么平，却像在判人生死。
崔屠脸上挣扎了半天，怕死到底占了上风。他一咬牙，眼里闪过狠色，左掌聚起剩下的内力，像刀一样狠狠劈在自己右肩膀上！
“咔嚓！”
一声让人牙酸的骨头断裂声！
崔屠惨叫一声，右胳膊怪异地耷拉下来，彻底废了。他瘫在地上大口喘气，汗如雨下，却还强忍着痛，眼巴巴看着秦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