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初纯快步走在通往宇智波村的路上,微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她看似平静,但内心深处,关于千手鹤凛的那一丝涟漪,却并未完全平息。只是,对于那个因复杂缘由而降生、并由千手扉间抚养长大的女儿,她选择了用距离和疏离来面对,这或许是她能给出的、最合适也最无奈的态度。
宇智波村与木叶村虽毗邻而建,但氛围截然不同。宇智波的族地更显幽静古朴,高大的族徽团扇在阳光下散发着沉静的气息。宇智波初纯轻车熟路地穿过结界,走向主宅。
当她踏入那熟悉的庭院时,两道身影早已等候在那里。
宇智波斑坐在廊下的茶桌旁,虽已年迈,白发苍苍,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但那双万花筒写轮眼依旧深邃如渊,周身的气势如同沉淀了风霜的山岳,不怒自威。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宇智波族的定海神针。
而站在他身旁的宇智波泉奈,同样不复年轻时的锐利逼人,眼角添了细纹,黑发中也掺入了银丝,但气质却变得愈发温和内敛。他看到宇智波初纯走来,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带着暖意的微笑,那笑容冲淡了他眉宇间常年萦绕的深沉,显得格外真诚。
“初纯,”
宇智波泉奈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欢迎回来。”
这句欢迎回来,简单却厚重。它不仅仅是对她此次归来的问候,更仿佛是对她无论经历多少风雨、无论容貌如何改变、无论身在何处,这里永远是她家的一种无声确认。
宇智波初纯看着眼前这两位已然老去的兄长,再对比自己依旧青春靓丽的外表,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有亲切,有酸楚,有一种跨越了时间的恍惚感。
她快步上前,脸上也露出了真切的笑容,那笑容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归家的妹妹,而非一个容颜永驻的怪物。
“斑哥,泉奈哥!”
她的声音带着轻快,目光在两位兄长身上流转,“我回来了。”
她走到茶桌旁,很自然地坐下,仿佛中间那几十年的光阴从未存在过。宇智波泉奈为她斟上一杯热茶,茶香袅袅升起。
宇智波斑抬起那双看透世事的万花筒,静静地打量了她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再像年轻时那般冰冷:
“嗯。还是老样子。”
这句话不知是在说宇智波村,还是在说她本人。或许兼而有之。
庭院里,阳光正好,茶香弥漫。
夕阳的余晖将宇智波族地的庭院染上一层温暖的橘色。宇智波初纯正与宇智波斑、泉奈两位兄长品茶闲聊,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
突然,一阵欢快的脚步声和稚嫩的呼唤声由远及近!
“奶奶!奶奶!”
只见两个五六岁大、长得玉雪可爱的小男孩,像两颗小炮弹一样,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一头扎进了宇智波初纯的怀里。这两个孩子,分别是宇智波须佐与出身日向一族的妻子所生的儿子,以及宇智波智与漩涡一族妻子所生的儿子。
他们仰着小脸,两双酷似宇智波初纯的墨灰色大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思念和喜悦,叽叽喳喳地嚷着:
“奶奶!我们好想您呀!”
“超级超级想的!”
看着这两个与自己有着直系血缘、充满活力的小孙儿,宇智波初纯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她脸上绽放出无比温柔的笑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两个小家伙的脑袋,语气里充满了慈爱:
“奶奶也想你们呀~看,奶奶给你们带了礼物哦!”
她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两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她精心准备的、适合孩子的小玩意儿特制的忍具玩具或护身符。
两个孩子接过礼物,高兴得蹦蹦跳跳。但很快,那个更像宇智波须佐的小男孩扯了扯宇智波初纯的衣袖,眼巴巴地问:“奶奶,您这次会住很久吗?明天陪我们玩好不好?”
宇智波初纯看着孩子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掠过一丝歉疚。她轻轻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语气带着不舍却坚定:
“对不起呀,宝贝们。”
“奶奶也很想多陪陪你们,但是……”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旁边静坐的斑和泉奈,柔声道:
“奶奶今晚就要回木叶那边去了。”
听到这话,两个孩子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露出了明显的失望表情,嘟着嘴:
“啊……又要走了啊……”
宇智波初纯将他们搂进怀里,安慰道:“乖,奶奶下次再来的时候,一定多陪你们玩,好不好?你们要听爸爸妈妈和爷爷的话,好好吃饭,快快长大。”
她又叮嘱了几句,才在两个小家伙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站起身。
一旁的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斑的眼神依旧深邃难测,而泉奈的眼中则闪过一丝了然和淡淡的无奈
宇智波初纯最后摸了摸两个孙儿的头,与两位兄长道别,转身走向通往木叶的方向。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夜晚的木叶,千手族长宅邸的餐厅却灯火通明,难得的家庭聚餐正在进行。长长的餐桌旁,围坐着千手柱间、千手扉间、千手墨绫、千手樱夜、千手鹤凛,以及容貌依旧如十七岁少女的宇智波初纯。桌上是丰盛的菜肴,气氛本该温馨。
千手樱夜性格活泼,夹起一个热气腾腾的饺子,笑眯眯地放到宇智波初纯碗里:“母亲大人,尝尝这个!我特意跟厨房学的,馅料可鲜了!”
宇智波初纯看着碗里的饺子,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刚想说什么——
“哐当!”
一声脆响!是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的声音!
只见坐在对面的千手鹤凛猛地站了起来,她紧握的双拳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那双遗传自父亲的红眸中,此刻燃烧着压抑了多年的委屈,愤怒和不解!她死死地盯着宇智波初纯,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
“偏心!宇智波初纯!你太偏心了!”
这突如其来的爆发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千手墨绫连忙试图打圆场,伸手想去拉妹妹:“鹤凛!冷静点!别这样……”
“别碰我!”
千手鹤凛猛地甩开哥哥的手,积攒了十几年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她指着宇智波初纯,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声音带着哭腔和嘶吼:
“你们!你们都有母亲的爱!都有她关心!都有她陪伴!”
“而我呢?!”
“我只有父亲!只有父亲大人!”
“宇智波初纯!你王八蛋!你不爱我!你既然不爱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
“你是不长脑子的母猪吗?!胡乱生孩子!你这种人就该被杖毙!!”
