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那扇小窗前，用袖子擦出一小块清晰的地方。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戈壁，风卷着黄沙呼啸而过，天地间一片苍凉。这里没有江南的杏花春雨，没有天庭的琼楼玉宇，只有无边的荒芜和令人绝望的贫瘠。
“江湖……不过如此。”她低声自语，声音里满是幻灭后的疲惫。
她从贴身的衣物里，取出了那支保存得很好的“归墟神香”。神香用油纸仔细包裹着，这是她在凡间唯一的退路，也是最后的尊严。
犹豫吗？或许有一点。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动心的经历，毕竟她曾真心相信过那个豪爽的“侠客”。但当她想起赵铁鹰扬手欲打时的狰狞面孔，想起他醉酒后的胡言乱语，想起这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未来，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她不是不能吃苦的仙女。在织女府当值时，她也曾为了织就一匹完美的云锦而连续工作数个昼夜。但她不能忍受的是，自己的付出和忍耐被视作理所当然，自己的尊严被随意践踏。
“也许小真君说得对，”她轻声自语，“光有心动是不够的，还要看这个人值不值得。”
她指尖凝出一缕微弱的仙力，轻轻点在香头上。顿时，一缕青烟袅袅升起，那清雅的香气与屋内的霉味形成鲜明对比。青烟迅速包裹住她疲惫的身躯，她感到一阵熟悉的轻盈感。
在意识完全抽离之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简陋的土屋。这里曾承载过她的江湖梦，如今梦醒了，她也该回去了。
当赵铁鹰晚上带着半袋糙米回来时，只见土屋里空空如也。那个他曾以为会一直忍受他的女子，已如风般消失，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他愣在门口，手中的米袋“啪”地掉在地上，糙米撒了一地。
“云锦？”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穿堂而过的风声。
他发疯似的在屋里屋外寻找，甚至跑到镇上去问那些“兄弟”，可所有人都说没看见云锦。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连一件行李都没有留下。
赵铁鹰失魂落魄地回到土屋，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第一次感到了真实的恐慌。直到这时，他才隐约意识到，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伺候他的女人，而是一份真心实意的情意。
而此时的天庭，月老府内的姻缘水镜上，代表云锦仙子的灵光微微一闪，已从西北大漠回到了南天门。
“云锦仙子回归。”仙童熟练地记录着，语气平静无波。这已经是第六个提前结束凡间体验的仙女了。
月老看着水镜，长叹一声：“又是一个被现实打败的。看来光有浪漫想象是不够的，还要有面对柴米油盐的勇气和智慧啊。”
而在司法天神府，杨泽很快就收到了消息。他看着玉简上的记录，若有所思。
“云锦仙子比芷兰多坚持了几天，”他对身旁的杨戬说，“看来性格刚烈些的，忍耐力也更强些。”
杨戬头也不抬地批阅着公文：“经历不同，感悟自然不同。重要的是，她们是否真正明白了情缘二字的重量。”
杨泽点头，目光望向窗外。他知道，这些仙女的经历，都将成为完善新天条管理的重要参考。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