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爱13(2 / 2)

“纯元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宇智波初纯听到他的声音,仿佛受惊的小鹿般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泪痕交错、写满了恐惧和委屈的脸庞。她用力地摇着头,眼泪掉得更凶了,声音哽咽破碎:

“没……没什么……逆流……”

“我……我害怕……”

她像是害怕到了极点,重新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双臂紧紧抱住自己,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我……我以后……能来你这里躲避吗?”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极度的不安,从膝盖间闷闷地传出来,“就……就在外面……角落里待一会儿就好……我保证绝对不打扰你休息!真的!”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漩涡逆流,那双墨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彷徨和乞求,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彻底无依无靠的孤儿形象:

“我……我一个没爹没娘疼的孤儿……真的没有可以依靠的地方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想了很久……真的想不出什么好方法……”

“所以……所以我只能想到你了……”

最后那句话,她说得极其小声,却带着全然的信赖和孤注一掷,仿佛漩涡逆流是她黑暗世界中唯一能抓住的光。

这精准无比的示弱和依赖,瞬间击中了漩涡逆流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将自己视为唯一救赎的“柔弱”少女,保护欲和责任感瞬间爆棚,之前可能存在的、关于此地不宜久留的顾虑被完全抛到了脑后!

“你别怕!”

他立刻拍着胸脯保证,语气坚定,“当然可以!以后你要是害怕,或者被欺负了,随时都可以过来!”

“我这里虽然简陋,但躲一会儿还是没问题的!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他甚至开始思考哪里更适合藏人,怎么避开巡逻的族人。

宇智波初纯看着他这副毫不犹豫、大包大揽的样子,埋在膝盖下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得逞的、冰冷的弧度。

(成功了。)

(这个“安全屋”和“挡箭牌”……总算弄到手了。)

她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感激涕零、脆弱无助的表情,声音颤抖着:“真、真的吗?谢谢你……逆流……真的谢谢你……”

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演技逼真至极。

漩涡逆流看着她这副样子,只觉得心中豪情万丈,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一步步落入了对方精心编织的罗网之中,成为了她接近漩涡一族核心秘密最完美的一块垫脚石。

宇智波初纯抬起头,那双还氤氲着水汽的墨灰色眼睛怯生生地望着漩涡逆流,里面写满了不安和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她微微咬着下唇,声音细弱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害怕被拒绝:

“那……那我……能给你帮帮忙吗?”

“干什么活都可以的……打扫、整理卷轴、研磨药材……我都很小心,不会弄坏东西的……”

她急切地列举着自己能做的事情,像是在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

紧接着,她的话语里带上了更深的依赖和恐惧,仿佛漩涡逆流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求你……别不理我……”

“也别……不要我……”

“我真的很害怕……又是一个人了……”

“我不吃白饭的……我真的可以干活……”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将一个无依无靠、极度缺乏安全感、害怕被抛弃的孤女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尤其是最后那句“我不吃白饭”,带着一种令人心酸的懂事和卑微,精准地戳中了漩涡逆流善良又富有同情心的软肋。

漩涡逆流看着她这副可怜巴巴、仿佛被全世界抛弃、只能紧紧抓住自己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怀疑和犹豫?心中那点“让她待在附近是否合适”的顾虑瞬间被汹涌的保护欲和责任感冲得七零八落!

他连忙摆手,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慌张和保证:“哎呀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理你不要你呢!”

“帮忙……帮忙当然可以啊!”

他挠了挠头,似乎真的开始思考有什么简单安全的活可以交给她,“嗯……要不……你以后就帮我……整理一下外面这些散落的卷轴?或者帮我给一些基础的封印符纸描线?” (他下意识地选择了最外围、最不涉及核心机密的工作。)

“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你也绝对不是什么吃白饭的!”

他拍着胸脯,努力想让对方安心,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呃……你的避难所!对!避难所!”

宇智波初纯听着他的话,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微光,但脸上却瞬间绽放出如同雨后初晴般、充满感激和希望的笑容,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显得格外动人:

“真的吗?!谢谢你!逆流!你真是太好了!”

她仿佛终于找到了安身立命之所,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变得明亮了一些。

(成功了。)

(不仅获得了安全的滞留权,还获得了合理接触封印术相关物品的借口!)

(虽然只是最外围的描线整理……但足够了!这将是完美的突破口!)

漩涡逆流看着她开心的样子,自己也跟着傻笑起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不仅答应了一个巨大的隐患随时靠近重地,还亲手为她递上了通往核心秘密的第一块敲门砖。

他只觉得帮助了一个可怜无助的女孩,心里充满了单纯的满足感和责任感。

宇智波初纯则低下头,掩饰住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冰冷的笑意。

(漩涡的封印术……我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宇智波初纯以“纯元子”的身份,在漩涡逆流这片小小的“避难所”里稳稳地扎下了根。

她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有时带着新做的、美味得让人惊叹的点心(“感谢逆流大人的收留”),有时是安安静静、无比“认真”地帮忙整理着那些无关紧要的外围卷轴,或者描画着最基础的封印符线。

她时而展现出巫女的温顺乖巧,时而又会流露出几分不符合身份的俏皮狡黠,比如故意藏起漩涡逆流正在用的笔,或者在他专注研究时,突然指着窗外说

“看!有奇怪的鸟!”,等他回头再看时,她已经若无其事地继续手上的工作,嘴角却噙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这种混合着神秘、脆弱、可爱和一点点小调皮的特质,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漩涡逆流这个单纯又鲜少接触异性的少年心中,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发现自己开始期待她的出现,会下意识地留意她喜欢吃什么,会因为她的一句夸奖而偷偷开心好久,甚至会在她偶尔没来的日子里感到莫名的失落和担心。

