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木头按方心姝给的图纸建的“风干房”,专门用来制作奶酪。
“温度要保持在...”二妞对照着手札,指挥长工们调整窗户开合。
她如今也能认得不少字了,晚上还教村里的姑娘们认写“牛羊乳糖”这些字。
这日清晨,一支商队慕名而来。
领头的胡商尝了口奶酪后,蓝眼睛瞪得老大:“天神啊!这比西域的还细腻!”
他当即掏出钱袋,“有多少要多少!”
木头却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个,您尝尝。”
胡商疑惑地打开,只见里面是淡黄色的粉末。
他蘸了点放入口中,突然激动得胡子直颤:“奶粉!你们竟会做奶粉?”
他一把抓住木头的手,“这手艺,在草原上能换一百匹骏马!”
“快,全给我,我再预定---”他把自己的银票和首饰都全用上。
待他走后,众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特别是姑娘们,现在黄土高坡的姑娘们的地位那是蹭蹭蹭的上涨。
在二妞的带领下,姑娘们有技术,又识文断字,每月的规定收入,让她们在家里备受重视。
而且长期待在阴凉的地方,喝着鲜奶或者奶粉,那皮肤是眼看着变白变嫩。
现在黄土高坡的小伙子,再也不羡慕外面的男人,他们都眼热的看着周围的姑娘。
他们这的姑娘也可以美若天仙。
陈氏乳品也渐渐被世人认可。
秋收时节,皇上再次下旨,将陈氏乳品列为贡品。
圣旨到的那天,二妞正在试验新做的奶酥饼。听到消息,她手中的饼模“咣当”掉进面缸,溅起一片雪白的面粉。
那面粉也是他们农场平坦的地方圈起来种植的,如今长势良好。
马铃薯也大大的丰收了。
如今村里人都说,陈家夫妻是得了“神女点化”。
但每当夜深人静,二妞总会取出那本已经翻旧的手札,指着扉页上清秀的字迹对木头说:
“咱们要更争气些,不能辜负了方姑娘的期望”
木头望着窗外繁星,想起“固沙草”待给自己的变化。他轻轻握住妻子满是茧子的手,低声道:
“等开春,咱们去京城谢恩吧。顺便...给方姑娘带些新做的奶糕。”
话没说完,院外传来啜泣声。
开门见是李财主家的秀莲,纱裙薄得透肉,嘴唇冻得发紫。
“木头哥...”她递上个绣着鸳鸯的荷包,“俺爹说陪嫁五十亩水田...”
“砰!”木头摔门太急夹了手指。
转身见二妞收拾东西要走,他急得直蹦,抱住二妞发誓:“二妞,你听我解释,我和她没关系!”
见二妞态度有所融化,他再接再厉说:“我陈木头此生就娶徐二妞一个!”
“二妞姐,我做小,不抢你地位!”秀莲可怜巴巴的对二妞说。
“我们也愿意做小!”呼啦又有几人跪下。
二妞恨恨的瞪了木头一眼,然后摆摆手:“回去吧!我们家没有大小!”
既然男人都表了忠心,她可不会傻傻的彰显自己大度。
不过,她还是再次敲起警钟:“如果你纳妾,我就给你们腾位置。”她转头看向木头。
木头一脸委屈的说:“老婆?你咋还不相信我呢?”
他跑进屋子,翻出婚书:“白纸黑字为证!如果我陈木头哪天犯错或者纳小,就净身出户!大家都走吧!”
一群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偃旗息鼓,特别是那些有小心思的,更是逃得远远的。
啥也将没有的陈木头不值得她们费心思下嫁。
做小只是权宜之计,她们可都瞧准“陈夫人”的名号而来。
男人都喜新厌旧,说不定自己就有机会呢?
可那傻子居然写那样的契书,“唉,早知道当初就应该---”
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呢?
“好样的!”二妞不吝表扬道。
方心姝走时可是偷偷给二妞传授了几招,她可不希望家里富有了,夫妻反而不合!
二妞发现方姑娘支的招可真管用,至少木头对她百依百顺。
夫妻俩终于清静了,继续她们研究大业。
仲夏的黄土高原,湛蓝的天空下,固沙草在微风中泛起银绿色的波浪。
陈木头和二妞站在新开垦的苜蓿田边,汗珠顺着木头古铜色的脖颈滑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二妞正弯腰检查一株苜蓿的根系,手指沾满了黄色的泥土。
这时,柱子扛着锄头从梁上走来,身后跟着几个扛着农具的乡亲。
他老远就扯着嗓子喊:\"木头哥!二妞姐!\"声音在山谷间荡出回音。
柱子三步并作两步跑来,草鞋踢起一小簇黄土,惊飞了几只正在啄食草籽的麻雀。
“哎呦!我的亲娘咧!”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又用沾着泥巴的手背擦了把额头的汗,在脸上留下一道滑稽的泥印子,
“咱这地界儿咋跟变了个人似的?前些年还光秃秃的,风一刮——”
他突然打了个夸张的喷嚏,“阿嚏!满脸土!如今倒成了绿洲了!你们看那边梁上的固沙草,绿得跟翡翠似的!”
二妞直起腰来,理了理帽子,用袖子擦了擦汗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柱子,你凑近瞧瞧那些‘固沙草’。”她蹲下身,拨开一丛草根,露出
她用力拽了拽,草根纹丝不动,“风再大也刮不走一粒土!昨儿夜里那场大风,你见着哪块地皮被掀了?”
木头:也放下手中的铁锹,憨厚地拍了拍栓柱的肩膀,手掌上的老茧刮得栓柱的粗布衣裳沙沙作响:“这都是方姑娘教的招儿——”
他掰着粗糙的手指头数着,“草根缠住土,苜蓿养肥地。”突然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羊粪肥田,麦子马铃薯轮着种,这叫‘三层肉夹馍’!”说着还咽了口唾沫。
柱子媳妇挎着个柳条篮子从后面赶上来,篮子里装着几个黄澄澄的杏子“噗——”她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把杏子颠出来,“还肉夹馍呢!”
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指着远处层层叠叠的梯田,“不过说真的,去年我家那坡地——就是狗蛋他爹摔断腿那块陡坡,收成翻了一番!连县太爷都坐着轿子来问咋种的!”
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听说还写了奏折要上报朝廷呢!”
二妞眼睛一亮,凑近柱子媳妇,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告诉你个秘密——”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活像要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咱这草啊,不光固土,羊吃了产奶特别香!”
突然直起身,手拢在嘴边朝远处喊道:“王婶!您家奶酪晒好没?”
远处王婶正在晒场上翻动圆形的奶筛,闻言举起一个金黄色的奶饼子晃了晃:“晒得金黄!”
她得意地喊道,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比西域胡商带来的还馋人咧!昨儿个我孙子偷吃了一块,到现在还舔嘴咂舌的呢!”
二妞笑着回应:“是呀!再过几天,南边的商人又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