如此激烈的、甚至带着恶毒诅咒的控诉,如同冰锥般砸向宇智波初纯!餐厅内瞬间死寂!千手柱间脸色大变,想要呵斥,千手扉间眉头紧锁,红眸中情绪翻涌,却罕见地没有立刻出声制止,千手墨绫和千手樱夜也吓得脸色发白。
然而,被如此痛骂的宇智波初纯,脸上却异常的平静。她甚至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在静静聆听,又仿佛在承受着什么。那副逆来顺受、毫不辩解的模样,反而更让人心疼,或气愤。
直到千手鹤凛骂得有些脱力,喘息着停下来,宇智波初纯才缓缓睁开眼。
她抬起头,看向哭得浑身颤抖的女儿,眼中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她轻轻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声音平静得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千手鹤凛。”
“我给你起的名字……”
“鹤,寓意高洁孤傲,希望你能拥有不随波逐流的品性,这契合宇智波的家族气质。”
“‘凛’,是凛冽之风,期盼你养成冷静果决的性格,能像寒风般锐利清醒。”
“这个名字,自带清冷气场,是我对你……最初的期望。”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那个她做出艰难抉择的时刻。
“我从来没有……想过不爱你的一天。”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沙哑,
“正是因为……我对你的感情……太复杂了。”
“复杂到……连我自己都无法理清,无法面对。”
“所以……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就这样……没办法改变了。”
这番话,没有道歉,没有辩解,甚至没有试图挽回。它更像是一种坦诚的、残酷的剖白。承认了爱的存在,也承认了因为这爱源于不堪和算计,而导致的无法弥补的疏离和伤害。
千手鹤凛听着母亲这番平静却字字诛心的话,看着她那副仿佛早已认命的表情,所有的愤怒和委屈仿佛瞬间被抽空,只剩下一种巨大的、冰凉的茫然和……更深重的痛苦。
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冲出了餐厅,只留下一串压抑的哭声和一片死寂的餐桌。
宇智波初纯看着女儿消失的方向,缓缓低下头,拿起筷子,默默地夹起了碗里那个已经微凉的饺子,放入了口中,咀嚼着。
餐厅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宇智波初纯缓慢咀嚼食物的细微声响,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去的、令人窒息的悲伤与愤怒。
她将那个冰冷的饺子咽下,仿佛咽下了一枚苦涩的果实。然后,她缓缓抬起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极其勉强、充满了疲惫和歉意的苦涩笑容,目光首先投向身旁脸色沉重、满眼担忧的千手柱间。
“柱间……”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
“好好的家宴,被我弄成这样……”
她的道歉真诚而无力。
她知道,自己与千手鹤凛之间的问题,是这个家庭长久以来的隐痛,今日爆发,无疑让作为丈夫和父亲的千手柱间倍感煎熬。
说完,她的目光转向了坐在对面、自始至终沉默不语、但红眸中暗流汹涌的千手扉间。这一次,她的眼神更加复杂,带着一种沉淀了数十年的、迟来的正视。
“还有……扉间。”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也……向你道歉。”
“为当初……以及一直以来……忽视你的感情……道歉。”
千手扉间握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但他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只是周身的气息更加冰冷晦暗。
宇智波初纯不再多言,她深吸一口气,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目光再次投向千手鹤凛离开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决绝和一丝……身为母亲的责任。
“你们……先吃吧。”
“我……去看看鹤凛。”
她不能再逃避了。无论结果如何,她必须去面对那个被她伤害至深的女儿。这是她欠千手鹤凛的,也是她欠这个支离破碎的家的。
说完,她不再看桌上神色各异的众人,转身,步伐有些踉跄却异常坚定地,朝着千手鹤凛消失的方向追去。
千手柱间看着妻子离去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心疼和无奈。千手墨绫和千手樱夜面面相觑,食不知味。千手扉间则依旧沉默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只有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的波澜。
千手公园的樱花树下,夜风微凉,吹落几片花瓣。千手鹤凛背对着来路,肩膀微微颤抖,极力压抑着哭泣的冲动,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手,轻轻地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千手鹤凛身体一僵,猛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宇智波初纯那张带着些许小心翼翼、却又努力挤出笑容的脸。
“还在生气吗?”
宇智波初纯的声音很轻,带着试探。
千手鹤凛看到是她,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委屈,有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落空后的失望。她猛地扭回头,声音冷硬:“我对你没什么好说的!”
宇智波初纯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沉默了片刻,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密封的文件袋,递到了千手鹤凛的眼前。
“那……不硬聊的话,先看看这个吧?”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千手鹤凛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接过了文件袋。她带着疑惑和一丝被轻视的愤怒,拆开了封口,抽出了里面的文件。借着远处路灯微弱的光芒,她快速浏览起来……
然而,只看了一眼,千手鹤凛的脸色就变了!那不是她预想中的道歉信或者什么空洞的说教,而是一份份……股权转让协议、不动产登记证明、以及数额惊人的财富清单!上面清晰地写着受益人是她的名字——千手鹤凛!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羞辱的愤怒瞬间淹没了她!她猛地抬起头,将文件狠狠摔向宇智波初纯,虽然没真的摔出去,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
“拿金钱来羞辱我吗?!宇智波初纯!你以为十年的亲情缺失,是可以用这些冷冰冰的数字补偿的吗?!你把我当什么了?!”
面对女儿激烈的反应,宇智波初纯却异常平静,她甚至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语气带着点引导的意味:“别急着下结论,打开细节看看,尤其是最后那份信托基金的条款。”
千手鹤凛被她这态度弄得一愣,怒火中烧之下,她赌气般地重新拿起文件,翻到最后一页,仔细阅读起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
几分钟后。
千手鹤凛脸上的愤怒和羞辱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懵逼和难以置信。她抬起头,看着宇智波初纯,嘴巴张了张,半天才挤出一句:
“我……我成富婆了?????”
根据这些文件,她名下突然多出了足以让一个小国眼红的巨额财富,而且是通过极其复杂的信托基金方式运作,确保她一生衣食无忧,甚至能影响忍界经济格局!
宇智波初纯看着她那副样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但很快又隐去。
千手鹤凛合上文件,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她的眼神不再有愤怒,只剩下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失落。
“宇智波初纯……”
她叫了母亲的全名,声音低沉,
“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个。”
她望向远处木叶村星星点点的灯火,语气带着一丝向往和委屈:
“我只是希望……你能像对柱间大伯那样……”
“陪我,还有父亲大人……”
“我们一家三口,能像普通人家一样,一起去一趟热闹的祭典,看看烟花,吃吃团子……”
“就这么简单……而已。”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富可敌国的财富,而是那份最普通、却也最奢侈的,来自母亲的陪伴和完整的家庭温暖。
宇智波初纯听着女儿这最低微的愿望,看着她眼中那抹清晰的渴望,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她放在胸前的双臂,几不可察地垂落了下来。
然而,下一秒,宇智波初纯的脸上却露出了一种极其复杂、近乎(?_?)式的无语表情。她看着眼前这个对家庭温暖还抱有天真幻想的女儿,忍不住用一种带着点吐槽意味的、现实无比的语气反问道:
“不是……鹤凛,就算……就算我这边同意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有些头疼地指了指千手族地方向,指向千手扉间书房的大致方位,
“你那个……冰旺脸父亲……”
(她甚至用了一个略带贬义但异常形象的词来形容千手扉间)
“他能答应吗?”
宇智波初纯的眉头皱了起来,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那幅极其不协调的画面:
“你想象一下——”
“我,你,再加上你那个整天板着脸、看谁都像欠他八百万、恨不得把生人勿近刻在脑门上的父亲大人……”
“我们三个,一起……去逛祭典?看烟花?吃团子?”
“他不把整个祭典的摊主都用杀气审问一遍就算好的了!”
“到时候,别说热闹了,估计方圆十米都没人敢靠近我们这诡异的一家三口!”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千手扉间性格的精准控诉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现实主义。在她看来,千手鹤凛这个愿望的美好程度,与实现的难度完全成反比。让千手扉间放下身段和工作,参与到这种无聊,浪费时间的平民娱乐活动中,其概率大概比她宇智波初纯突然变成温柔贤淑的传统女性还要低。
宇智波初纯看着女儿因为自己的话而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一种“你太不了解你爹了”的无奈。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
“鹤凛,有些东西……不是光有愿望就够的。”
“你父亲他……有他自己的世界和处事方式。”
“强行把他拉进他不适应的场景,对谁都是一种折磨。”
这番话,既是在陈述一个残酷的事实,或许……也隐含着她自己对与千手扉间相处模式的某种认知和……认命?
千手鹤凛听着母亲的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因为她比谁都清楚,父亲千手扉间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个画面……确实光是想象一下,就让人觉得……寒气直冒。
刚刚升起的一丝微弱希望,再次被现实的冷水浇灭。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再说话。樱花依旧在飘落,只是气氛,比刚才更加沉闷了。
看着女儿眼中希望的火苗再次黯淡下去,低下头沉默不语的样子,宇智波初纯心中那点因为吐槽千手扉间而升起的爽快感也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和……一种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
她忽然伸出手,揽住了千手鹤凛略显单薄的肩膀,将两人的距离拉近。脸上重新挂起了那抹千手鹤凛既熟悉又陌生的、带着几分狡黠和灵动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泼冷水的不是她一样。
“哎呀,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嘛~”
宇智波初纯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神秘兮兮的意味,凑近千手鹤凛的耳边,像分享什么秘密计划似的说道:
“祭典什么的……难度是高了点,但我们下次可以换个方式嘛!”
