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东偏院的演武堂,跟外面热闹的街市完全是两个样。
堂里阴森森的,兵器架上刀枪闪着寒光,地上铺着黑石块,空气中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仔细一闻更像是干涸的血腥。一看就知道,这是孙家用来处理“私事”的地方。
秦陌被那三个汉子半推半请地带到这里,脸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扫了一眼堂内,孙廉沉着脸坐在主位,他儿子孙昊站在旁边,眼睛死死瞪着秦陌,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最显眼的是孙廉另一边站着的一个干瘦老头。他手上戴着一对黑黢黢的钢指虎,指尖隐隐发蓝,浑身透着一股子阴冷气,竟是个开元境后期的高手。老头那双三角眼正像毒蛇一样,上下打量着秦陌。
“爹!就是他!”孙昊指着秦陌,声音又尖又利,气得发抖。
孙廉抬手让他闭嘴。他盯着秦陌,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威胁:“秦陌,我孙家在青阳城算不上顶尖,但也不是谁都能来踩一脚的。你打了我儿子,就是打了孙家的脸。这事,你得给个说法。”
秦陌双手往身后一背,语气平淡:“你想要什么说法?”
“简单。”孙廉身子往前探了探,语气更冷,“自己废掉一条胳膊,再发个毒誓,这辈子都不再练武。这样,我可以留你一条命,就当是给我儿子,还有赵辰公子一个交代。”
那干瘦老头听了,嘴角一咧,露出个残忍的笑:“小子,自己动手还能少遭点罪。要是让老夫用这‘毒煞手’帮你,那滋味……嘿嘿。老夫崔屠,手下可从来没留过全须全尾的人。”
他稍微运了下功,一股阴冷刺骨的气息就散了开来,想先吓住秦陌。
谁知秦陌非但没怕,反而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崔屠那对指虎上,语气就像在点评一件东西:“你运气走的是手太阴肺经和手厥阴心包经,却硬要冲撞少商、中冲两穴来增强毒性。看着是猛,实际上已经伤到肺腑根本了。你这‘毒煞手’,练错了路子。再这么硬练下去,不出三年,必定阴煞反噬,吐血身亡。”
这话一出,崔屠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转而变成了惊疑和骇然!他这功法的缺陷藏得极深,这小子怎么会一眼看穿?甚至连反噬的时间和症状都说得分毫不差?
孙廉也是眼神一缩,心里直打鼓:这赘婿,比打听来的还要邪门!
就在这时,演武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孙家主!且慢动手!”
只见一个穿着狂风武馆教习服的中年男人快步闯了进来,额头带着汗,正是狂风武馆的副馆主刘猛。他先看了眼秦陌,见他还好好的,明显松了口气,赶紧对孙廉抱拳:“孙家主,这事可能另有隐情。秦陌毕竟和我们武馆有点旧情,又是林婉儿小姐的姐夫,能不能看在我的薄面上,就此揭过?”
孙廉眉头紧紧皱起,冷哼一声:“刘馆主,你的面子?在我儿子受辱、赵辰公子不高兴面前,怕是不太够看!”说着,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赵”字的黑色铁牌,“啪”地一声重重拍在旁边的茶几上,“看清楚了!这是郡城赵家的意思!你狂风武馆,难道真要为了一个赘婿,同时得罪我孙家和郡城赵家吗?”
一看到那令牌,刘猛脸色“唰”地变得惨白。郡城赵家,那是他根本惹不起的庞然大物!他脸上挣扎了几下,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叹,愧疚地看了秦陌一眼,默默地退到一边,不再说话了。
孙廉见状,脸上露出得意的狠笑:“现在,看还有谁能保你!崔老,动手!先废了他一条胳膊!”
“是!”崔屠压下心头那点不安,怪笑一声,开元境后期的阴冷气血轰然爆发,身形一晃,像鬼影般扑向秦陌,戴着幽蓝指虎的手直朝着秦陌的右肩膀狠狠抓去!下手极其狠毒。旁边的刘猛不忍再看,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