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那踉跄的背影刚转过山坳,玉霞峰后山上空就炸开了锅。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离得最近的几个弟子,他们捂着鼻子后退数丈,直到那股浓烈的气味淡了些,才敢松开手大口喘气,脸上还残留着被熏到的惊魂未定。
“真……真成了?”一个圆脸弟子看着郝仁消失的方向,声音发颤,手里还紧紧攥着块留影玉简——刚才天劫最烈时,他手忙脚乱中竟真的录下了大半过程。玉简里的光影还在微微晃动,能清晰看到扭曲如墨的劫云,以及几道劈落的雷光,虽没拍到“屁股接雷”的正面画面,却能听到那声石破天惊的喊,还有雷光击中物体时的刺眼白光。
“废话!没看见灵气倒灌吗?”旁边的长须弟子抢过玉简,反复翻看,指尖因用力而发白,“筑基引天劫,这可是……这可是闻所未闻啊!”他活了近百年,见过的筑基修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从未听说哪个炼气期突破时能惊动天道,引来如此诡异的雷劫。
消息像长了翅膀,顺着山风往宗门各处飞。那些围观的弟子们像是打了鸡血,也顾不上遮掩行踪了,有的踩着飞剑直奔内门,有的掏出传讯符噼里啪啦输入灵力,还有的抱着留影玉简往任务堂跑——那里人最多,最适合散播这种惊天大消息。
半个时辰后,青岚宗的任务堂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原本排队接任务的弟子们挤成一团,围着几个刚从玉霞峰回来的目击者,伸长了脖子听着。那几个目击者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把郝仁如何硬抗天雷、如何在洞府里发出怪叫、最后如何臭气熏天地踉跄走出的过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尤其是“屁股接雷”那段,说得绘声绘色,仿佛自己就在旁边看着似的。
“真用屁股接的?”一个外门弟子瞪大眼睛,手里的铁剑“哐当”掉在地上都没察觉。
“千真万确!”目击者拍着胸脯,脸上还带着被气味呛到的红晕,“我当时就在树梢上,听得清清楚楚!郝师兄喊完那一句,紧接着就是一道雷劈下来,洞府门口的石头都被劈碎了!”
“那他……他没事?”有人追问,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不仅没事,还筑基成功了!”另一个目击者掏出留影玉简,往堂中那面水镜上一照,顿时,扭曲的劫云、灵气倒灌的光柱,还有最后郝仁那破烂不堪的身影都映了出来,“你们看!这是天地灵气倒灌,只有筑基成功才有的异象!”
水镜前瞬间围满了人,吸气声此起彼伏。之前还有人觉得是谣言,此刻看着玉简里的景象,再听着目击者们细节丰富的描述,再荒谬也不得不信了。
“我的天……筑基引天劫,这郝仁到底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不就是那个总在大典上出糗的社死师兄吗?”
“别瞎说!能引来天劫还活下来的,能是一般人?我看他那功法肯定不简单!”
议论声越来越大,像滚雪球似的,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任务堂。有刚入门的小弟子挤不进去,就拉着路过的师兄打听,那些师兄们也大多一脸惊奇,嘴里念叨着“不可思议”,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往人群里凑。
消息传得比想象中更快。
膳堂里,正在吃饭的弟子们听到消息,手里的筷子都停在了半空。一个捧着大碗喝粥的胖子差点把粥洒在身上,瞪着眼睛问同桌的人:“你说谁?郝仁?那个上次在膳堂摔了个狗吃屎、把菜汤洒了长老一身的郝仁?”
“除了他还有谁?”同桌的弟子压低声音,“听说他筑基时动静大得很,还用……用屁股接雷,现在整个宗门都在传。”
“用屁股接雷?”胖子嘴里的粥差点喷出来,“他疯了?还是那雷有什么说法?”
“谁知道呢!不过他确实成了,还引来了灵气倒灌,这总假不了。”
膳堂里的议论渐渐变了味,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各种猜测。有人说郝仁练的是上古秘法,接雷是渡劫的必要步骤;有人说他其实是某位大能转世,故意用这种方式掩人耳目;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早就看出郝仁不凡,上次他在灵植园偷药草被追,跑得比飞剑还快,那分明是身负异禀。
这些传言像藤蔓一样疯长,很快就传到了内门弟子的耳中。
王海正在自己的洞府里修炼,试图冲击炼气七层。他捏着块下品灵石,灵力刚运转到一半,就听到外面传来弟子的议论声。起初他没在意,可当“郝仁”、“筑基”、“天劫”这几个词钻进耳朵时,他猛地睁开眼,灵石“咔嚓”一声被捏碎在掌心。
“不可能!”王海低吼一声,眼底布满血丝。他死死盯着洞府门口,脑海里闪过上次被郝仁当众羞辱的画面,还有自己发誓要将其踩在脚下的誓言。可现在,那个他一直看不起的、只会哗众取宠的家伙,竟然筑基成功了?还引来了天劫?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师兄,是真的!”一个跟他交好的外门弟子跑进来,脸上带着惊慌,“好多人都看到了,留影玉简都传疯了!说郝仁不仅成了,还……还挺狼狈的,浑身恶臭,像个乞丐……”
“像个乞丐又如何?”王海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他成了筑基修士,而我还在炼气期挣扎!”嫉妒和怨恨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他一拳砸在石壁上,留下个浅浅的拳印,“他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