她的眼睛转了转,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这次是善意的:
“比如……我们可以一起执行任务啊!”
“就我们俩!找个不太危险、风景好点的c级或者b级任务……”
“路上还能顺便逛逛当地集市,尝尝特色小吃,这不也挺好的?”
这个提议显然比一家三口逛祭典现实多了,也更能发挥宇智波初纯的优势
(武力保障+吃喝玩乐经验)。
然后,她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更关键的解决方案,脸上的笑容更加狡黠:
“至于你那个冰旺脸父亲嘛……”
“包在我身上!”
“我让千手柱间去劝劝他!”
“你柱间大伯出面,他总得给几分面子吧?就算不亲自参与,至少……不会拦着咱们娘俩出去历练历练,对不对?”
她巧妙地利用了千手柱间作为大哥和火影的权威,以及千手扉间对大哥那复杂但通常有效的妥协,为这个母女任务计划扫清最大的障碍。
这个提议,既避开了千手扉间最不擅长的温情场合,又给了千手鹤凛一个能够与母亲单独相处、建立联系的机会,还显得合情合理执行任务嘛!。
宇智波初纯看着女儿有些意动、但又带着点怀疑的眼神,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差点把千手鹤凛拍个趔趄,信誓旦旦地保证:
“放心!这事交给我!保证给你办妥!”
这一刻,她不像个母亲,倒像个正在策划恶作剧的、不靠谱的姐姐。但这份突如其来的、带着点算计的亲近和努力,却像一缕微光,悄然照进了千手鹤凛冰冷的心房。
(一起……执行任务?)
(只有……我们两个?)
千手鹤凛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些。她看着母亲近在咫尺的、写满包在我身上的脸,第一次觉得,这个看似遥不可及的母亲,似乎……也并非完全不可触碰。
几天后,千手扉间面无表情地接过由大哥千手柱间亲自下达的任务卷轴。当他看到任务地点是水之国,且任务说明含糊其辞,只强调重要情报探查,并且任务执行人员名单上,除了他自己,赫然只有两个名字——宇智波初纯和千手鹤凛时,他那双猩红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他抬起头,看向一脸正气凛然的大哥,眉头紧锁:“大哥,这个任务……没必要吧?水之国目前局势平稳,有何重要情报需要我亲自前往?而且还是这种人员配置?”
他严重怀疑大哥是不是被宇智波初纯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任务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公费旅游兼强行撮合的不正经味道!
千手柱间被弟弟那洞察一切的目光看得有点心虚,但他牢记着对宇智波初纯的承诺
(以及可能存在的某些好处)
立刻板起脸,拿出火影的威严,开始打官腔:“扉间!此言差矣!水之国关乎我国东南海域安定,其内部动向岂能忽视?此次任务事关重大,非你这位感知与分析专家出马不可!人员配置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休得多言,即刻出发!”
千手扉间:“……”
(我信你个鬼!)
但火影的命令已下,他无法公然违抗。带着一肚子的怀疑和不满,千手扉间冷着脸来到了木叶大门口。
果然,宇智波初纯和千手鹤凛已经等在那里了。宇智波初纯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便装,却依旧难掩青春靓丽,正笑嘻嘻地和有些紧张又隐隐期待的千手鹤凛说着什么。看到千手扉间过来,宇智波初纯立刻扬起一个灿烂得过分的笑容,用力摆了摆手:
“哟!千手扉间!发什么懵呢?快点啦,就等你了!出发出发!”
那语气,仿佛不是去执行什么危险任务,而是去郊游。
千手扉间的脸色更冷了,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率先朝着水之国的方向走去。宇智波初纯拉着千手鹤凛,赶紧跟上。
一路上,气氛诡异。千手扉间全程沉默,步伐飞快,仿佛只想尽快结束这荒唐的任务。宇智波初纯则完全相反,东张西望,对什么都好奇,还时不时试图跟千手扉间搭话,都被对方用冰冷的眼神和更快的脚步堵了回去。千手鹤凛夹在父母中间,心情复杂。
进入水之国一个繁华的港口小镇后,这种反差更加明显。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个小偷趁乱摸走了宇智波初纯随意搭在肩上的小包。还没等宇智波初纯反应过来,身旁银光一闪!千手扉间甚至没回头,只是身影瞬间消失,下一秒又出现在原地,手里已经拿着那个失窃的包,面无表情地丢还给她。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周围的路人甚至都没察觉到异常。
宇智波初纯接过包,眨了眨眼,笑嘻嘻地说:“谢啦~冰旺脸你还挺有用的嘛~”
千手扉间懒得理她。
没过一会儿,又有个不知死活的黄毛小混混,被宇智波初纯的容貌吸引,嬉皮笑脸地凑上来试图搭讪。
这次,没等千手扉间动作,宇智波初纯却主动一把挽住了千手扉间的手臂,将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对着那小混混露出一个甜蜜却暗藏杀气的笑容:
“不好意思哦,我有伴了~”
然后她仰头对浑身僵硬,试图挣脱的千手扉间说,
“扉间,那边有卖烤鱿鱼的!看起来不错!我们去试试看吧?”
千手扉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和自来熟的语气弄得浑身不自在,耳根微微泛红,但碍于场合,只能强忍着甩开她的冲动,被她半拖半拽地拉向了小吃摊。
买了烤鱿鱼,宇智波初纯一边吃,一边又开始规划晚上:
“嗯~这个味道不错!等下晚上我们带鹤凛去最热闹的那条街逛逛吧?给她买点好看的衣服和首饰!然后再找家好点的温泉旅馆,泡个温泉解解乏!怎么样?”
她完全把这次出行当成了家庭度假,任务什么的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千手扉间听着她兴致勃勃的计划,看着身边女儿那虽然努力掩饰但依旧透出期待的眼神,再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宇智波初纯温热的体温……他第一次在执行任务途中,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名为脱离掌控和不知所措的烦躁感。
水之国夜晚的集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充满了异国风情。千手鹤凛被路边精巧的饰品摊吸引,暂时脱离了一家三口的队伍,好奇地打量着那些闪闪发亮的小玩意儿。
趁着这个间隙,宇智波初纯看着身旁依旧绷着脸、与周围热闹格格不入的千手扉间,忽然狡黠一笑,踮起脚尖,凑近了他的耳边。
温热的呼吸伴随着她带着笑意的、压低的声音,如同羽毛般搔刮着千手扉间的耳廓:
“喂,千手扉间……”
“这么多年了……”
“还防我跟防贼似的啊?”
她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戏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你都五十多岁的人了,那点温柔和热情豪气,全都留给千手柱间、鹤凛,还有墨绫樱夜那些侄子侄女了……”
“怎么偏偏对我,还是这副老样子?冷冰冰的,一点都没变。”
这话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他们之间的关系,仿佛被定格在了几十六年前那个充满强迫、算计和对抗的起点,从未真正向前迈进过。
千手扉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直白的话语弄得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侧头避开,但目光却不经意地扫到了不远处正拿起一个发簪比划、脸上带着浅笑的女儿千手鹤凛。
看着女儿那难得放松的神情,再回想这一路上宇智波初纯那些看似胡闹、实则一直在试图拉近与女儿距离的举动……
千手扉间冰冷的心防,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一下。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近在咫尺的宇智波初纯,那双猩红的眼眸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种极其复杂的深沉。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某种决断意味的平静语气,低声说道:
“宇智波初纯。”
“我们……”
“谈谈吧。”
这简单的几个字,却仿佛重若千钧。不再是回避,不再是冰冷的对峙,而是主动提出了沟通的意愿。
宇智波初纯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那狡黠的笑容瞬间放大,甚至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带着点玩味和期待:
“哦?”
