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攥着那把刚翻出来的旧折扇,心里头那点蠢蠢欲动的念头,像被春风鼓胀的船帆,再也按捺不住了!
跳舞!拿着扇子跳舞!
既然想到了,那就立刻去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反正……脸早就丢过了,还怕再丢一次吗?更何况,这孤山雪后,人迹罕至,正是独属于我一人的舞台。
“贾姨!我出去一趟!”我扬声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轻快。
“又出去?这都快晌午了,风大!”贾姨的声音从灶间传来。
“就一会儿!去去就回!”我一边应着,一边已经麻利地系好了那件猩猩红斗篷,将折扇小心地揣进怀里。
几步冲到隔壁院子,老周头正就着咸菜喝稀粥。
“周叔!备车,去孤山!”
老周头显然已经习惯了我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放下碗筷,抹抹嘴:“小娘子稍坐,马上就好!”
再次钻进那浅碧色的油壁车,放下薄纱窗帘。熟悉的感觉包裹而来——外界被滤成朦胧的浅碧色,市声变得遥远而模糊,只剩下车轮规律的“辘辘”声和老周头偶尔的吆喝,成了奔赴“舞台”的序曲。青布坐垫依旧厚实不软,我怀揣着那把冰凉的折扇,心却跳得有些快,带着一种久违的、要做“坏事”般的兴奋。
车子在孤山脚下停稳。我付了钱,依旧让老周头晌午后再来接。
抱着怀里的折扇,我熟门熟路地朝着上次吹箫的那处僻静平台走去。雪已化尽,只余湿漉漉的岩石和枯黄的草地。今日天色不算好,灰蒙蒙的,湖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在脸上生疼。
但这正好,没人会来打扰。
我站在平台中央,解开斗篷,将它铺在一旁相对干燥的岩石上。寒风瞬间穿透不算厚实的棉袄,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我却浑不在意,深吸了一口清冷凛冽的空气,将那把折扇握在手中。
没有音乐,没有观众,只有山风呜咽,湖水低吟。
我先试了试手感,左手持合拢的扇子,手腕翻转,划出几个简单的弧线。然后,“哗”地一声,将扇面展开。
素白的绢帛,衬着灰暗的天色和苍茫的湖山,竟有种别样的清冷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