一种朦胧而纯粹的好感,在这个天才封印术少年心中悄然生根发芽。

这一天,漩涡逆流正对着一份复杂的封印图谱苦思冥想,眉头紧锁,完全沉浸其中。

宇智波初纯悄无声息地溜到他身后,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和微微蹙起的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她踮起脚尖,伸出那双白皙纤细的手,轻轻地、带着些许凉意,从后面捂住了漩涡逆流的眼睛。

少女身上淡淡的、混合着皂角与一丝草药的清香悄然萦绕。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俏皮的笑意,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猜猜~我是谁?”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漩涡逆流猛地从沉思中惊醒,身体下意识地僵了一下。但下一秒,那熟悉的声音和气息让他瞬间放松了下来,甚至心跳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耳根悄悄泛起了红晕。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带着一丝笨拙的羞涩和确认,脱口而出:

“纯……纯元子?”

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和期待。

捂住他眼睛的宇智波初纯,在他看不到的背后,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带着计谋得逞意味的笑容,但语气却依旧保持着那份天真俏皮:

“猜对啦~奖励你一下!”

她飞快地松开手,将一块刚刚做好的、还带着温热的樱花糕塞到了他手里,然后像只轻盈的蝴蝶般笑着跑开了,留下原地拿着糕点、心跳加速、脸颊发烫的漩涡逆流。

少年看着手里精致的点心,又摸了摸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温度和淡淡香气的眼睛,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甜又涨。

他完全不知道,这场看似纯情美好的互动,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他悄然萌动的心意,不过是对方为了达成目的而随意拨弄的棋子。

宇智波初纯跑开一段距离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还傻站在原地、对着糕点发呆的红发少年,嘴角那抹笑意渐渐变得淡漠而冰冷。

(工具……就要有工具的自觉。)

(可千万别真的陷进来啊,傻小子。)

她转身,毫无留恋地走向阴影处,心中盘算的,依旧只有如何利用这份“好感”,更深入地窃取漩涡一族的封印秘术。

夜色深沉,月光被浓云遮蔽,只有零星几点星光洒落。

漩涡逆流正准备休息,却听到门外传来极其轻微、却带着压抑啜泣的敲门声。他疑惑地打开门,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只见“纯元子”正站在门外,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墨灰色长发此刻有些凌乱地披散着,甚至沾了些草叶。那身素净的巫女服也显得有些褶皱,袖口处甚至被撕开了一道小口子。她一只手紧紧地捂着另一只手臂,指缝间似乎还有未干的血迹渗出。

最让人心惊的是她那张苍白的小脸,眼角通红,明显是刚刚痛哭过的样子,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脆弱又无助,仿佛刚刚经历了什么可怕的遭遇。

她抬起那双氤氲着水汽和恐惧的眼睛,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绝望的哀求: “逆流……能、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就一晚……求求你了……”

漩涡逆流的心瞬间被揪紧了!他从未见过她如此狼狈脆弱的模样!

“发生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

他急切地问道,下意识就想查看她手臂上的伤。

然而,宇智波初纯却像是受惊般猛地缩回手,连连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却什么也不肯说,只是重复着哀求:“别问……求你别问……让我躲一晚就好……就一晚……”

看着她这副模样,漩涡逆流立刻联想到了神社里那些风评不佳的神官,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和了然(自以为的)。但他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少女,又看了看自己这间孤零零的小屋,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犹豫。

“可是……纯元子……这……孤男寡女的……对你名声不好……”

他艰难地开口,理智告诉他这样不妥。

宇智波初纯听到他的话,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仿佛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低下头,扯出一个极其苦涩而忧伤的笑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算了……没事……”

“我……我去外面的树林里躲一躲吧……”

“应该……应该也能熬过去的……”

说着,她转过身,抱着受伤的手臂,步履蹒跚地、一步一步地就要朝着外面漆黑危险的树林走去。那单薄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无比凄凉,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就在她即将迈入黑暗的前一秒——

“等等!纯元子!”

漩涡逆流猛地喊住了她。

他看着那个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消失的背影,所有的犹豫和顾虑都被强烈的保护欲和心疼冲垮了!

他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避开了伤口),语气坚定却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

“外面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留……留一晚吧!”

“不过……”

他脸颊有些发红,补充道,

“你睡里面,我……我在外面守着!绝对不进去!”

这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让步和保证了。

宇智波初纯背对着他,听到他的话,嘴角极快地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得逞的弧度。

她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感激涕零、脆弱不堪的表情,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真、真的可以吗?谢谢你……逆流……真的谢谢你……”

她成功地,利用对方的同情心和一丝朦胧的好感,为自己赢得了一个光明正大留在漩涡重地内部过夜的机会。这一夜,能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漩涡逆流看着她终于“安全”下来,松了口气,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亲手将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引进了守护最严密的羊圈之中。

听到漩涡逆流决定在外面守一夜,宇智波初纯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算计。让他留在外面,她还怎么进行晚上的“活动”?

她转过身,脸上带着不赞同和浓浓的担忧,轻轻推开房门,对着站在门外一脸坚决的漩涡逆流柔声说道: “逆流,进来吧。” “晚上外面露水重,寒气也大,你这样守一夜,对身体很不好的。”

她的语气充满了关切,完全是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

见漩涡逆流还在犹豫,她甚至主动走上前,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带着一点撒娇和恳求的意味,柔声劝道:

“进去嘛~”

“我真的没事的……我相信你。”

“而且……”她适时地低下头,声音变得更小,带着一丝羞涩和尴尬,

“额……虽然只有一张床……”

“但……我们可以分开睡……”

她抬起头,眼神无比“真诚”地看着他,举起那只没受伤的手,做出发誓的样子:

“我保证!我睡觉很老实的!绝对不乱动!不会打扰到你的!”