“好啊~”
她答应得干脆利落,仿佛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宇智波初纯听到千手扉间终于主动提出要谈谈,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她立刻转身,朝着还在饰品摊前流连的千手鹤凛挥了挥手,扬声喊道:
“哎,崽——!”
她用了种亲昵又有点搞怪的称呼,“妈妈跟你爸爸去那边茶馆谈点事情哈!你自己先玩一会儿,然后直接去我们订好的温泉店,我已经付过款啦!”
交代完女儿,她非常自然地再次挽住了千手扉间的手臂,这次力道不容拒绝,脸上带着一种终于等到这一天的轻松笑意:
“走吧,扉间,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
千手扉间身体依旧有些僵硬,但这次他没有再试图挣脱,只是默许地被宇智波初纯拉着,走向集市旁一家看起来颇为清雅的茶馆。
两人径直上了三楼,选了一个临窗的僻静雅间。窗外是水之国独特的夜景,窗内茶香袅袅,与楼下集市的喧嚣隔绝开来。
相对坐下后,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千手扉间没有碰面前的茶杯,他双手抱胸,身体微微后靠,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积蓄某种勇气。
良久,他才缓缓睁开那双猩红的眼眸,目光锐利而直接地射向对面正悠闲品茶的宇智波初纯,问出了那个埋藏在他心底数十年的、最核心的问题:
“宇智波初纯。”
“你对我和大哥……”
“究竟有几分真心,是真正用心的,而不掺杂任何利用和阴谋?”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一种审视灵魂的重量。
不等宇智波初纯回答,千手扉间仿佛是为了解释自己为何会有此一问,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一种深沉的无奈和自剖:
“我承认,我一直在担心……担心你会是妹喜那样的间谍,或是骊姬那般祸乱朝纲的存在。”(注:妹喜、骊姬,古时被视为红颜祸水的代表)
“但事实上……这么多年,除了你自身那些诡异的秘密和与宇智波的牵扯,你并未真正做出损害木叶根本的事情。”
“我不像大哥那样……可以毫无保留地付出真心,承担可能带来的代价。”
“我身为村子的构建者和守护者之一,为了木叶的稳定和发展,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压抑个人的情感。”
“我的意图,并非是针对你个人的隔离或敌意……”
他的目光变得深远,仿佛在陈述一条他奉行至今的铁律:
“而是为了各个家族的平衡考虑。也就是——无论哪个家族,只要是可能威胁到村子安定隐患的,我都会留意,仅此而已。”
这番话,是千手扉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剖析自己的立场和内心。
他将自己对宇智波初纯的防备,上升到了为整个村子负责的高度,将其定义为一种基于职责的、非个人化的警惕,而非单纯的私人恩怨。
这既是一种解释,或许……也是一种变相的让步和坦诚。他将自己的底牌亮出了一部分,等待着宇智波初纯的回应。
茶馆雅间内,茶香氤氲。
宇智波初纯没有立刻回答千手扉间关于真心的尖锐提问。
她只是微微歪着头,双手交叠托着腮,下巴轻轻抵在手背上,那双墨灰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千手扉间,仿佛在仔细品味他刚才那番坦诚又冷酷的陈述。
半晌,她才轻轻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像是在复述一段久远的记忆:
“是啊……”
“因为你曾说过……如果对村子有威胁的话,你会用这双手来铲除。”
“算是你这样的人……只要对村子有威胁,也丝毫不会畏惧和手软。”
她重复着千手扉间曾经的誓言,话语里听不出是赞同还是讽刺,更像是一种确认。
然而,话音未落,她的语气陡然一转!身体也随之前倾,目光变得无比专注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但是,千手扉间——”
在千手扉间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宇智波初纯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那只因为常年结印和研究而指节分明、带着凉意的手腕!力道之大,不容他挣脱!
然后,在千手扉间惊愕的目光中,她牵引着他的手,强硬地、却又带着一丝颤抖地,按向了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千手扉间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传来的、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如同擂鼓,敲击着他的掌心,也仿佛敲击在他的心上。
宇智波初纯仰着脸,紧紧盯着千手扉间那双骤然收缩的猩红眼眸,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问道:
“你还记得吗……”
“我以前对你说过……”
“那么……在这一切之后……”
“你愿意……与我重新开始认识吗?”
她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希冀,有不安,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不是作为世仇……”
“不是作为充满算计和强迫的纠缠双方……”
“而是抛开所有的过往、家族、算计、恩怨……”
“仅仅作为千手扉间和宇智波初纯……”
“重新……认识彼此。”
最后,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许久、或许她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期盼:
“千手扉间……”
“你愿意……”
“给我……也给你自己……”
“一个重新开始认识的机会吗?”
这一刻,所有的伪装、算计、试探仿佛都被抛开。宇智波初纯用一种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将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呈现在了千手扉间面前,发出了一个近乎卑微又无比勇敢的邀请。
茶馆雅间内,时间仿佛静止。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和透过掌心传来的、那颗心脏剧烈搏动的声音。千手扉间感受着掌心下的温热与活力,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褪去了所有保护色、只剩下纯粹期盼的女子,他那冰封了数十年的心湖,终于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掀起了滔天巨浪。
(重新……开始?)
这个念头,对他而言,陌生得可怕,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
他,会如何回答?
千手扉间闭上了眼睛,仿佛需要隔绝外界的一切干扰,才能倾听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声音。雅间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只有茶香依旧袅袅盘旋,以及两人之间那通过交握的手掌传递的、清晰可辨的心跳声。
宇智波初纯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目光一瞬不瞬地锁在他脸上,仿佛要将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刻入心底。
终于,千手扉间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猩红的眼眸中,不再是惯常的冰冷审视或锐利分析,而是沉淀下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混合了挣扎、权衡、以及一丝破釜沉舟般的决断的光芒。
他看向宇智波初纯,目光前所未有的直接和……认真。
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用一种近乎立下契约般的、清晰而冷硬的口吻,提出了他的条件和底线:
“宇智波初纯。”
“只要你……”
“第一,从今往后,不再对我有过一步的利用。”
“第二,不对千手一族施行任何阴谋算计。”
“第三,不再做那些阴谋诡计多端、会对我或我的家族造成伤害的事情。”
他一字一顿,每一个条件都像是一道枷锁,也是他所能给出的、最大程度的信任门槛。
“那么……”
千手扉间的话音在这里有一个极其短暂的停顿,仿佛最后的确认,
“我千手扉间……”
“接受你,宇智波初纯。”
接受这两个字,他说得异常沉重,却也异常清晰。这不是浪漫的告白,而是基于理性判断和风险评估后,做出的一个极其艰难却也极其郑重的决定。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那只一直被宇智波初纯抓着的手,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突然反客为主,用力地、坚定地反握住了她的手!
掌心相贴,温度交融。
这个动作,比他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它象征着一种关系的逆转,从被动防备到主动接纳,从相互试探到……尝试建立一种新的、未知的联系。
宇智波初纯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千手扉间那略带薄茧却异常有力的握力,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意,一直紧绷的心弦仿佛骤然松开!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酸涩、喜悦和难以置信的情绪瞬间冲上了她的眼眶,让她眼前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哽咽,最终只是用力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宇智波初纯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脸上重新扬起一抹带着轻松和些许促狭的笑容,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
“好啦,严肃的话题暂时到此为止!”
“走吧,我们该去泡温泉了,不然千手鹤凛那孩子该等急了。”
她试图将气氛拉回轻松日常的轨道,仿佛刚才那场决定未来关系的对话只是一个小插曲。
然而,千手扉间却并没有立刻起身。他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反而微微收紧了些,猩红的眼眸注视着她,问出了一个听起来有些突兀、却实际关乎今晚安排的问题,语气依旧带着他特有的审慎和……
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泡温泉之后……”
“分开住宿?”
他似乎是在确认接下来的行程,但话语里隐含的意思,或许是关于关系新阶段起始点的界定——是立刻进入某种更密切的状态,还是维持现状,循序渐进?
