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是这样的……执事大人……属下……属下是……”他几乎是本能地、语无伦次地想要辩解,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颤抖,充满了绝望的哀鸣。
郝仁(继续以那模拟的“执事”声音)冷冷地、不带丝毫波澜地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凿击着对方濒临破碎的精神世界:“组织的铁律,你应该刻骨铭心。失败者,于组织而言,便等同于废弃之物,再无任何存在之价值。你的神魂,灵力属性尚可,正好……可以用来喂养尊者新近炼制的那面‘噬魂幡’,也算是你最后能为组织做出的一点……微末贡献了。”
“不!不要!饶命!执事大人饶命啊!” 最后的心理防线被这精准而恶毒的“命运宣判”彻底击溃。想到神魂被生生抽离、永世禁锢于噬魂幡中承受无尽折磨的恐怖下场,灰衣人彻底陷入了癫狂。他涕泪横流,原本因剧痛和怪异感受而扭曲的脸庞,此刻更是被极致的恐惧所占据,他疯狂地摇着头,不顾一切地嘶喊起来,声音凄厉得如同夜枭哀鸣:“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您!不……求求各位仙长!青岚宗的仙长饶命!饶了我这条贱命啊!我什么都交代!”
郝仁见状,知道火候已到,悄然撤去了《腹语术》,恢复了自身那带着几分随意的平静嗓音,但问题却如同连珠炮般,清晰而直接:“你们背后的组织,叫什么?潜伏在此黑山域,具体目的何在?据点准确位置在何处?据点内有多少人手,实力如何?”
“我……我们只是最外围的哨探,隶属……隶属‘黑煞教’……”灰衣人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再也不敢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奉命在此……是监视黑山域外围的一切风吹草动,伺机抓捕那些落单的低阶修士,还有……还有偶尔误入此地的凡人……用他们的浑身精血和生魂……去供养、供养隐藏在谷里的那尊‘圣物’……”
“据点!据点的具体位置!”郝仁抓住关键,立刻追问。
“就在……就在由此往西北方向,大约二十里处……有一处地形险恶、毒物遍布的‘毒蛛谷’……我们的临时据点就设在那里……谷口有迷障,内有两位筑基期的执事大人常年坐镇……还有……还有十几个像我这样的外围哨探听候调遣……至于谷内最深处……好像……好像还有教中更厉害的大人物在暗中布置什么,但我们身份低微,根本没资格靠近,更不清楚具体情形……”灰衣人喘着粗重的气息,断断续续,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隐秘尽数吐露,说完之后,仿佛被抽走了全身骨头,彻底瘫软下去,眼神涣散,只剩下劫后余生般的麻木与空白。
苏璇一直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整个过程,清丽绝伦的容颜上如同覆盖着一层永不融化的寒冰,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然而,她那垂在身侧、自然握拢的纤纤玉指,却在无人注意的袖中微微收紧,指甲甚至不经意间掐入了柔嫩的掌心。她内心深处,对于郝仁这种近乎魔道惑心、利用人性最深恐惧进行精神摧残的手段,感到本能的反感与排斥。这与她自幼所受的“正道昭彰,行事光明”的教诲格格不入,太过邪异,有违剑心通明之道。但理智又清晰地告诉她,在此等凶险莫测之地,面对如此顽固且对背后势力心怀极度恐惧的敌人,若拘泥于所谓“正道手段”,恐怕耗时良久亦难有收获,而时间,往往意味着更多的变数与危险。获取这份关键情报,或许能挽救更多无辜者的性命。这种理念与现实效果的冲突,让她心绪复杂难言,只能在心底默念清心咒诀,固守灵台一丝清明。
叶辰则自始至终都如同一尊冰冷的石雕,面无表情,仿佛对郝仁采用何种匪夷所思的手段达成目的毫不在意。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目标、敌人与手中的剑。当听到“两位筑基执事”以及“更厉害的大人物”这些关键信息时,他那双如同寒星般的眸子里,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惧意,反而迸发出一抹更加锐利、更加炽热的光芒,仿佛猎人终于发现了值得全力一搏的凶猛猎物,周身那内敛的剑意,似乎都因此而微微雀跃、低鸣。
郝仁得到了至关重要的情报,心中已然有数。他点了点头,不再多看那瘫软如泥的俘虏一眼,伸手将盛放鬼面哭魂藤的玉盒盖上,收回储物袋中。那令人神魂不适的阴冷气息随之消散,地上的灰衣人如同彻底虚脱般,瘫在那里只剩下大口喘息的气力,眼神空洞,仿佛魂魄都已离体。
“两位筑基期的执事,一个拥有迷障守卫的临时据点,可能还存在更强的未知人物……”郝仁站起身,目光扫过苏璇与叶辰,语气凝重,“这份情报的价值不小,但同时也意味着,我们面临的危险,恐怕远超最初的预估。必须立刻将此间情况,详细禀报赵长老,由他定夺下一步行动方略。”
目标巢穴的位置已然初步显露,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浓重的迷雾与显而易见的巨大风险。
第109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