这番话说得既体贴又“懂事”,既表现了对他的关心信任,又“无奈”地提出了解决眼下困境的方法(同床但分睡),还主动做出了“保证”,几乎堵死了漩涡逆流所有拒绝的理由。

漩涡逆流被她挽着胳膊,听着她软语相求,感受着她身体的微颤(可能是装的,也可能是夜凉),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一丝血腥气的清香,再对上她那副“完全信赖你”、“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的眼神……

他的脸颊瞬间爆红,心跳如擂鼓!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进、进去?)

(同、同一张床?!)

(虽、虽然分开睡……但……)

理智告诉他这绝对不行!这太逾矩了!对女孩子的名声太不好了!

但是……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受伤的手臂,想到她刚刚经历“可怕”的事情,如果再因为自己的固执让她内疚或者冻着……而且她都这么“信任”自己了……

漩涡逆流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天人交战之中。

宇智波初纯看着他这副脸红心跳、纠结万分的模样,心里冷笑,面上却更加柔弱地晃了晃他的胳膊:“逆流……求你了……进来嘛……外面真的好冷……”

最终,保护欲、心疼以及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好感,彻底击败了理智。

漩涡逆流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僵硬地被宇智波初纯“挽”着,走进了房间。

房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房间内只有一张不算宽敞的床铺。

气氛瞬间变得无比暧昧和……危险。

宇智波初纯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僵硬似的,非常“自然”地松开了手,指着床的一边:“我睡这边就好啦~你睡那边~”

然后她率先走到床边,和衣躺下,背对着漩涡逆流,果然一副“我很老实”、“马上睡觉”的样子。

漩涡逆流站在原地,看着床上那抹纤细的背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他最终还是僵硬地、尽量远离地,躺在了床的另一边,身体绷得如同石头,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碰到对方一丝一毫。

而他完全不知道,背对着他的宇智波初纯,此刻正睁着眼睛,眼中没有丝毫睡意,只有冰冷的计算和等待。

等待他彻底睡熟。 等待夜深人静。 等待她真正“工作”的时刻到来。

这一夜,对漩涡逆流来说,注定是无比煎熬的一夜。 而对宇智波初纯来说,则是接近目标的关键一夜。

确认漩涡逆流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似乎已经陷入沉睡后,宇智波初纯才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

她静静地等待了片刻,仔细聆听着他的呼吸声,判断他是否真的睡熟了。

(看来是睡着了……)

(真是个毫无防备的傻小子……)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或者是为了满足某种恶作剧的心态,她悄悄地、如同羽毛般伸出手指,想要轻轻戳一下他的脸颊,做最后的试探。

她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他皮肤的那一刻,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或许是觉得这张单纯好骗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有点可口?或许是觉得这样一个“告别吻”更能增加自己伪装的可信度?又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她忽然改变了主意。

她微微撑起身,低下头,极其快速而轻柔地,将自己的唇瓣印在了漩涡逆流的左脸颊上。

一触即分。

如同蜻蜓点水,带着一丝微凉的、柔软的触感。

做完这个动作,她像是完成了某个恶作剧或者某种仪式,迅速翻身躺回自己那边,拉起被子盖好,闭上眼睛,准备开始真正的“工作”。

然而,她的内心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反而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般的吐槽:

(该死的!)

(我在干什么?!)

(亲他干嘛?!)

(真是多此一举!浪费时间!)

(赶紧等他睡熟点开始干正事!)

她努力平复心情,将刚才那个意外的举动归结为“计划外的失误”,开始集中精神规划接下来的行动步骤。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

就在她亲下去的那一瞬间,原本“熟睡”的漩涡逆流,睫毛几不可察地剧烈颤抖了一下!搭在身侧的手指猛地收紧!

他根本没睡着!

在宇智波初纯小心翼翼试探的时候,他就已经紧张得快无法呼吸了,全身僵硬得像块木头!当那微凉的、柔软的触感猝不及防地落在他的脸颊上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差点直接从胸腔里跳出来!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宇智波初纯重新躺好,似乎再次“睡去”,他才敢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眼缝。

确认对方没有动静后,他几乎是屏着呼吸,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地、难以置信地摸向自己刚刚被亲过的左脸颊。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那一瞬间的柔软触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

(她……亲了我?)

(为什么?)

巨大的震惊、羞涩、狂喜和不知所措瞬间淹没了他!脸颊滚烫得吓人!

他紧张得几乎无法思考,心脏砰砰狂跳,像是要炸开一样。他完全无法再保持原来的姿势躺下去,只能极其缓慢地、僵硬地转过身,背对着宇智波初纯的方向,试图掩盖自己快要失控的情绪和滚烫的脸颊,也害怕被她发现自己根本没睡。

而背对着他的宇智波初纯,虽然闭着眼睛,但敏锐的感知却捕捉到了他那极其细微的、转身的动作和变得有些紊乱的呼吸。

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装睡?!)

(他刚才没睡着?!)

(那他是不是感觉到……?)

一股巨大的尴尬和一丝恼火涌上心头!

(这个笨蛋!居然装睡!)

(早知道就该直接一手刀把他劈晕!)

现在好了,偷亲(虽然只是脸)被现场抓包(虽然对方貌似在装死),这戏还怎么演下去?!晚上的行动还要不要继续了?!

两人背对着背,各自心怀鬼胎,一个脸红心跳不知所措,一个咬牙切齿计划败露。

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无比诡异和尴尬。

经历了后半夜那场极度尴尬和内心风暴的煎熬,漩涡逆流最终还是在极度紧张和混乱中,迷迷糊糊地真正睡着了。

确认他这次呼吸彻底平稳悠长,甚至带上了些许鼾声,宇智波初纯才再次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她伸出手指,极其谨慎地戳了戳他的脸颊,又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

(果然睡着了……)

(这下总该睡死过去了吧!)