宇智波初纯闻言,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脸上露出了一个了然又带着点无奈的笑容。她摇了摇头,语气清晰而坦然:
“我订了两个房间。”
“我想……晚上和鹤凛聊聊。”
“就我们母女俩。”
她直接给出了答案,并说明了理由。这个安排,既考虑到了千手鹤凛的感受,也表明了她对这段刚刚重新定义的关系,持一种谨慎的、并非急于求成的态度。她明白,信任的建立需要时间,尤其是对他们这样有着复杂过往的人而言。今晚,安抚和修复与女儿的关系,是更重要的事情。
千手扉间听了她的回答,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或许是放松,或许是别的什么情绪。他并没有表现出失望,反而像是认可了这个安排。他点了点头,简洁地应道:
“嗯。”
然后,他率先站起身,但握着她的手却没有放开,而是就着这个姿势,轻轻将她也从座位上带了起来。
“走吧。”
“别让鹤凛等太久。”
两人牵着手,走出了雅间,下楼汇入夜市的人流。虽然依旧是去往同一个目的地温泉旅馆,
温泉旅馆内,氤氲的热气带着硫磺的味道弥漫开来。千手鹤凛正独自泡在温暖的泉水中,放松着疲惫的筋骨,心里还在琢磨着父母之间那诡异的气氛。
就在这时,拉门被哗啦一声拉开,宇智波初纯裹着浴巾,脸上带着水汽和一种如释重负又有点小得意的狡黠笑容,走了进来。
“小鹤凛~”
她声音轻快地喊道,毫不客气地滑进温泉,坐到女儿身边,溅起一片水花。
千手鹤凛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一愣:母亲?
宇智波初纯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像是分享什么天大的秘密,眼睛亮晶晶的: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跟你父亲……嗯,算是和好啦!”
千手鹤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啊?真的?”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跟她父亲针尖对麦芒了几十年的母亲,居然能和好?
“当然是真的!”
宇智波初纯拍了拍胸脯,溅起更多水花。
“所以呢,今晚……”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我们母女俩去房间里,好好聊聊天!把你父亲一个人晾着!”
这个安排显然深得千手鹤凛的心,她脸上立刻露出了期待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泡完了温泉,浑身舒畅的母女二人回到了预订的房间。
宇智波初纯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榻榻米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就开始对着女儿大吐苦水:
“哎呀呀,真是吓死我了!”
她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刚才在茶馆跟你父亲谈话的时候,你都不知道!他那眼神,嗖嗖的,跟刀子似的,我还以为他下一秒就要把我当间谍给抓起来审问呢!”
她夸张地描述着,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在茶馆是如何主动出击、掌握对话节奏的。
吐槽完,她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毫无顾忌地展露着永葆青春的姣好身段,嘴里抱怨道:“千手扉间这个人啊……真是难搞哟!比研究禁术还费脑子!”
千手鹤凛看着母亲这副毫无长辈架子,像个同龄朋友一样跟自己吐槽父亲的样子,心中既觉得新奇又有些无奈。她忍不住为父亲辩解道:
“母亲……父亲大人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对家族、对村子也很大气豪爽的……”
她试图列举父亲的好。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宇智波初纯一个经典的死鱼眼表情打断了。
宇智波初纯一脸 (?_?) 地看着女儿,语气带着十足的怨念和你太天真的意味:
“呵……温柔?豪气?”
“那都是留给你、留给你柱间大伯、留给千手族人的!”
“留给我的?”
宇智波初纯撇撇嘴,用手比划着,“那就是个大冰块!还是加了冰雹的那种!又冷又硬还能砸人!”
她的比喻生动形象,逗得千手鹤凛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而温馨。
千手扉间独自一人待在隔壁房间,处理完一些简单的公务后,看了看时间,觉得那对母女应该聊得差不多了。
他想起她们晚上似乎没怎么吃东西,便让旅馆准备了两份精致的晚餐,亲自端了过来。
他走到宇智波初纯和千手鹤凛的房间门外,刚停下脚步,就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宇智波初纯压低了声音、却依旧清晰的哀嚎:
“糟了!完蛋了!他来了!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推搡声和宇智波初纯更加急切的声音:
“你去看看吧!你去开门!你跟他亲!快去!”
然后,里面就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千手扉间:“……”
(兴师问罪?我又做了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抬手,屈指,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门。
房间内,千手鹤凛一脸懵逼地看着刚才还在滔滔不绝吐槽父亲、此刻却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瞬间缩到床角、并用被子蒙住头开始假装熟睡的母亲,内心充满了巨大的问号:
(刚刚……不是在茶馆都和好了吗?!)
(母亲还信誓旦旦地说和父亲谈妥了……)
(怎么父亲一敲门,她还是怕成这样???)
(这和好了跟没和好有什么区别啊喂!)
在母亲无声的催促装死和门外持续的敲门声中,千手鹤凛无奈地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表情,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门外,千手扉间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份热气腾腾、看起来十分可口的晚餐。他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只是当目光越过千手鹤凛,瞥见房间里那个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明显在装睡的鼓包时,猩红的眼眸几不可察地眯了一下。
他将手中的托盘往前递了递,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
“给你,和母亲。”
言简意赅,仿佛只是来完成一个送餐任务。
千手鹤凛连忙接过托盘,分量不轻:
“谢谢父亲大人。”
千手扉间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扫过那个睡得很熟的鼓包,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背影依旧挺拔冷硬。
千手鹤凛端着晚餐回到房间,关上门,看着床上那个依旧一动不动的被子卷,无奈地喊道:“母亲……父亲走了,他还给我们送了晚餐。”
被子卷蠕动了一下,宇智波初纯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确认危险解除后,才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坐起来:
“吓死我了……还以为他听到我说他坏话了……”
千手鹤凛看着母亲这副怂样,又是好笑又是无语:
“母亲,您和父亲不是都和好了吗?怎么还这么怕他?”
宇智波初纯拿起一份晚餐,撇撇嘴:
“和好归和好……但几十年的条件反射哪那么容易改?他那张脸一板起来,我就心里发毛……这叫敬畏!懂不懂?”
千手鹤凛:“……”
(我信了你个鬼,你分明就是怂。)
翌日清晨,阳光灿烂。宇智波初纯仿佛已经完全从昨晚的惊吓中恢复过来,甚至带着一种关系破冰后的有恃无恐?
一大早就兴致勃勃地拉着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千手鹤凛,准备开启买买买模式。
“快起来啦,小鹤凛!水之国的集市可有意思了!我们去挑点好东西!”
宇智波初纯一边催促,一边瞥了一眼千手扉间房间的方向,压低声音,带着点狡黠对女儿说:
“至于你父亲大人嘛……不用管他!”
“晾他一会儿!啊不是……”
她立刻改口,换上一副体贴的口吻,
“是女人的逛街,他一个大男人跟着多不合适啊,肯定觉得无聊!走吧走吧!”
她根本不给千手鹤凛反驳的机会,直接拉着她就冲出了旅馆,目标明确——直奔水之国最繁华的商业街!
一整个上午,宇智波初纯充分发挥了她永葆青春的活力和可能来自千手柱间?的雄厚财力,带着千手鹤凛在各个店铺间穿梭。先是去最大的金铺,不由分说地给千手鹤凛挑了一个做工极其精致、分量十足、闪闪发光的金手镯,直接戴在了女儿手腕上。
然后又杀向成衣店,挑选了好几套料子上乘、款式华丽又不失方便的当地特色服饰,逼着千手鹤凛当场换上其中一套。
当千手鹤凛穿着一身崭新漂亮的衣服,手腕上戴着沉甸甸、亮晃晃的金镯子,手里还提着一堆母亲塞过来的、包装精美的大小包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街口时,宇智波初纯正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脸上洋溢着打扮女儿的快乐笑容。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鬼魅般自身后响起:
“宇智波初纯?”
