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星被他这副别扭又认真的样子逗得不行。趁他正警惕地盯着门口进来的两个男生,她飞快地从帆布包里翻出速写本,铅笔尖在纸上沙沙跑。没一会儿,一只炸毛的黑猫就跃然纸上:猫的毛根根竖起,尾巴死死缠在旁边的画框上,把画里探头探脑的小狐狸挡得严严实实,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行字:“领地意识超强,生人勿近。”
画完,她悄悄把速写本举到顾衍之眼前:“你看这只猫,像不像某个刚才凶巴巴的人?”
顾衍之的目光落在画上,又抬眼撞进她促狭的笑眼里,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他伸手想去抢速写本,指尖却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耳尖红得快要渗出血来,嘴里硬邦邦地丢出两个字:“幼稚。”
嘴上说幼稚,脚步却贴得更紧了,几乎是把“领地意识超强”几个字刻在了脑门上。夏小星走快半步,他就跟快半步;她停下来看画,他就站在旁边,看似在看画,余光却始终黏在她身上。
直到傍晚闭馆,展厅里的灯一盏盏暗下去,保安大叔锁门时笑着打趣:“顾先生今天是打算在这儿值夜班啊?”顾衍之才不情不愿地挪动脚步,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晚风卷着桂花香飘过来,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趁夏小星正跟工作人员道别,飞快地拉过跟在身后的林舟,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要被风刮走:“查得怎么样了?”
林舟赶紧掏出手机,把刚收到的消息递过去,屏幕光映着他一脸“我懂”的表情:“江先生刚回国,在城西那家‘留白’画廊做策展人,目前……单身。”
“单身?”顾衍之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比刚才听到“蓝闪蝶”时皱得更紧,指节捏着手机壳都泛了白,“知道了。”
他转头看向夏小星。她正抱着速写本站在路灯下朝他挥手,鹅黄色的卫衣在暮色里亮堂堂的,像颗刚剥开糖纸的小太阳。顾衍之的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得赶紧把这颗小太阳圈进自己的领地,不然被那只刚回来的“蝴蝶”叼走了怎么办?
夏小星看着他走过来,见他脸皱得像颗没舒展的包子,眼里的笑意更深了:“想什么呢?脸都快拧成麻花了。”
顾衍之把到了嘴边的“他居然单身”咽了回去,喉结滚了滚,换成一句硬邦邦的:“明天的银耳羹,要加莲子还是百合?”
“都加!”夏小星笑得眉眼弯弯,往他身边凑了凑,声音甜丝丝的,“顾总亲手炖的,加石头都好吃。”
顾衍之的嘴角偷偷往上翘了半分,快得像错觉。心里却把“盯紧江熠”四个字加粗标红,还画了三个感叹号,钉在了备忘录最显眼的位置。
这吃醋的后遗症,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