她松了口气,立刻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床,开始了她真正的“工作”。

夜色是她最好的掩护。她如同鬼魅般在漩涡逆流的房间和允许活动的有限区域内穿梭,利用这难得的机会,仔细探查了结界节点的细微规律、卷宗存放的大致布局、以及夜间守卫换班的精确时间。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记忆着一切可能有用的信息,并将某些不起眼的、用于伪装的物品摆放得更加“自然”。

直到天光微亮,她才迅速返回床边,和衣躺下,假装从未离开过。

第二天清晨,漩涡逆流是被窗外鸟鸣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昨晚那令人脸红心跳的记忆瞬间回笼,让他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左脸,然后紧张地看向床的另一侧——

身边空空如也。

他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有点失落。然而,当他环顾四周时,却一下子愣住了,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

只见整个房间变得焕然一新!昨天还随意堆放的一些卷轴边角料被整理得井井有条,地面打扫得一尘不染,桌椅被擦得锃亮,甚至连窗户纸都仿佛更透亮了些……整个空间整洁得让他几乎认不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纯元子做的?!)

他难以置信地掀开被子下床,正好看到宇智波初纯拿着扫帚,正在小心翼翼地清扫着门廊最后一点灰尘。

仿佛感受到他的目光,宇智波初纯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又带着些许羞涩的完美笑容,声音轻柔得像清晨的微风:

“逆流君,早安。”

“你醒了?”

“房间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自作主张。”

她放下扫帚,走到一旁的小桌边,桌上不知何时已经摆好了一副碗筷和一个小锅,锅里正散发着熟悉的、诱人的蘑菇饭香气。

“要不要……吃点蘑菇饭吗?我刚热好的。”

她歪着头,眼神清澈又带着期待,仿佛只是一个早起为收留自己的恩人准备早餐的、勤劳又感恩的少女。

晨曦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那身素净的巫女服和温柔的笑容,与她身后一尘不染的房间构成了一幅无比温馨美好的画面。

漩涡逆流看着眼前这一切,看着她的笑容,闻着诱人的饭香,再回想昨晚那个轻轻的吻和今早整洁的房间……心中那点疑惑和尴尬瞬间被巨大的感动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所取代!

(她真好……)

(又温柔又勤劳……还给我做饭……还帮我打扫……)

(昨晚那个吻……一定也是……也是因为她很感激我吧……)

他彻底沦陷在了这精心编织的温柔陷阱里,脸颊微红,有些手足无措地点头:“早、早安!纯元子!谢、谢谢你!这太麻烦你了!”

他完全忘了去深思,一个“受伤受惊”的弱女子,是如何有精力一大早起来完成如此大的清扫工程并做好早饭的。

宇智波初纯看着他这副感动又害羞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婉动人。

(搞定。)

(看来昨晚的小意外,反而让效果更好了。)

她盛好一碗香气扑鼻的蘑菇饭,递到漩涡逆流面前:“趁热吃吧。”

漩涡逆流接过碗,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两个月的时间悄然流逝。

漩涡逆流已经完全习惯了“纯元子”的存在。他的小屋不再是冰冷单调的研究场所,而是多了一份烟火气和……被某人强行带来的“整洁”。

此刻,他正对着一份极其复杂深奥的封印秘术卷轴苦思冥想,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着符文。

宇智波初纯则坐在一旁,看似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自己的衣角,实则眼角的余光早已将卷轴上那些关键的符文结构和漩涡逆流无意识画出的轨迹记在了心里。但她脸上却适时地露出了茫然和毫无兴趣的表情,甚至还配合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漩涡逆流从沉思中回过神,恰好看到她这副“无聊透顶”的样子,不由得失笑。他想着或许可以教她一点简单有趣的封印术,既能打发时间,也能让她有点事做,便兴致勃勃地拿起一张基础符纸:

“纯元子,你看,这个很有意思的,我教你一个最简单的小封印术好不好?就像这样……”

他刚演示了起手式,宇智波初纯就立刻皱起了小脸,身体像没了骨头一样软软地靠向桌子,拖长了声音撒娇道:

“唔……不要嘛逆流~”

“这些圈圈线线的看着就头晕~好难哦~”

“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撅起嘴,露出一副“我才不要学这个”的嫌弃表情,然后不等漩涡逆流再劝,就像一只滑不留手的小鱼,哧溜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

“啊!差点忘了!今天采的蘑菇还没处理呢!”

“我先去洗蘑菇晒蘑菇啦!逆流你慢慢研究哦~”

话音未落,人已经端着旁边装满新鲜蘑菇的篮子,脚步轻快地溜向了屋外的水缸,开始“忙碌”地清洗起来,仿佛那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漩涡逆流看着她逃得飞快的背影,拿着符纸的手僵在半空,最终只能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和宠溺:

“唉……真是个小懒猫。”

“就知道偷懒……”

他完全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她这副“不爱学习只爱干活”的样子有点可爱。他收回目光,重新沉浸到那复杂的研究中去,只觉得有她在旁边时不时“捣个乱”,这枯燥的研究生活似乎也变得有趣了许多。

而他不知道的是,屋外那个正“勤快”地洗着蘑菇的“小懒猫”,低垂的眼眸中正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大脑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正在飞速复盘和记忆刚才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个复杂秘术的关键节点,以及漩涡逆流演示基础术式时流露出的、关于查克拉流转的独特习惯。

(哼,简单封印术?)