千手鹤凛和宇智波初纯同时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
只见千手扉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他显然是处理完事情从住宿处下来寻她们。他的目光先是扫过女儿那一身明显价值不菲的新行头,尤其是在那个过于显眼的金手镯上停留了片刻,然后,那双猩红的眼眸转向手里还提着好几个购物袋、一脸完蛋被抓包表情的宇智波初纯。
千手扉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经典的 (?_?) 表情,眉头微蹙,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和一丝……无语?
“你……就给她买这?”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但结合他那眼神,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一大早兴师动众,就是为了把女儿打扮成一个移动的珠宝展示架和礼品包装盒?这就是你所谓的母女时光?
宇智波初纯被他这眼神和质问弄得瞬间心虚,但嘴上却不服输,梗着脖子辩解道:“怎、怎么了?女孩子打扮得漂亮点有什么不对?这金镯子多实在!衣服料子多好!”
千手扉间没理会她的强词夺理,目光又回到千手鹤凛身上,看着她那副被过度武装得有些拘谨的样子,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过于招摇,不利于行动和隐匿。”
不愧是千手扉间,任何时候都能从实用和安全角度出发。
千手鹤凛夹在父母中间,看着父亲那一脸不赞同和母亲那副我乐意你管不着的表情,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突然觉得,父母和好之后,她的日子……可能并不会变得更容易,反而会更加……丰富多彩。
被千手扉间那(?_?)的眼神和直指核心的实用性批评弄得有些下不来台,宇智波初纯眨了眨眼,迅速切换了策略。她非但没有松开挽着千手鹤凛的手,反而另一只手臂一伸,非常自然地、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直接挽住了千手扉间的胳膊!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千手扉间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挣脱,但宇智波初纯挽得很紧。
“呀嘛,你说得也有道理嘛~”
宇智波初纯仰起脸,对着千手扉间露出一个带着点讨好又狡黠的笑容,语气轻快地把话题引开,
“光我在这儿瞎买也不行。”
她话锋一转,将决定权交给了女儿,同时也把千手扉间拉入了购物的氛围:
“要不这样,扉间,我们问问鹤凛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让她自己挑!反正我买单!”
她晃了晃千手扉间的手臂,试图让他放松。
紧接着,宇智波初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提出了一个让千手扉间无法轻易拒绝的建议:
“还有啊,扉间,你刚处理完事情出来,正好!”
“你看,鹤凛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你作为父亲,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趁这个机会,你亲自给女儿挑个生日礼物怎么样?”
“你觉得呢?”
这一招可谓高明。既避免了在审美和实用性上与千手扉间继续硬碰硬,又巧妙地将焦点转移到了千手鹤凛的真实需求上,更重要的是,她给千手扉间提供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表达父爱的机会,将他从批判者的角色拉入了参与者的行列。
千手鹤凛听到母亲的话,尤其是提到父亲要亲自给自己挑生日礼物,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带着期盼看向千手扉间。没有哪个孩子会不期待父母的礼物,尤其是来自一向严肃的父亲的礼物。
千手扉间被宇智波初纯这一连串的组合拳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他低头看了看女儿那充满希冀的眼神,又感受着手臂上宇智波初纯传来的、带着点你快答应意味的力道,再想想自己确实因为忙碌,很少有机会或者说很少主动为女儿准备这些……
他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股冰冷的抗拒感减弱了不少。他沉默了片刻,算是默认了宇智波初纯的提议,目光扫向周围的店铺,似乎真的开始思考该送什么。
“嗯。”
他最终发出了一个简短的音节,算是同意。
宇智波初纯脸上立刻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得意地朝千手鹤凛眨了眨眼。
(看吧,对付你父亲,得讲究策略!)
千手鹤凛看着身旁虽然别扭却也在努力尝试的父母,手腕上沉甸甸的金镯子似乎也没那么扎眼了,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或许,家庭的温暖,就是这样一点点、笨拙地构建起来的吧。
宇智波初纯那番让千手扉间亲自给女儿挑礼物的提议,本意是希望促进父女感情,让千手扉间展现一下(她想象中的)温情一面。然而,她显然严重低估了千手扉间那深入骨髓的实用主义和……独特的父爱表达方式。
只见千手扉间接受了提议后,目光在繁华的集市上扫视一圈,最终精准地锁定了一家……
门脸冷硬、透着寒光的武器店!
然后,他非常自然地领着脸上笑容有点僵硬的千手鹤凛,径直走了进去!
一进店,千手扉间就如同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眼神锐利地扫过陈列的各种忍具。他拿起一柄苦无,转头,非常认真、甚至带着点探讨学术般的语气问千手鹤凛:
“鹤凛,你觉得这款苦无,是选淬毒款好,还是内置起爆符的爆炸款更实用?”
仿佛在问女儿今天想喝甜豆浆还是咸豆浆。
千手鹤凛:“……”
(父亲,我只是过生日,不是要去执行S级暗杀任务啊!)
还没等千手鹤凛从淬毒还是爆炸的哲学问题中回过神来,千手扉间已经从怀里
(天知道他为什么随身带着这个)
掏出了一把造型奇特、闪烁着幽蓝电弧的飞镖状忍具,塞到了女儿手里。
“这个你拿着。”
千手扉间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可靠,“特制雷飞神。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时,向里面注入查克拉,无论多远,为父都能感知到,秒到。”
这礼物,堪称保命神器,价值连城,也充分体现了千手扉间对女儿安全的重视。但……
这真的是生日礼物吗?!这分明是任务装备发放现场!
站在武器店门口的宇智波初纯,看着里面那对正在严肃讨论武器性能的父女,以及千手扉间那副看,为父多关心你的理所当然的表情,忍不住扶额,内心疯狂吐槽:
(我就知道……)
(指望千手扉间搞温情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哪是父爱?这分明是父爱の灾难现场!)
(谁家好人给女儿送生日礼物送淬毒苦无和紧急呼叫器啊?!)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看不下去,走上前,拍了拍千手扉间那肌肉紧绷的肩膀。
千手扉间转过头,用眼神询问“什么事?”
宇智波初纯用一种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语气说道:
“扉间啊……照你这么个关心法……”
“你还不如直接点!”
“干脆把你那一身本事,你那些飞雷神、水遁、禁术研究……统统教给鹤凛,让她继承你的衣钵,当你的继承人算了!”
“这样她以后遇到危险,自己就能秒了对方,还用得着你秒到?”
这话看似在吐槽千手扉间送礼不走心,实则点明了一个更深层的可能——或许,对千手扉间而言,将他最重视的知识、力量和责任传承给认可的后代,才是他能给出的、最顶级、也最符合他逻辑的爱的表达。
千手扉间听了这话,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他看了看手中的苦无,又看了看身旁虽然有些无奈但眼神清澈、天赋不错的女儿……
(继承人……吗?)
这个念头,似乎并非完全不可行。
而千手鹤凛,听着母亲的话,再看向父亲那陷入沉思的侧脸,心中也微微一动。继承父亲的衣钵……
似乎,比收到一个华丽的礼物,更让她感到一种沉甸甸的、被寄予厚望的满足感。
水之国任务结束,返回木叶的路程似乎比去时快了许多。当木叶村那熟悉的大门和巍峨的火影岩映入眼帘时,千手鹤凛看着身旁虽然依旧交流不多、但气氛明显不再剑拔弩张的父母,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然而,更让她以及一旁面无表情但眼神微动的千手扉间意想不到的景象出现在村口。
只见火影千手柱间,似乎早已算准了他们归来的时间,正独自站在大门处等候。
当他看到并肩走来的千手扉间和宇智波初纯,以及脸上带着轻松笑意的女儿千手鹤凛时,那张饱经风霜却依旧温和的脸上,瞬间露出了无比欣慰和喜悦的笑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弟弟和妻子之间那股持续了几十年的冰冷隔阂,似乎消融了不少。
宇智波初纯也第一时间看到了等候的千手柱间。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绽放出比阳光还要明媚灿烂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毫无阴霾的喜悦。
她立刻扬起手臂,朝着千手柱间用力地挥了挥手。
然后,在千手扉间和千手鹤凛的注视下,宇智波初纯像只归巢的乳燕,加快脚步,几乎是带着一阵小跑,直直地扑向了千手柱间张开的怀抱!
