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掌柜的脚尖轻点在一截凸起的树根上,青铜蚕铃在腰间无声摇晃。
她眯起左眼,右眼瞳孔却反常地扩张着……那深处有一点不自然的凸起,像眼皮下埋了颗珍珠。
打量着四周……这里根本不是想象中阴暗潮湿的地穴,而是一片扭曲的、活着的桑木世界。
粗壮的枝干盘错如虬龙,树皮上浮现着类似人脸的纹路,每一道缝隙里都渗出粘稠的树脂,在幽暗中泛着琥珀色的微光。
“呵……”她轻笑,指尖拂过身旁一条垂落的枝桠,“原来整座桑蚕城,都建在你的‘身体’上啊。”
枝桠突然一颤,树皮裂开一道细缝,露出一只浑浊的眼球。
凤掌柜的笑容更深了。
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她头也不回,听着杀手们接二连三的惨叫……
“掌柜的!救……”老陈的声音戛然而止。
凤掌柜终于侧目,看见这位黑市第一杀手的狼狈模样:他的左腿被一条突刺的树根贯穿,鲜血还未落地就被吸食殆尽。
更恐怖的是,那些扎进他血管的细密根须,正像活蛇般顺着经脉往上爬,皮肤下鼓起一道道蠕动的痕迹。
“啊……啊啊啊!” 老陈的面容干瘪下去,恍惚间又看见三年前那个雨夜……
凤掌柜递来的洗尘酒杯底,似乎有什么透明的东西扭了一下……
当时他只当是灯影……眼珠凸出,死死瞪着凤掌柜……
“你……早就知……道……”
凤掌柜歪了歪头,金蚕丝从袖中游出,在她周身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我知道的比你多那么一点。”她柔声说,“比如往生桑树最爱喝的……就是黑市杀手这种,满身煞气的血。”
凤掌柜的耳坠轻轻晃动,映出右侧“鬼鸮”倒吊的身影。
数十根桑枝刺入他七窍时,他的身体先是一僵,继而剧烈痉挛起来……像条被钉住七寸的蛇。
最恐怖的是他的舌头:
当那条鲜红的肌肉被抽出体外时,表面立即浮现出与树皮相同的纹路,在空气中迅速风化成半透明的薄膜。
“影刀”的匕首卡在树根中发出“咔咔”的脆响。
这个最年轻的杀手突然安静下来,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蔓延的透明液体。
“……娘亲?”他忽然轻声唤道,瞳孔扩散成两个漆黑的漩涡。
那些腐蚀血肉的树液,此刻在他眼里竟变成了故乡的溪水。
“救……救我……”当第一根白骨刺破指尖时,他脸上还带着迷醉的微笑。
最后一个杀手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
他的指缝间渗出琥珀色的树脂,嘴角却诡异地咧开,露出正在树皮化的牙龈。
“救……咕噜……”求救声变成了液体流动的黏腻声响,他的眼球在眼眶里融化,像两颗熟透的桑葚般塌陷。
凤掌柜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底映出十二具逐渐干瘪的躯体。
她听见骨骼在树根缠绕下碎裂的脆响,听见血肉被吸吮的黏腻声。
甚至能想象到那些绝望的灵魂正被往生桑树的汁液腐蚀、消化……多美妙的声音啊。
她抚摸着青铜蚕铃,感受着里面那只幼蚕的躁动。
这些小杀手的血,不过是开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