(谁要学那种东西。)

(要学,就学最核心的。)

她将洗好的蘑菇仔细地铺开在竹筛上晾晒,动作一丝不苟,完美扮演着一个“贤惠”但“不爱动脑”的角色。

阳光洒在她身上,看起来岁月静好。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两个月的“同屋”生活,她就像一只潜伏的蜘蛛,正借着“懒猫”的伪装,一丝丝地编织着接近漩涡核心秘密的网,耐心等待着最终收网的时刻。而漩涡逆流,就是那只被温柔陷阱包裹,对此一无所知的……珍贵猎物。

三十六天的潜伏与算计,宇智波初纯觉得时机已然成熟。她所需的绝大部分关键信息都已窃取到手,继续停留只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这一天,她站在漩涡逆流的房门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进去,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当漩涡逆流像往常一样推开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纯元子”静静地站在晨光中,脸上没有了往日或俏皮或温柔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化不开的忧伤和悲伤。她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承载了无尽的哀愁,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即将离别的凄楚氛围里。

漩涡逆流的心瞬间被揪紧了!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悲伤的模样,一股不好的预感猛地窜上心头!

“纯元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急忙上前,语气充满了紧张和担忧,下意识地就想抓住她的肩膀问个清楚。

宇智波初纯仿佛这才注意到他,缓缓抬起头,脸上似乎想挤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但那笑容却充满了来不及收回的苦涩,比哭还让人难受。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飘忽而无力:

“没……没事……”

她的话语顿了顿,目光深深地、仿佛要将他刻入灵魂般地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一种诀别的意味和不舍:

“逆流君……”

“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不要再……那么轻易相信别人了……”

“也不要……担心我。”

最后那句话,她说得极其轻柔,却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扎进了漩涡逆流的心脏!

不等漩涡逆流反应过来,她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深吸一口气,抬起那双盛满了悲伤和某种决绝光芒的墨灰色眼眸,直视着他,用尽全身力气般,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嗯……”

“逆流君……”

“我……喜欢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仿佛再也无法承受这份“感情”和即将分离的痛苦,猛地转过身,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这次或许有几分真,为了逼真),脚步踉跄地、飞快地跑开了,只留下一个彻底崩溃、伤心欲绝的背影。

漩涡逆流如同被惊雷劈中,彻底僵立在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 耳边反复回荡着那句

“我喜欢你”和那充满悲伤的告别!

(喜欢……我?)

(为什么是现在?)

(为什么要用这种告别的方式说出来?!)

(到底发生什么了?!)

巨大的震惊、狂喜、恐慌、担忧和不祥的预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淹没!他下意识地就想追上去问个明白!

“纯元子!等等!你说清楚!”

然而,宇智波初纯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小路尽头,快得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漩涡逆流一个人,站在原地,心脏疯狂跳动,却充满了无尽的慌乱和冰冷的不安。

他完全不知道,这场精心策划的、“情深意重”的告别演出,只是为了给她这三十六天的潜伏画上一个合情合理、甚至能最大限度降低对方怀疑的句号。

那句“喜欢”,是最后的烟雾弹,也是最残忍的利用。

而真正的宇智波初纯,此刻或许正带着窃取来的宝贵情报,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悄然撤离了漩涡一族的势力范围,奔赴她的下一个目标。

只留下一个被爱情和谎言击懵的少年,和他那即将永远失去的纯元子。

一天,两天……时间一点点过去,纯元子再也没有出现。

漩涡逆流心中的不安和焦虑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他再也无法安心待在家里等待。那个悲伤的告别,那句突如其来的“喜欢”,如同魔咒般日夜萦绕在他心头。

他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冲向了那座巫女神社,想要问个明白,想要找到她!

然而,当他焦急地询问“纯元子”的下落时,接待他的却是一位面容沧桑、眼神躲闪的老巫女(由宇智波初纯早已安排好的分裂体或易容手下扮演)。

老巫女一听到“纯元子”的名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紧张地左右张望,确认四周无人后,才一把拉住漩涡逆流的胳膊,将他强行拖到了神社外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痛,颤抖着对漩涡逆流说:

“你……你就是那个女孩经常偷偷提起的……心上人逆流君吧?”

不等漩涡逆流回答,她便红着眼眶,用更加低沉、仿佛怕被什么听见的声音,吐露出了一个如同晴天霹雳般的“真相”:

“孩子……别再找她了……”

“她……她死了……”

漩涡逆流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老巫女仿佛不忍看他瞬间惨白的脸色,偏过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继续用悲痛欲绝的语气编造着谎言:

“那天她回来没多久……就被一位来祈福的贵族大人看上了……”

“强行……强行要收她回去做妾……”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怎么反抗得了啊……”

“结果……结果第二天……就在那位贵族大人的房间里……她用簪子……自刎了……”

她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死死抓住漩涡逆流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语气变得极其严肃和恐惧:

“这件事是禁忌!绝对不可以说出去!”

“那位贵族势力很大!如果知道消息走漏……我们整个神社……还有知情人……都会被彻底消除掉的!”

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松开手,疲惫而绝望地靠在墙上,望着那看似神圣庄严的神社建筑,脸上露出了深刻的讽刺和悲哀,喃喃道:

“这神社……表面看着风光无限……实际上……里面全是权色交易和腥膻污秽……”

“那孩子……就是被这吃人的地方给害了啊……”

她每一个字都像是最冰冷的淬毒匕首,狠狠扎进漩涡逆流的心脏,将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爱恋、所有的担忧,都彻底粉碎,碾磨成绝望的灰烬!

纯元子死了? 因为不肯屈从贵族,自刎了? 甚至连报仇和声张都做不到?