“柱间!”
千手柱间稳稳地接住了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宇智波初纯的脸颊贴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上,清晰地听到了他那因为期待和喜悦而明显加速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强健而有力,如同最动人的乐章。
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用力回抱住这个给予她最多包容和温暖的丈夫,用带着撒娇和依赖的语气,轻声说道:
“工作辛苦了……”
“我回来啦。”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是归家的宣告,是牵挂的安抚,也是对这份历经风雨却始终不曾熄灭的情感的确认。
千手柱间抱着怀里仿佛永远长不大的妻子,感受着她的体温和依赖,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满足感。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醇厚而充满爱意:“欢迎回来,小不点。”
村口这一幕
温馨得如同画卷。
千手扉间站在几步之外,看着大哥和宇智波初纯毫不掩饰的亲密,红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但最终,那冰封的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软化了一瞬。
而千手鹤凛看着千手柱间和宇智波初纯相拥的画面,再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神色难辨的亲生父亲,心中对家庭这个词,有了更复杂也更多元的理解。
对于宇智波初纯而言,千手柱间的怀抱,是她漂泊人生中永恒的避风港。无论她在外面如何算计、如何挣扎、甚至如何与千手扉间开启新的可能,回到这里,回到这个傻傻爱着她的男人身边,她才能找到那份最纯粹的安宁。
寒冬降临
木叶村被一层洁白的积雪覆盖,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静谧而祥和。细密的雪花如同精灵般,从灰蒙蒙的天空中悠然飘落,姿态轻盈优美。
千手柱间和宇智波初纯并肩在积雪的街道上缓缓漫步。千手柱间虽然年事已高,但身形依旧挺拔,只是那头原本乌黑浓密的长发中,鬓角处已然清晰可见两缕刺眼的银白,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流逝。宇智波初纯则依旧保持着十七岁的青春容颜,在雪景的映衬下,更显得不真实的美好。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千手柱间那只宽厚温暖、却已布满有老人斑的大手。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雪花落在他们的头发、肩头,积了薄薄一层。
走着走着,宇智波初纯忽然觉得一阵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并非身体上的劳累,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仿佛灯火即将燃尽时的虚弱感。她的脚步微微踉跄了一下。
“小不点?”
千手柱间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关切地低头看去。
宇智波初纯想对他笑一笑,说声没事,却发现自己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在迅速流失。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千手柱间焦急的呼唤声也变得遥远。她最后看到的,是漫天飞舞的、如同羽毛般洁白的雪花,那轻盈优美的姿态,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中。
然后,她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
“初纯!”
千手柱间惊呼一声,反应极快地伸出双臂,在她即将倒在雪地之前,稳稳地将她捞起,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宇智波初纯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已然陷入了深度昏迷。
雪花依旧无声地飘落,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落在她失去血色的脸颊上,却无法唤醒她。
千手柱间抱着怀中轻得仿佛没有重量的妻子,感受着她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微弱下去,巨大的恐慌和心痛瞬间攫住了他!他明白了……这不是普通的昏厥。罂花珠万花筒那永葆青春的代价,那一次次破蛹成蝶的透支,或许终于到了极限……
她的寿命,恐怕已经走到了尽头。
“不……小不点……坚持住……”
千手柱间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他试图将自身磅礴的阳遁查克拉输入她体内,但那充满生机的力量此刻却如同石沉大海,无法激起丝毫回应。
他就这样抱着她,站在漫天飞雪中,如同抱着一件即将碎裂的珍宝。周围的寒冷仿佛不及他心中的万分之一。木叶的喧嚣似乎都远去了,世界里只剩下怀中之人微弱的呼吸和无声飘落的雪。
千手柱间低头,将脸埋进宇智波初纯冰冷的发丝间,滚烫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融化了片片雪花。
(小不点……别走……)
夜深人静,雪依旧在下。
千手族地的居所内却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宇智波初纯被安置在铺着厚厚被褥的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千手柱间紧紧握着她的手,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渡给她一般,那双总是充满阳光的眼睛此刻红肿不堪,写满了巨大的悲痛和无力回天的绝望。
千手扉间、千手墨绫、千手樱夜、千手鹤凛,以及闻讯赶来的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都静静地围在房间内,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沉重的阴霾。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哀伤。
凌晨一点左右,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在沉睡中离去时,宇智波初纯的眼睫忽然颤动了几下,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眸虽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却异常清明,仿佛回光返照。
一直高度警觉的千手扉间第一个发现了她的苏醒,红眸猛地一凝。
宇智波初纯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身边那个仿佛一夜之间又苍老了许多的千手柱间脸上。她极其艰难地、微微动了动手指。千手柱间立刻感受到了,连忙将耳朵凑近她的唇边。
“柱间……”
她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千手柱间泪如雨下,连连点头:“我在,小不点,我在!”
宇智波初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反手握住了他布满老茧的大手,眼神充满了不舍却异常坚决的嘱托:
“别……别那么早……随我去……”
“不要……殉情……”
她的目光扫过围在床边的儿女们,最终回到千手柱间脸上,带着一丝恳求,
“还有……我想要你……代替我……看看这个世界的……发展……”
“好吗?柱间……”
这是她最后的愿望。不是同生共死,而是希望他活下去,带着她的那一份,去见证他们共同守护的这片土地的未来。
千手墨绫、千手樱夜和千手鹤凛听着母亲这如同遗言般的叮嘱,早已泣不成声。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站在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宇智波斑的万花筒中光芒晦暗,宇智波泉奈也紧抿着嘴唇。他们看着这个搅动了他们一生、拥有宇智波最骄傲血脉却又与千手纠缠至深的妹妹,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千手柱间听着爱妻的请求,心如刀绞,他用力地回握着她的手,哽咽着,重重地点头:“好……好……我答应你……小不点……我答应你……”
得到他的承诺,宇智波初纯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抹极其微弱、却无比安心的笑容。她的目光再次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要将他们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
最后,她的视线似乎失去了焦点,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呼吸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缓……
终于,那一直微弱起伏的胸口,彻底平静了下来。
握着千手柱间的手,也无力地松开了。
宇智波初纯,这个一生充满了传奇、争议、爱与算计的女子,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她的生命,最终定格在了这永恒17岁的容貌上,终结于一个飘雪的夜晚。
千手柱间感受着手中温度的流逝,发出一声如同野兽哀鸣般的悲嚎,紧紧抱住了妻子尚且温软的身体,痛哭失声。
宇智波初纯的离世,给木叶村蒙上了一层长久的阴影。千手柱间在巨大的悲痛中,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他意识到自己已无法再承担火影的重任。
不久后,他正式宣布退休,将火影之位传给了弟弟千手扉间。千手扉间虽然性格冷硬,但能力出众,由他接任,确保了木叶的平稳过渡。
退休后的千手柱间,离开了喧嚣的木叶核心区,在宇智波村后山一处僻静而风景优美的地方,为宇智波初纯修建了一座简单的石墓。这里安静,可以俯瞰部分宇智波村和远处的木叶,仿佛她依然能守望着她牵挂的一切。
这一日,天空飘着细雪,与宇智波初纯离去那晚颇为相似。千手柱间独自一人来到墓前,他苍老了许多,步伐不再矫健。他缓缓蹲下身,将一束新鲜洁白的山茶花轻轻放在冰冷的石碑前。
石碑上只简单地刻着宇智波初纯的名字,没有冠以夫姓,这是尊重她作为宇智波女儿的意愿。
千手柱间伸出手,颤抖着抚摸着石碑上冰冷的刻字,仿佛在抚摸爱人的脸庞。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而充满无尽的落寞:
“我原本以为……会是我这个老头子先走一步……”
“没想到……竟然是你先离开我啊,小不点……”
“我一直以为……你能活得比我久很多很多……”
“没想到……你那永远年轻的代价……竟然是……”
后面的话,他哽咽着无法继续说下去。永葆青春的真相是如此残酷。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正是宇智波斑。他也苍老了许多,但气势依旧迫人。
他看着老友佝偻的背影和那束白山茶,沉默了片刻,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千手柱间的肩膀。
“柱间。”
宇智波斑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这是初纯希望你做到的。她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你答应过她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警告:
“如果你敢殉情……我宇智波斑,第一个看不起你。”
千手柱间没有回头,只是苦涩地笑了笑。他何尝不知?只是心中的空洞,难以填补。他望着墓碑,又叹了口气,带着深深的遗憾:
“小不点……最后还是埋葬在自己的家乡了啊……”
“这样……我就不能和她合葬了……”
按照传统,夫妻本应合葬。将宇智波初纯安葬在宇智波族地,意味着他们死后也无法同穴。
宇智波斑闻言,冷哼一声,话语依旧直接而犀利:
“不然呢?”
