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紫禁城浸在暖融融的阳光里，御花园的牡丹开得如火如荼，粉的、红的、紫的花瓣层层叠叠，裹着浓郁的香气漫过宫墙，飘进长乐宫的窗棂。小燕子坐在廊下的软榻上，指尖轻轻抚过常寿太医新制的“明目镜”——镜片打磨得光滑透亮，虽还不能让她看清全貌，却能隐约辨出眼前晃动的光影，像极了大理洱海上的粼粼波光。
紫薇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手里捧着皇帝刚送来的江南诗集，正轻声给小燕子读着“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她的声音温柔，带着江南水乡的软糯，让小燕子忍不住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大理的清晨，能闻到洱海边的芦苇香。
“皇上驾到——”
殿外突然传来李公公特有的尖细嗓音，带着几分欢快的调子。小燕子连忙起身，指尖下意识攥住了身边紫薇的手，紫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安抚：“别慌，有我呢。”
两人刚屈膝行礼，就被皇帝笑着扶住。“今日不用拘这些虚礼。”他大步走进廊下，目光扫过殿内——班杰明正蹲在一旁，帮小燕子调试明目镜的角度；萧剑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似在欣赏窗外的玉兰；温太医则坐在桌前，仔细整理着给紫薇调理身子的药方（紫薇前段时间因操劳偶感风寒），桌上还摆着刚磨好的药粉。皇帝眼底的笑意更浓，拉着两人在软榻上坐下：“这段时间，你们在宫里相处和睦，朕都看在眼里。如今国泰民安，边境安稳，朕也该给你们的终身大事做个主了。”
“终身大事？”小燕子愣了愣，指尖的明目镜轻轻晃了晃，“皇阿玛，您是说……要给我们指婚？”
皇帝笑着点头，语气带着几分郑重：“正是。朕看了许久，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他先看向小燕子，眼神里满是慈爱，“小燕子，你性子活泼似骄阳，率真又赤诚，得找个能懂你、护你、容你所有小脾气的人。尔康这孩子，文武双全且重情重义——当年在大理，你坠崖受伤，他冒着暴雨在山林里找了你整整一夜；入宫后，知道你怕宫规束缚，他偷偷带你去城外马场骑马；就连你随口说想吃大理的饵块，他都特意请御膳房师傅学做，还跑去城外找云南来的商贩要地道酱料。他对你的心意，满宫上下都看在眼里，朕也信他能护你一世安稳。朕决意将你指婚给尔康，待秋日吉时，便以皇子侧妃的规格为你们举行大婚，让他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
小燕子的脸颊瞬间泛红，像染上了御花园最艳的牡丹色。她想起这些日子尔康的细心——她读盲文书时，他会悄悄把灯调亮些，怕伤了她的眼睛；她因眼疾烦躁时，他会讲京城的趣闻逗她笑，还会模仿班杰明的西洋动作惹她开心；甚至连她不小心打翻了茶杯，他都先问她有没有烫到，再默默收拾残局，从不说一句责备的话。这些细碎的温暖，早已在她心里扎了根，想起时便觉得心口发烫。她起身屈膝，声音带着几分羞涩却格外坚定：“谢皇阿玛恩典，女儿……女儿愿意。”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向紫薇，语气更显温和：“紫薇，你温婉贤淑，知书达理，心思细腻又明事理。温太医为人沉稳可靠，医术精湛且心细如发——你前段时间风寒，他每日亲自来煎药，还根据你的口味调整药方，把苦涩的药汁熬得带了些蜜香；知道你喜欢诗词，他特意去藏书阁找了绝版的江南诗集送给你；就连老佛爷夸你绣活好，他都悄悄去给你挑最好的丝线，说‘格格的手艺该配最好的料子’。他虽不善言辞，却事事都为你着想，朕放心把你托付给他。你若愿意，朕便将你指婚给温太医，赐你们府邸，让你们安安稳稳过日子。”
紫薇闻言，眼底泛起温润的光。她想起温太医的默默付出——她为小燕子眼疾担忧时，他会轻声安慰，说“定会让格格重见光明”；她帮老佛爷整理账本累了，他会递上安神的茶，说“别累坏了身子”；甚至连她绣给小燕子的手帕，他都能看出针脚里的心意，说“格格对妹妹真好”。这样的温柔虽不热烈，却像春日的细雨，润物细无声。她屈膝谢恩，声音轻柔却笃定：“谢皇阿玛恩典，女儿听凭皇阿玛做主。”
皇帝看着两人，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又转头看向站在窗边的萧剑，还有刚从殿外走进来的晴儿——晴儿是老佛爷的贴身宫女，聪慧温婉，这段时间常来长乐宫陪小燕子说话，一来二去，竟与萧剑渐渐生出了情愫。前几日，老佛爷还特意跟皇帝提过，想让晴儿找个好归宿。
“萧剑，你文武双全，当年为了给父亲平反，不惧权贵；对小燕子姐妹，更是护得周全。”皇帝的目光落在萧剑身上，语气带着几分赞赏，“晴儿知书达理，深得老佛爷喜爱，又与紫薇、小燕子投缘。朕看你们二人郎才女貌，情意相投，便将晴儿指婚给你，赐你御前侍卫副总管之职，婚后你们可在京城安府，也方便你照看姐妹。”
萧剑和晴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欢喜。晴儿的脸颊微红，轻轻低下了头；萧剑则挺直了脊背，躬身谢恩时声音铿锵有力：“臣谢皇上恩典！臣定当好好待晴儿姑娘，此生绝不负她，也定会护好两位格格！”晴儿也跟着屈膝行礼，声音温柔得像春风：“谢皇上恩典，谢老佛爷体恤。”
殿内一片欢喜，连空气都透着甜意。只有永琪站在角落，脸色有些复杂，手指无意识地攥着折扇的扇柄，指节微微泛白。他看着小燕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从前在大理，他总觉得自己对小燕子的牵挂是爱慕，看到她跟尔康说话，会莫名失落；看到她笑，会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可这段时间，他看着尔康为小燕子奔波（比如为了寻明目所需的珍稀药材，尔康亲自去了趟西域），看着小燕子提起尔康时眼底的光，看着两人相处时的默契（小燕子一个动作，尔康就知道她要喝水；尔康说个笑话，小燕子总能最快get到笑点），他突然明白，那种感觉不是爱慕，而是对妹妹的心疼与牵挂——就像看到自己的亲妹妹找到了真正懂她、疼她的人，既开心，又有些舍不得。
皇帝也注意到了永琪的神色，招手让他过来：“永琪，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永琪深吸一口气，走到小燕子面前，眼神里的纠结渐渐散去，只剩下释然。他轻轻拍了拍小燕子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又藏着几分温柔：“小燕子，以前是我糊涂，错把对你的牵挂当成了喜欢，让你有过困扰，对不起。现在我想通了，你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看到你能找到尔康这样懂你、护你的人，能拥有真正的幸福，我比谁都高兴。以后，我会一直做你的哥哥，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你永远是我永琪的妹妹，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小燕子愣住了，随即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她伸手抱住永琪的胳膊，语气轻快又真诚：“永琪哥哥，谢谢你！能有你这样的哥哥，我真的很开心！以后，我和尔康也会帮你找喜欢的姑娘，咱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皇帝看着这一幕，心里满是欣慰，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一家人就该这样和和睦睦，互敬互爱。永琪，你能想通，朕也为你高兴。以后，你们都是朕的孩子，要互相扶持，互相照顾，让这宫里永远都热热闹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