巨大的悲痛和无力感如同最黑暗的潮水,瞬间将漩涡逆流彻底吞没!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整个世界仿佛都失去了颜色。

老巫女(分裂体)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濒临崩溃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随即又化为同情的叹息,摇了摇头,悄无声息地退回了神社的阴影之中。

只留下漩涡逆流独自一人,站在冰冷的阳光下,承受着这精心编织的、名为真相的致命一击。

漩涡逆流失魂落魄地回到那间突然变得无比空旷冰冷的屋子,耳边反复回响着“纯元子”最后那句带着无尽忧伤的告别:

“逆流君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啊,不要担心我啦……”

当时只觉得是不舍,如今听来,却字字泣血,充满了绝望的预感和无奈的嘱托!他的心如同被撕裂般疼痛,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压垮。

而与此同时,宇智波族地。

宇智波初纯早已潇洒地甩掉了所有伪装,带着从漩涡一族核心地带窃取的、无比珍贵的封印术秘卷,安然返回。

她径直找到了正在处理事务的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

宇智波斑看到她归来,抬起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语气平淡地陈述了一句:“两个月零三十六天。比预计的快。”

一旁的宇智波泉奈则双手抱胸,靠在墙边,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其他情绪,语气略带嘲讽:“这么快?还没到三个月呢。任务完成了?该不会是搞砸了提前跑路了吧?”

面对宇智波泉奈的质疑,宇智波初纯连一句废话都懒得解释。

她直接抬起头,瞬间开启了那双妖异的万花筒写轮眼!复杂的图案缓缓旋转,散发出冰冷而强大的瞳力!

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通过瞳术,将过去三十六天在漩涡一族的经历——包括如何接近漩涡逆流、如何获取信任、如何探查情报、以及最终获取的封印术核心内容的关键记忆片段——如同走马灯般,强制性地共享给了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

记忆的画面飞速流转,最后定格在她带着秘术成功撤离、以及漩涡逆流那绝望崩溃的身影上。

共享结束。

宇智波初纯干脆利落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万花筒已然关闭。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共享的那些充满欺骗与算计的记忆与她毫无关系。

她将手中那卷沉重的、记载着漩涡核心封印术的卷轴,随手抛给了宇智波泉奈,语气淡漠得如同在丢弃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任务完成。”

“东西在这里。”

“后续怎么处理,交给你了。”

“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她甚至懒得再看那卷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秘术卷轴一眼,转身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仿佛只是出去散了个步,而不是完成了一项极其危险且不择手段的S级任务。

宇智波泉奈接住卷轴,感受着其沉甸甸的分量,再回想刚才看到的、那些关于她如何玩弄漩涡天才于股掌之间的记忆画面,脸色变得异常复杂难看。

宇智波斑则沉默地看着宇智波初纯离开的背影,目光深邃。

宇智波泉奈握着卷轴,手指微微收紧,最终只是冷哼一声:“哼,算你厉害。”

但这句话里,听不出多少赞赏,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和寒意。

宇智波初纯成功地带来了他们需要的东西,却也再次向他们,尤其是向宇智波泉奈,赤裸裸地展示了她的无情、狡诈和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本质。

这场交易,他们得到了秘术。 而她,似乎又一次证明了,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

秋风拂过,樱花树早已过了盛放的季节,只余下零星几片顽强的叶子在枝头摇曳。

宇智波初纯独自坐在树下简陋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脚尖随意地点着地面。她手里攥着秋千粗糙的绳索,目光放空,仿佛在欣赏这萧索的秋景,又仿佛只是无所事事地发呆。

宇智波泉奈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他一步步走来,停在她面前,脸色阴沉得可怕,那双总是蕴含着复杂情绪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她,里面翻涌着怒火、失望,还有一种被深深刺痛后的冰冷。

他没有说话,但那沉重的压迫感已然弥漫开来。

宇智波初纯仿佛才注意到他的到来,缓缓抬起头,秋千微微停下。她看着宇智波泉奈那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愧疚或不安,反而勾起了一抹略带嘲讽的、漫不经心的笑容:

“嗯?”

“怎么?”

“觉得我无情?”

她甚至故意轻轻晃了晃秋千,让绳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

紧接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更好笑的事情,继续说道,目光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疏离和冷漠:

“再说了嘛~”

“我名义上……不还是你们兄弟俩的族长夫人吗?”

“一个虚名而已。”

“你们要是哪天有了真正喜欢的姑娘……”

她拉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刺人, “大可以让我这个名义上的消失啊。”

“很简单的事情,不是吗?”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精准无比地捅进了宇智波泉奈心中最敏感、最混乱、也是最无法言说的区域!

“名义上的”?

“消失”?

“很简单”?

那他这些日子以来的挣扎、失控、那些黑暗的占有欲、那些连自己都理不清的、因她而起的剧烈情绪波动……又算什么?!

她将他们之间所有复杂纠葛、甚至可能存在的、超出“名义”的牵扯,轻描淡写地归结为一个可以随意抹去的“虚名”!

巨大的羞辱感和怒火瞬间冲垮了宇智波泉奈的理智!

他猛地一步上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猩红的写轮眼不受控制地骤然开启,死死锁定了秋千上那个依旧一副无所谓态度的女人:

“宇智波初纯——!”

“你有心吗?!”

“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带着一种被彻底践踏和背叛后的嘶哑。

秋千彻底停了下来。

宇智波初纯脸上的漫不经心终于稍稍收敛了一些,但她并没有害怕,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暴怒的样子,那双墨灰色的眼眸深处,依旧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平静。

仿佛在说:心?那是什么东西?有必要吗?

