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沈家老宅后。
沈砚站在一处空地上,身前二十步开外的地方,立着一截碗口粗的松木桩。
嗖!
手腕一抖,一抹寒光疾射而出。
只听一声闷响,一柄飞刀就深深钉入木心,仅余一小段把手在外。
下一刻,不等回声消散。
他双手甩出,两刀连发。
寒芒携带着破空声,无比精准地没入先前那处刀口的左右两边。
咔嚓——
木桩在冲击力之下应声裂开,在这三刀之下硬生生断成两截。
断面处木屑纷飞,刀尾还带着微颤。
沈砚缓步上前,正打算将飞刀拔出,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沈东家!沈东家——”
急促的呼喊声从前方传来。
沈砚目光一凛,立刻将飞刀收入后腰的刀囊,大步走去。
院子门口。
张金生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马背上翻下来,他神情慌乱,急忙冲进院子。
“东家,不好了!”
他冲到沈砚面前,连拱手都顾不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将刚刚在木枋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沈砚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一边洗手一边听着,手上的动作未曾停顿一下。
直到张金生说完,他甩去手上的水渍,在布帛上擦干。
“走。”
沈砚眼神平静,只说了一个字。
张金生的表情顿时一滞。
他预想了沈砚的各种反应,愤怒,隐忍,从长计议,或是其它种种。
却唯独没想到沈砚竟是如此简单直接,甚至连一句话都没问。
“东......东家,您要去哪儿?”
“平漳县城。”
说话之间,沈砚已经跨在了昨天租来的那匹串种大马之上。
张金生在原地呆愣了片刻,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是要去找漕帮算账啊!
难道就不筹备一下或者搬点救兵?
至少也要等上一等,摸清漕帮人马动静啊!
怎么就如此干脆利落?
看着骏马上那道挺拔身影,张金生没再多说,骑马跟了上去。
这位东家,眼里还真是揉不得半点沙子!
午后未时,漕帮码头的船工坊正是喧闹。
这地方,明面上是修船造桨的正经营生,可饶过那堆成小山的木料之后,却别有洞天。
装着大量私盐的麻包用油布盖着,刚刚掀开的一角还没被盖住。
生铁压在草席之下,露出乌黑的棱边。
不明来路的瓷器、绸缎装成整箱,堆在看似杂乱的工料角落。
一个个船工扛着麻袋,账房先生扒拉算盘。
船老大们聚在角落,低声交换着市面上官府查禁的紧俏货色。
两队漕丁拎着棍棒来回巡视,看似维持秩序,实际上密切盯着四周的动静。
各式各样,明里暗里的交易,全都在这小小的船工坊中悄无声息地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