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接过墨镜时,发现镜片上布满细密的符文……这是用扎纸人的“点睛笔”绘制的镇魂咒。
镜框上还沾着香灰,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朱砂味。
“赵家的‘阴阳镜’?”林雪想起曾在古籍残页上看过记载,立即戴上。
镜片覆眼的刹那,整个世界骤然变色。正在崩塌的台阶突然定格,木屑悬停在空中;
墓碑上流动的碑文变成静止的刻痕;连他们呼吸的白雾都冻结在面前。
“怎么办?”林雪的声音在凝滞的时空中异常清晰。
她发现自己的心跳声变得震耳欲聋,每一次脉动都像鼓点般震撼。
赵舒年盘腿而坐,从怀中取出三张未完成的纸人:“以纸为眼,见时之殇。”
他将纸人摆成三角阵,纸人竟自动燃烧起来。
青烟在空中组成古老的星图,林雪透过墨镜看到:
无数发光的丝线缠绕着微缩的万安县,每条丝线尽头都连着一块破碎的怀表,怀表每走一秒,县城就有一部分机械化成未来模样。
“我们不是在停止时间,”赵舒年将七星蔑刀插入纸人阵中心,“是在找时间的‘结’。”
七星蔑刀刀身震颤的瞬间,两人同时看到:魏家老宅内,一人掐住魏明的脖子,魏明的双腿缓缓垂下。
麦冬和小满变成了怀表上的两个指针,表盘裂纹处渗出黑血,滴落形成新的墓碑。
林雪的墨镜“咔”地裂开一道细纹,左眼突然涌出温热的液体。
……不是血,而是半透明的黏液,像融化的玻璃般顺着脸颊滑落。
她的视野开始扭曲,右手无名指的第一节指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墨镜在吞噬我们的存在!”赵舒年低吼,他的镜片完全被血浸透,鬓角瞬间雪白又恢复,像被快速抽走又返还的时间。
墨镜裂痕间最后闪过一帧画面:
居民化作人形时钟,齿轮心脏裸露在外,白梦呓倚着电子旗幡,将黄泉车票塞进他们空洞的胸腔冷笑。
“必须破局!”林雪猛地按住《洗冤录集》,“否则万安县将永远困在时间里!”
墨镜的裂痕突然蔓延,林雪恍惚看见……
未来万安县的街景在裂缝中扭曲浮现:
麦冬的斩魂刀卡在机械人偶关节处,刀柄红绳正被银白发丝侵蚀;三米外的小满僵立着,渡阴铃已半陷进木质化的手腕。
景象一闪而逝,但两人手腕上同步浮现的时钟刻痕,证明这不是幻觉。
未来万安县,麦冬的斩魂刀在鞘中震颤,刀柄上的红绳无风自动。
街道两侧的建筑在视线中扭曲重组,明明已经走过三次的街口,却再次出现在眼前。
“我们似乎在同一个地方打转。”麦冬的声音低沉,指节因握刀过紧而发白。
他盯着悬浮在半空的全息屏幕,那刺眼的“新纪元,新生活”字样循环闪烁,映在他的瞳孔之中,折射出冰冷的光。
斩魂刀的异动告诉他……这不是普通的鬼打墙,而是时间本身的闭环。
那些看似相同的建筑,其实正在悄无声息地“更新”,就像被无形之手不断重绘的画卷。
小满的渡阴铃在腰间轻颤,铜铃表面的符文忽明忽暗。
她伸手触碰身旁的墙壁,指尖传来的却不是砖石的粗糙,而是一种诡异的流动感……仿佛触摸的是凝固的时间。
“不动起来,我们怎么找魏明?”小满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焦躁。
她注意到自己的影子落在墙上时,竟分裂成了三个不同年龄段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