这无声的反应,比任何辩解都更让宇智波泉奈感到彻骨的寒意。

秋风卷起几片枯叶,在两人之间打着旋儿落下。

宇智波初纯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萧瑟的秋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洞悉。

她终于从微微晃动的秋千上站起身,赤着的脚踩在冰冷的土地上,一步步走向浑身紧绷、处于暴怒边缘的宇智波泉奈。

直到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或许只有一方是灼热的),她才停下脚步。

她抬起头,那双墨灰色的眼眸不再是之前的漫不经心或嘲讽,而是变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探究,直直地望进宇智波泉奈那双因愤怒和痛苦而猩红的写轮眼中。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最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所有伪装和混乱的表象,直刺核心:

“泉奈哥。”

“你是喜欢上我了吗?”

她微微偏头,语气清晰地补充道,不留任何模糊的余地:“是对男女之爱的那种喜欢。”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得宇智波泉奈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怒火瞬间被一种更大的惊慌和无所适从所取代!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想要否认,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然而,宇智波初纯并没有给他思考和组织语言的时间。她的下一句话,更加残忍,更加诛心:

“但是,泉奈哥……”

“我名义上,是你的族长夫人,实际上……是你的亲妹妹啊。”

她看着宇智波泉奈骤然收缩的瞳孔和瞬间煞白的脸色,继续用那种平静到近乎残酷的语调追问,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决定好……要接受这样的我了吗?”

“接受这份……不容于世、甚至为伦理所不容的感情?”

她的每一句追问,都像是在宇智波泉奈的心口上凌迟。

最后,她甚至露出了一个极其浅淡、却让人脊背发凉的宽容笑容:

“当然,如果泉奈哥以后遇到了真正喜欢的、合适的女孩……”

“我大概……”

她顿了顿,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也不会阻拦的。”

“说不定……还会‘大度’地让你娶了那女孩……”

“当二夫人?”

“二夫人”三个字,她咬得极轻,却充满了无尽的讽刺和羞辱!

这根本不是宽容,而是最极致的蔑视和否定!是将他可能存在的、挣扎的、痛苦的情感,贬低为一种可以随意共享、可以被她恩赐的、廉价的东西!

她彻底堵死了他所有可能的路——承认,是违背伦常;退缩,是情感上的懦夫和背叛;甚至连移情别恋的可能性,都被她扭曲成了一种需要她批准和安排的、屈辱的施舍!

宇智波泉奈如遭雷击,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写轮眼中的疯狂和怒火早已被巨大的震惊、恐慌和一种被彻底看穿、无处遁形的绝望所取代。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平静无波的脸庞,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没有心。

或者说,她的心,冷得超乎他的想象。

秋风卷过,带来刺骨的寒意。

宇智波初纯脸上那抹浅淡而冰冷的笑容并未褪去,反而加深了几分。她甚至主动又向前逼近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距离,几乎要贴到宇智波泉奈的胸前。

她微微仰起头,那双墨灰色的眼眸在近距离下,清晰映照出宇智波泉奈此刻震惊、慌乱、甚至有些苍白的脸。她的目光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探究,语气轻柔得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又蕴含着不容回避的、残酷的压力:

“泉奈哥~?”

她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蛊惑般的甜腻,重复着那个致命的问题,

“你到底是同意了呢……”

“还是……”

“不愿意呢?”

这轻柔的追问,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像是一把抵在他心脏上的、淬毒的匕首,逼他立刻做出一个无论如何选择都是错误的决定。

同意?承认自己对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抱有男女之爱?这悖德的情感足以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也彻底坐实了她口中“不容于世”的评判。

不同意?否认这份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理清、却被她赤裸裸剖开的情感?那之前的失控、占有欲、愤怒和痛苦又成了什么?一场笑话吗?而且,否认之后呢?看着她继续用“族长夫人”的名义游离,甚至将来真的大度地为他安排别的女人?

无论怎么选,都是输。都是对她残忍游戏的屈服。

宇智波泉奈的嘴唇颤抖着,猩红的写轮眼中风暴肆虐,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冷静、所有的算计,在她这步步紧逼的、带着微笑的残忍面前,彻底溃不成军。

他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像是要逃离某种可怕的、令人窒息的东西,呼吸变得急促而混乱,眼神躲闪着,不敢再去看她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猛地转身,踉跄着快步离去,连背影都透着一股被彻底击溃的狼狈和仓惶。

他输了。 一败涂地。

宇智波初纯站在原地,看着他那几乎是逃跑般的背影,脸上那抹温柔的、探究的笑容缓缓消失,重新变回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和漠然。

秋风吹起她墨灰色的发丝,拂过她毫无波澜的脸颊。

(看吧。)

(感情这种东西,永远是最好利用,也最不堪一击的弱点。)

她转过身,重新坐回那架秋千上,轻轻地晃荡起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空气中尚未散去的、冰冷的对峙余味,证明着那一场短暂却致命的交锋。

第二天,宇智波初纯仿佛完全忘了昨日与宇智波泉奈那场近乎决裂的交锋,也懒得再去理会他可能存在的任何情绪。她像个没事人一样,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心情颇佳地径直出门玩去了,甚至没给坐在厅中的宇智波斑和脸色依旧难看的宇智波泉奈一个眼神。

宇智波斑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深邃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并未出声阻拦。

直到晚上,宇智波初纯才悠哉游哉地回来。

她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直接来到了宇智波斑处理事务的地方。宇智波泉奈也在场,脸色依旧阴沉,但在看到她进来时,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

宇智波初纯无视了宇智波泉奈,直接看向主位上的宇智波斑,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今晚吃什么:

“斑哥。”

“我要消失。”

她特意加重了消失两个字,清晰地指向了某个特定的身份。

“消失掉你们兄弟名义上的族长夫人这个身份。”

“修复回我原本的、单纯的宇智波初纯妹妹的身份。”

她顿了顿,给出了理由,语气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

“当初搞出这个名头,是为了防宇智波臧介那个老东西。”

“现在他手下那点实权早就被我们架空干净,成了没牙的老虎,构不成威胁了。”

“所以……”

她看向宇智波斑,虽然是请求,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请你同意。”

这番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房间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宇智波斑握着笔的手猛地顿住,缓缓抬起头,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讶和审视,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宇智波初纯身上,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妹妹。

而一旁的宇智波泉奈更是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消失”?