“难道你想让她埋在一大堆千手坟冢里,被一群死了都瞪着眼睛的千手老鬼围着,死不瞑目吗?”
这话虽然难听,却点出了一个血淋淋的现实——宇智波初纯的根在宇智波,强行将她纳入千手墓园,对她而言,或许并非归宿。
千手柱间被老友的话噎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啊,以初纯的性子,怕是真会死不瞑目。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缓缓站起身。风雪似乎更大了些,吹动着他花白的头发和宽大的衣袍。
“我会活下去的,斑。”
“替她……多看几年这个世界的变迁。”
说完,他转身,步履蹒跚地朝着山下走去。背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孤独萧索,却也带着一份承诺的重量。
宇智波斑站在原地,目送着老友离去,又看了看妹妹的安息之地,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时代的浪潮滚滚向前,他们这一代人,终究一个个都要退场了。只留下这些承载着爱恨情仇的墓碑,在岁月中沉默。
木叶村,火影办公室。
千手扉间刚刚结束了一场冗长的会议,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秘书忍者适时地提醒他,今天是他女儿千手鹤凛的生日。
若是往常,千手扉间大概率会让人送一份实用且价值不菲的忍具或研究资料作为礼物。
但这一次,他处理公务的手指却顿住了。
他想起了一些零碎的片段——那是宇智波初纯在世时,某次看似无意间的唠叨或许是她为数不多的、试图缓和父女关系的努力,她曾一边对着镜子摆弄自己的脸,
一边用那种特有的、带着点夸张的语气说:
“哎呀,女孩子嘛,尤其是我们家鹤凛,皮肤保养可是大事!”
“以后她过生日,你别老送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俗不俗?”
“要送就送点实在的!比如……对!最贵的面膜!准没错!”
当时的千手扉间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这又是宇智波初纯不靠谱的言论之一。
但此刻,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这句话却鬼使神差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最贵的……面膜?)
(鹤凛……会喜欢?)
千手扉间皱紧了眉头,陷入了严肃的思考。对于面膜这种东西,他的认知仅限于某种用于面部保养的湿布,其价格区间、品牌功效完全在他的知识盲区。
但,这是宇智波初纯临终遗言(他单方面认定的)式的建议。而且,最贵的这三个字,操作起来似乎很简单——找到市面上标价最高的就行了。
于是,在火影楼一众下属惊愕的目光中,二代火影千手扉间大人,在处理完关乎村子安危的重大决策后,竟然亲自下达了一条奇怪的指令:立刻去搜集木叶及其同盟国境内,价格最昂贵的面膜品牌和购买渠道。
傍晚,当千手扉间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千手族地时,他手里提着一个与他冷硬形象格格不入的、印着某高端品牌Logo的精美礼品袋。
恰巧,千手墨绫(千手柱间和宇智波初纯的三子)正从外面回来,看到自家舅舅这副模样,尤其是手里那个明显是女性用品的袋子,好奇地凑了上来:
“舅舅?您这是……?”
千手扉间面无表情地将礼品袋递过去,语气平淡无波:“鹤凛生日。”
千手墨绫疑惑地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十盒包装极其奢华、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顶级面膜!
千手墨绫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看看面膜,又看看一脸完成任务般冷静的舅舅,忍不住脱口而出,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佩:
“牛!舅舅!”
“您这也太厉害了吧!”
“还一买买十盒!霸气!”
“这点女孩要啥都懂!连最流行的面膜牌子都门清!侄儿我对您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
千手墨绫简直要对舅舅刮目相看了!
这还是那个整天泡在实验室和文件堆里、认为保养品是浪费时间的千手扉间吗?!
千手扉间被侄子这夸张的反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依旧维持着高冷,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送面膜……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宇智波初纯……偶尔也有靠谱的时候?)
千手扉间心中暗自思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番操作在旁人看来有多么惊世骇俗。
而当千手鹤凛收到父亲这份沉甸甸的生日礼物时,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从震惊到茫然,再到一种哭笑不得的复杂情绪。
(父亲大人……您对最贵的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还有……母亲大人,您到底都对父亲说了些什么啊?!)
夜幕降临,千手鹤凛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桌上那十盒摞得整整齐齐、奢华得有些过分的面膜,心情复杂难言。父亲千手扉间送完礼物后,便又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回了火影楼处理未完的公务,留下她对着这份“厚礼”发呆。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面膜包装盒,千手鹤凛的思绪飘回了很久以前。那时,母亲宇智波初纯还活着,经常会用那种带着点嫌弃又暗藏亲昵的语气,跟她吐槽父亲。
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母亲给父亲起的外号——“冰旺脸”。
当时母亲是这么说的,一边说还一边模仿父亲板着脸的样子:
“鹤凛你看你父亲那张脸,平时跟块万年不化的寒冰似的,又冷又硬,看谁都像欠他钱(注:原句‘看谁都像欠他八百万’)!”
“但要是谁惹到他,或者触及他的底线,好家伙,那火气‘旺’得能直接烧起来!比宇智波的火遁还猛!”
“所以啊,我叫他‘冰旺脸’!又冰又旺,贴切吧?”
想到这里,千手鹤凛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母亲形容得真是太准确了。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外表极致冷静理性,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动摇他,可内里却蕴藏着对家族、对村子、对认可之人极强的守护意志和……偶尔会被点燃的怒火。
(冰旺脸……)
(母亲,您起的这个外号,还真是……一针见血。)
笑着笑着,千手鹤凛的眼眶却微微湿润了。她拿起一盒面膜,紧紧攥在手里。这份礼物,虽然送得离谱,却笨拙地体现了父亲那颗隐藏在“冰旺”外表下的、试图关心女儿的心。他或许永远学不会母亲那种直接热烈的表达方式,但他正在用他自己的、略显古怪却无比真诚的方式,尝试着。
就像母亲曾经说的,父亲把温柔和豪气留给了他在意的人。而现在,她千手鹤凛,似乎也终于被纳入了那个范围。
“冰旺脸父亲……”千手鹤凛低声重复着这个外号,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温暖的笑意,“谢谢您的礼物……虽然,可能用不完……”
她决定,明天就去告诉父亲,面膜很好,但下次生日,或许可以换点别的?比如……一起研究个新术式?
窗外,月色如水。千手鹤凛心中对父母的复杂情感,似乎因为这一盒盒面膜和一个久远的外号,而变得更加清晰和……柔软。家族的宿命、父母的恩怨都已随着时间流逝,而留存下来的,是这些看似微小却充满生命力的记忆与羁绊。
宝,这个结局了
(己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