“修复回妹妹身份”?

她昨天才用那个族长夫人的身份将他逼得溃不成军,今天就要亲手把这个身份扔掉?

那他们之间那些混乱的、纠缠的、因这个身份而滋生的一切……又算什么?!

一场随时可以喊停的游戏吗?!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彻底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愤怒瞬间涌上宇智波泉奈的心头,让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宇智波初纯依旧站在那里,表情平静,仿佛刚刚只是提出了一个再合理不过、无足轻重的小建议,等待着家长的批准。

她这份冷静和翻脸无情,再次刷新了宇智波兄弟对她的认知。

宇智波斑沉默了很久,久到空气都几乎要凝固。

他看着她那双平静无波、却暗藏决绝的眼睛,又瞥了一眼旁边情绪明显剧烈波动的弟弟泉奈。

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理由。”

他需要更确切的理由,不仅仅是为了对付宇智波臧介。这个身份牵扯太多,甚至关乎宇智波的稳定和他的计划。

宇智波初纯似乎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略带嘲讽的弧度:

“理由就是——”

“这个虚假的身份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反而开始变得……碍事了。”

“我不需要了。”

她说得干脆利落,仿佛在丢弃一件穿旧的衣服。

宇智波泉奈听到这话,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猛地别开了脸。

宇智波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个来回,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深沉的算计。

他再次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可以。”

“我会处理。”

他答应了。

听到宇智波斑的首肯,宇智波初纯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欣喜或如释重负的表情,仿佛这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一个必经的程序。

她利落地站起身,动作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那就好。”

她语气平淡地应了一句,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或忍具包中)取出一份整理好的、厚厚的文件,随手放在了宇智波斑面前的桌子上。

“这个给你。”

“这些是我之前那些生意……挣来的钱,后续的收益和账目都在这里了。”

“怎么处理,由你决定吧。”

她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移交一袋无关紧要的杂物,仿佛那庞大的、足以让任何家族眼红的财富,对她而言已经失去了所有意义。

做完这一切,她甚至没有再多看那份文件一眼,也没有去看宇智波斑或宇智波泉奈此刻是什么表情,径直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经如同融入夜色般,潇洒地消失在了门口,没有一丝留恋,干脆得令人心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从提出卸任身份,到移交财产,再到离开,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她却完成了一场彻底的切割——切割掉那个束缚她的夫人名分,也切割掉与家族经济利益的直接关联。

房间里,只剩下宇智波兄弟二人,和那份静静躺在桌上的、象征着巨额财富的文件。

宇智波斑看着那份文件,又看向宇智波初纯消失的方向,黑眸深邃的中光芒闪烁,不知在思索着什么。他或许看出了她此举背后更深层的、想要彻底自由的意图。

而宇智波泉奈,则依旧僵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他看着那份被如此轻易抛下的财富,再回想她刚才那副毫不在乎、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只觉得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堵在胸口——有被轻视的恼怒,有事情完全脱离掌控的无力,更有一种……仿佛什么东西被彻底掏空了的失落感。

她就这样走了。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也仿佛……将他们所有人都抛在了身后。

宇智波初纯,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洒脱,为自己赢得了想要的自由,却也留下了一地鸡毛和两个心情复杂的男人。

夜深人静,宇智波初纯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柔软的被褥里,白皙的小脚丫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悠着,享受着卸下重担后的慵懒时光。

她把玩着手中那份之前从千手扉间那里费尽心思(甚至付出了某种代价)才偷来的、记载着某种未知禁术或核心数据的加密卷轴。

卷轴上的内容极其深奥复杂,充满了各种她从未见过的符号、公式和查克拉运行路径推演,与其说是忍术,更像是一份高度凝练的、属于科学狂人的研究手稿。

宇智波初纯看得眉头越皱越紧,原本悠闲晃荡的脚丫也慢慢停了下来。

“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忍不住小声嘀咕,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挫败感和不耐烦,

“太难了……完全看不懂……”

“千手扉间那个白毛变态……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怎么能搞出这么复杂又莫名其妙的东西?!”

她自认也算聪明,对查克拉和封印术的理解远超常人,但面对千手扉间这种将忍术与某种极致理性、近乎数学推演相结合的思维产物,还是感到了一阵无力吐槽。

(这玩意真的能练吗?!还是纯粹用来折磨人的?!)

就在宇智波初纯对着卷轴愁眉苦脸,几乎想要放弃的时候——

遥远的千手族地,正在处理公务的千手柱间猛地抬起了头!

一道灵光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巫女!)

(那个叫“纯元子”的巫女!)

(她出现的地方……不就是靠近漩涡一族族地的神社吗?!)

之前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宇智波初纯失踪的时间、她身上那诡异的梅花香气、她在神社附近“中毒”的偶遇、以及她最后那句充满诀别意味的“喜欢”和消失……

一个惊人的、却又无比契合的猜测浮现在千手柱间心中!

(难道……小不点之前跑去漩涡一族附近……是为了……?)

(而那个巫女“纯元子”……就是她伪装的?!)

(那她的目的……)

千手柱间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

(必须立刻去确认一下!)

他再也坐不住了,身影瞬间消失在书房内,朝着漩涡一族的方向疾驰而去!他需要立刻找到漩涡水户或者漩涡芦名,询问近期是否有异常,更需要去那个神社查个明白!

夜,还很长。